蘇鑰覺得此刻高貴妃的聲音很尖,聽起來很刺耳,讓她感到非常不適。


    她的原形和靜德妃的貓妮妮長得很像,這也是她方才想也不想,毫不猶豫救下妮妮的主要原因。她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自己”受到傷害,所以,妮妮被欺負,她做不到視而不見和無動於衷。


    以至於貓的主人——靜德妃還未來得及反駁,蘇鑰就先出聲反駁高貴妃了。


    “高貴妃娘娘,您這話可說錯了,當時您的宮女水心很輕易就將妮妮打倒了,妮妮根本無法讓二公主受傷。”


    “對比前幾日,大公主被發狂的貓攻擊的事件,當時大公主的宮人,根本無法將發狂的貓擊倒,而且大公主所受到的傷害,遠遠大於這次的事。”


    “所以,臣妾認為妮妮並沒有發狂。一定是有什麽原因,造成了妮妮的行為的反常。”


    靜德妃聽見昭美人為妮妮說話,心裏震驚不已。雖然她和昭美人有來往,相處還算和睦。但是,這迴妮妮發狂攻擊二公主的事,怎麽看都是妮妮的錯。


    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沒有人會願意替妮妮說好話。況且,後宮中人,遇事的態度不都是:把與自己無關的事情,遠遠丟開不管嗎?


    她以為昭美人當時救下妮妮已經是很不可思議的了,像昭美人這般毫無顧忌的替妮妮說話的人,她還是頭一迴見。昭美人的言行衝擊著她的認知,顛覆了她的世界觀。讓她不得不,重新看待昭美人。


    不管怎樣,今日昭美人的恩情,她會銘記於心。若有他日,昭美人需要,她一定會好好的報答昭美人。


    高貴妃冷笑一聲,昭美人還真是好人裝上癮了,難不成昭美人真以為自己是救世主了?不過,是因為皇上在這裏看著罷了。昭美人再怎麽裝都掩蓋不了自身狐媚子的氣質!


    “皇上,昭美人的話毫無根據。貓若不是突然發狂、發瘋,又怎麽會攻擊人呢?”


    “臣妾心疼二公主,這麽小就受這種委屈。皇上,您一定要替二公主做主,為二公主討迴公道啊。”


    皇上沒有立刻表態,因為此時,剛好有宮人進來稟告皇上。


    來的是奉皇上的命令,去檢查貓問題的人,那太監畢恭畢敬的稟告情況。


    “皇上,奴才等人仔細檢查過了,那貓現在已經恢複清醒的狀態了,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龍慕曜聞言冷笑一聲,沒有任何問題?


    他聲音不禁冷了幾分,“無緣無故貓怎麽會突然發狂攻擊人?”


    那太監立刻跪下磕頭,“皇上,貓發狂的原因有許多。除了藥物所致外,貓處於恐懼、極度緊張、疼痛難忍等狀態下,都會出現防禦性的攻擊,甚至是主動攻擊人。”


    高貴妃聽到這話,立刻出聲,“皇上,照這奴才所說,那隻貓就更不能留下了,留下它存在太多的安全隱患了。臣妾懇求皇上還後宮一個安寧,立刻命人杖斃那隻貓。”


    靜德妃內心驚恐、害怕、擔憂,根本不能保持平靜,生怕下一秒皇上就下令,命人杖斃妮妮。她毫不猶豫,立刻跪下向皇上求情。“皇上,臣妾以後會好好看著妮妮的,不會讓它再踏出婉璃宮一步。”


    “臣妾求皇上饒了妮妮這迴,妮妮以後不會再犯了,請皇上給妮妮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高貴妃可不會輕易放過靜德妃,“皇上,貓向來是靈活敏捷、上竄下跳的,怎麽可能看得住?靜德妃這般溺愛貓,等貓鬧的時候,她真的能狠下心來,不讓貓出去嗎?”


    蘇鑰聽到那太監說的貓因為藥物所致的發狂,她的腦海之中像是閃過了什麽,卻又沒抓住。她突然偏過頭看了二公主一眼,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二公主手上的玩具幾秒。玩具上麵留下的一些咬痕、抓痕是貓發狂攻擊時留下的吧。


    等等,二公主沒有受傷,但是二公主的玩具卻破爛不堪。這樣看來妮妮當時攻擊的目標更像是二公主的玩具,而不是二公主本人。二公主隻是被牽連攻擊,因為當時她手上拿著玩具。


    那麽真正有問題的就是二公主手上的玩具,所以,這些玩具是令貓發狂的主要原因嗎?這個問題,她得確認一下。


    她不動聲色地接近二公主,仔細地檢查了二公主的玩具,好像沒有發現什麽怪異的地方。她聞了聞,心中感到有些疑惑。咦?!為什麽這個玩具上麵會有一股若有似無的味道?


    很明顯就不是這玩具本身散發的氣味,而且這股味道聞起來並不是很奇特,沒有特別強的味道。


    當一件事情出現反常、異常時,必然有一些奇怪的因素在起作用。她可以大膽的推測二公主的玩具被暗中改動或處理過,所以貓聞到後,會突然發狂攻擊二公主的玩具。


    二公主看到有人拿走她的玩具,小嘴一癟,就要大哭出來。


    蘇鑰可見識過二公主的哭功,也不想聽她哭的魔音,趕緊輕拍她的手安慰,試圖止住她的哭意。


    二公主發現拿玩具的人是蘇鑰,都不用她哄,立馬就止住了哭意,還討好的將剩下的玩具遞給她,示意她可以通通拿走。


    蘇鑰沒想到二公主會記得她,她的手和二公主的手輕碰了一下,她小聲說了句,“二公主,臣妾還有事情要做,就先走了。”


    蘇鑰拿起二公主的玩具,走到前麵,準備向皇上稟告。


    高貴妃剛說完話,蘇鑰就適時開口。


    “皇上,臣妾有重大的發現。臣妾懷疑貓會突然變得暴躁和發狂,是因為與二公主的玩具有關。”


    龍慕曜餘光不自覺地瞄到,她走向二公主。方才不知道她在做什麽,現在他大概知道她想做什麽了。


    “李忠,讓人好好檢查一下二公主的玩具。”


    李忠將二公主的玩具,拿給方才向皇上稟告貓發狂原因的那個奴才。因為這個奴才是培育太後新的貓,飼養計劃的負責人。


    那太監接過二公主的玩具,仔細的檢查,卻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對於貓的問題,他是專家。他不知道昭美人為何會說這些玩具有問題?也許是因為想要救那隻貓!他是皇上的人,他不可能幫著昭美人撒謊,他會如實稟告皇上。


    “迴皇上,奴才沒發現這些玩具有任何問題,那隻貓會因為這些玩具而發狂的可能性很低。”


    高貴妃內心嗤笑一聲,昭美人該不會想隨便編個理由糊弄皇上吧!沒想到那太監不買她的賬,不願意配合她。


    “皇上,臣妾能理解昭美人好心想救那隻貓的心情。但是,昭美人這樣的行為已經算是欺騙皇上了。”


    “皇上,昭美人犯了欺君之罪,若是不嚴懲昭美人,恐怕難以服眾。”


    蘇鑰聽到高貴妃說她犯了欺君之罪,也絲毫不慌,臉上是高深莫測的表情,清了清嗓子才說話。


    “皇上,臣妾覺得這些玩具到底能不能讓貓發狂,應該由身為貓的妮妮來要驗證,而不是由人來驗證。”


    龍慕曜讚賞的看了她一眼,“李忠,讓人將那隻貓帶過來。”


    高貴妃不知道昭美人在玩什麽把戲,她會阻止不讓昭美人如意就是了。“皇上,依臣妾之見,昭美人不過是在垂死掙紮,無需在浪費時間,多此一舉……”


    龍慕曜帶有威嚴的眼神看了高貴妃一眼,他銳利的目光,傳達出一股警告的意味,表明他此刻對高貴妃的言行不滿。


    高貴妃接收到皇上警告的眼神,她看著覺得不寒而栗,頓時嚇得噤了聲,不敢再提出反對意見。


    很快宮人就將這次的事件的主角之一,也就是靜德妃的貓——妮妮,帶上來了。


    貓被宮人放到地上,它乖巧的喵……喵叫了幾聲,徑直走向蘇鑰,然後它用腦袋輕蹭蘇鑰的裙角。


    額,蘇鑰微微震驚,妮妮不應該是走向靜德妃嗎?它朝她走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這隻貓的鏟屎官呢。


    不過,她很快想明白了。據說:動物通過特有的感知力,總是能先於人類發現危險的迫近,並提早逃之夭夭。


    所以,妮妮此時走向她,並不是想表達和她最親近,而是它直覺前方有危險,覺得她能救它,它這是在向她求救。


    既然妮妮主動選擇向她求救,那她也不會讓妮妮失望。


    她輕摸妮妮的頭,安慰它,讓它別害怕。


    這時,宮人已經將二公主的玩具擺到了空曠的地方。


    蘇鑰溫柔的聲音,鼓勵妮妮上前,小聲的說了句,“妮妮,快去證明自己的清白。”


    不知道妮妮是不是聽懂了,它順著蘇鑰指的地方走去,很快走到了二公主玩具所擺的地方。


    就在一瞬間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到,方才乖巧無比的貓,忽然變得暴躁無比,像是瘋了一樣。


    貓突然就發狂了,它的眼神兇猛兇狠。開始不斷地撕咬玩具,而且破壞力很強,二公主的玩具被撕成了四分五裂的碎片。


    但是,發狂的貓並沒有要攻擊、傷害周圍人的行為,任誰都看得出來,發狂的貓隻攻擊二公主的玩具。


    事實證明的很清楚了,靜德妃的貓會發狂完全是因為二公主的玩具,沒有必要在試探下去了。


    龍慕曜當即下令,命宮人將發狂的貓帶下去,讓它冷靜下來。


    他淡淡地瞥了高貴妃一眼,聲音聽不出喜怒,“二公主的玩具是什麽時候的?”


    換做是平時高貴妃當然不清楚,但是她記得早上的時候,她不耐煩地打斷水心向她稟告,說有宮人送二公主的玩具過來。她盡量表現自己慈母的形象,聲音溫婉溫柔。


    “皇上,二公主的玩具是早上宮人剛送過來的,都是新的。”


    龍慕曜微微皺眉,斂著臉上的神色,語氣很淡,讓人看不清他此刻是否在生氣。


    “高貴妃,你讓二公主到這來做什麽?”


    高貴妃的心突突地跳著,後背瞬間發涼,整個人瞬間就愣住了。


    她看皇上那麽關心大公主,她也有個二公主,所以她想在皇上麵前展現慈母的形象,讓皇上對她改觀。這樣一來,皇上就會讓她侍寢了。


    她早就打聽到了,今日皇上會在觀月樓作畫,所以她才會帶二公主來這,也就是離觀月樓很近的桂花林。


    此刻,她頭腦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該如何迴答皇上的話。


    水心跟了高貴妃很多年,她很了解高貴妃,看到高貴妃的表情就知道,高貴妃應該是編不出好的理由糊弄皇上。


    高貴妃對她的態度依舊沒有好轉,她想迴到高貴妃跟前伺候遙遙無期。這是她表現的好時機,她替高貴妃解圍,高貴妃一定會重新重用她的!


    她毫不猶豫的跪下,磕頭請罪。“迴皇上,都是奴婢的錯。”


    “二公主喜歡貓,自太後娘娘的貓死後,就經常鬧著說要和貓玩。奴婢聽說桂花林經常會有可愛的小貓出沒,就向娘娘提議到這來,讓二公主看看可愛的小貓。”


    水心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非常自責,語氣非常愧疚。


    高貴妃瞬間反應過來了,水心這是替她解圍。按照她對皇上的了解,這個時候,她不應該責怪水心,她應該和水心上演主仆情深。


    “水心,住嘴,關你何事!是本宮決定要到這來的。”


    “皇上,都是臣妾不好,臣妾應該好好哄著二公主的,不應該帶她出門的,那就不會發生今日的事情了。”


    龍慕曜看了她們一眼,淡淡的應了一聲,沒說什麽,不知道是不是信了她們的話。也沒接她們的話。


    “二公主的玩具是誰送過來的?”


    高貴妃瞬間又愣住了,當時水心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不耐煩地打斷了,她根本不清楚是誰送來的玩具?


    水心當然還記得早上稟告高貴妃的情況,這又是她立功的好機會。


    她當即跪下,大喊一聲,“娘娘,您沒必要隱瞞事實,皇上遲早都會知道的。”


    “迴皇上,是……是皇後娘娘命人將這些玩具送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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