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鑰其實早就知道皇上不是那種嚴守規矩、思想刻板的人。她和皇上之間的相處,其實也是她在一步步地試探皇上的底線。皇上沒有拘泥於刻板的思想教條,沒有讓她對自己的行為拘謹束縛。


    否則她隨意加戲、隨意越軌,皇上要是怪罪下來,治她的罪,她早就涼涼了,哪裏還用得著別人出手?


    她親昵的用臉貼著皇上的臉蹭了蹭,討好地親了親他的嘴角,“臣妾的思想是自由的,臣妾不想被禮教束縛。”


    說著說著她臉上綻放著明媚的笑容,眼神很亮,“臣妾在最美好的年華遇到皇上,真是太好了。”


    龍慕曜心中認同她的說法,她開朗豁達,敢勇於活出真我,與一般的深閨女子形成強烈的反差,讓他不自覺地關注著她。


    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體會到了男女之間親昵相處的美好,以及別出心裁的趣味。他和她相處很放鬆,不會有什麽拘束感、距離感。


    “朕也是在剛剛好的時候邂逅了愛妃。”


    他年少時忙著生存、算計、奪嫡,登基後又忙著治國和平衡後宮,她出現的時候對他來說剛剛好,如果不是這個時期,他或許不會對她那麽寬容。


    他話音剛落,兩人很有默契的對視一笑。


    蘇鑰聽到剛剛好心裏很清楚皇上在說什麽,她隻是在合適的時候做了大膽的事,皇上少年時肯定沒心思理會男女之情,登基後朝堂不穩、後宮的勢力不平衡,他就更不可能有心思打情罵俏。


    如今朝堂和後宮之事的壓力對皇上來說構不成什麽煩惱。她大膽的跟他一起體驗了,他以前從未有過和前所未見之事。這也許就是皇上從未怪罪她而且還配合她的最大原因吧。


    她其實也是在剛剛好的時候邂逅了皇上。她當初穿過來的時候,但凡吃得再好一點,她就會佛係鹹魚躺了,根本不會想著去爭寵,也不會為了爭寵絞盡腦汁。


    龍慕曜輕拍著她的背,聲音很溫柔,“愛妃,今日看到那麽多烏鴉怕不怕?晚上自己一個人睡別嚇得哭鼻子。”


    他是想留在這裏,但是太後最近頻繁出手。他和太後之間的博弈,不分伯仲。他若是留在這裏,就相當於給了太後一個整治她的名頭,到時候他想救也救不了她了。


    額,皇上這是委婉地告訴她,他今日不留在這裏就寢吧。畢竟發生了這種大事,順貴人懷有皇嗣,皇上今晚於情於理都應該過去順貴人那安慰一番。


    蘇鑰突然反應過來,誒?!皇上想去哪,她管得著嗎?皇上幹嘛特意和她說一聲,等等,皇上難道在試探她?這個天然黑的家夥,不斷的給她挖坑。


    “皇上,臣妾才不怕這些,臣妾膽子大著呢。”


    龍慕曜捏捏她的臉,出聲調侃打趣她,“愛妃,膽子很大嗎?”


    “上迴在小池塘,也不知道是誰,看見一個蟾蜍就被嚇得大叫一聲,然後跳到朕身上,緊緊地摟著朕,不肯放手。”


    蘇鑰感覺臉啪得被打了一下,好疼哦。額,她其實不怕蟾蜍,但是她有密集恐懼症,她看到某些密密麻麻的東西就會起雞皮疙瘩,比如背上長滿疙瘩的蟾蜍。特別是突然一下子就看到,她的反應會更激烈,情緒會變動很大。


    古代好像沒有密集恐懼症這種概念,她也不能直接就這樣皇上解釋。不解釋的話,好像她是個膽小鬼一樣。她略有不滿的為自己辯解。


    “皇上臣妾才不是膽子小呢!臣妾對密集排列的相對小物體很敏感,看到就會感覺頭暈、起雞皮疙瘩、甚至嘔吐等症狀。不知道皇上會不會這樣?”


    龍慕曜摟進她,輕聲安撫她就,“愛妃說的情況和苒兒有些相似。苒兒站在高處時會感到極度恐懼和不安,時間久了也會大量出汗、嘔吐、眩暈。”


    “朕當時以為苒兒得了什麽疑難雜症,找遍了許多名醫,但是苒兒的症狀並沒有得到改善。後來,有位雲遊四方的名醫說了,苒兒這是自身畏懼高處,隻要不去高處就沒有問題。”


    蘇鑰看著皇上說大公主的事的時候,表情很柔和。她知道皇上在這方麵一直是個慈父,他當時肯定很擔心吧。


    “難怪,上迴大公主看到紙鳶飛得很高,會興奮的驚唿。臣妾想大公主大概是想像紙鳶一樣,飛得高高的也不會難受。”


    龍慕曜輕歎一聲,眼裏閃過一抹擔憂,“苒兒恐懼高處的症狀會跟著她一輩子吧。就是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對她產生其它影響。”


    蘇鑰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這個男人雖然對後宮的嬪妃很冷情,但他對子嗣極其看重,是個麵冷心熱的慈父。


    她伸手覆蓋住他的手,溫柔的摩娑他的手背,“皇上,別擔心。臣妾與生俱來的密集恐懼症和大公主的恐高隻有在特定的條件下,身體才會產生不適和難受。”


    “這其實不是病,而是身體的一種自我保護機製。”


    龍慕曜覺得她此刻溫柔的安撫,讓他見到了她不同的另一麵,印象中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安撫他,他心中高興同時又不高興。


    “愛妃,朕能得到你真心的安慰真不容易。”


    蘇鑰裝作不知道皇上在說什麽,無辜的眨著大眼睛,一臉懵的看著他。


    她方才共情了,才會真心的安慰他。她很清楚皇上知道她會裝傻、會做戲,但是他沒主動點破,她就當做不知道了。


    他們之間不清不楚的事多了去了,就看哪天誰忍不住戳破。目前來說還是比較享受這種相處模式的,如果真等到那天,他們的相處模式勢必會改變。


    對於她來說,目前這個狀態就很好,她暫時不想改變。


    他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嘴角噙著明顯的笑意,目光比方才深沉許多,沒有出聲說話,隻是看了她許久。


    兩人沉默著,沒有人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對方。


    沉默了許久,他伸手將她鬆落的發絲挽到後邊,打破了靜止了許久的畫麵。


    他方才幫她挽頭發的動作很溫柔,他的指尖輕輕地滑過她的臉頰,明明他的指尖是涼的,但她卻感覺她臉上因為他的觸碰不自覺地燙了起來。


    明明他什麽都沒做,她卻臉紅了,她有點不好意思的低垂眼眸。


    他很滿意她白皙的臉慢慢變紅,輕咬了一下她可愛的臉蛋。


    他咬到的力氣很輕,她有種觸電的感覺,她正想說些什麽,她的唇就被他吻住了。


    她很快就沉醉在他的吻中,她迷迷糊糊的想他們方才差點翻臉了,所以這是一言不合就親嘴了嗎?


    他覺得他是魔怔了,明明方才他心裏是有氣的,但她總能輕易的讓他意亂神迷,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唇。


    他緊緊的將她摟進懷裏,他摟著她的力度很大,就好像他們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似的。


    他吻得很強勢不允許她拒絕,她失神的迴吻著他的唇,兩人吻得難舍難分,一起沉迷在這個漫長的吻中。


    直到她被吻到缺氧,他才好心的放開她。


    他的臉突然湊近她的耳朵,他的鼻息很灼熱,燙的她的耳朵都紅透了,他的嗓音啞得要命。


    “愛妃,朕該走了。”


    “都是朕不好。愛妃,隻能自己先忍著了。”


    她根本沒聽清他再說什麽,聽到他在說話,就本能的點了點頭。


    他瞧見她的反應,就知道她方才根本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麽。他輕笑一聲後,走了。


    過了許久她平複了自己的唿吸,額,皇上剛剛說什麽來著?算了,他走的時候沒提醒她,應該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吧。


    話說迴來,她和皇上一開始不是在討論存在某種不為人知強大的力量嗎?後來為什麽會轉到別的話題來著?


    她迴想了一下,好像是她無意識的將話題岔開了。和皇上討論這種事情她會有種心虛的感覺,就好像是她欺騙了他。她腦中不自覺的想,若是她和皇上不是在這個時代相遇呢?


    他們之間還會像現在這樣嗎?或者是兩條平行線,永遠沒有交集。人生哪有那麽多如果,她和皇上之間這樣相處就很好,若是能這樣一直到最後其實也不錯。


    她此刻的心情應該是憧憬和期待的吧!就像是她穿越前也會幻想著食物的味道,憧憬著等到她能成仙的那一天,她品嚐到的美食是否和她想象中的味道一樣。這樣解釋更貼切,她默默的想著。


    ……


    一夜之間,皇後利用烏鴉除掉順貴人腹中的皇嗣,傳遍了整個後宮。


    蘇鑰得知的時候,流言傳得很離譜了。因為皇後向來以寬宏大度示人,這次傳出的流言讓皇後的人設崩塌,讓皇後的名聲蒙羞,就連皇後本人也被質疑。


    蘇鑰聽著宮人說著皇後的謠言,因為太過離譜了,她懷疑是不是她的耳朵出問題了。這宮裏的人還真是敢想!那宮人告訴她的原話是:皇後是巫女,皇後送給順貴人的裙子施了巫術,那些烏鴉聽命於皇後,所以那些烏鴉一看到順貴人就攻擊。


    額,這麽離譜的話,真的會有人信嗎?


    皇後一直以來都是賢惠大度,名聲極好。所以背後之人這是要弄壞皇後的名聲嗎?


    從這個動機來看,蘇鑰首先懷疑的是高貴妃,但是在這宮裏光看動機還不夠,畢竟出手害人不需要任何理由。況且這次順貴人被烏鴉襲擊的事,皇後無緣無故送了水紅色的裙子給順貴人,確實很可疑,不怪別人多想。


    又過了一天,宮中關於皇後的謠言愈演愈烈,甚至演變成了皇後自己無孕就是因為長期施展巫術,造成的天譴。比如:皇後施展巫術迷惑了沈答應,沈答應持有的可以吃的指甲就是皇後用巫術練成的。


    蘇鑰聽到宮人神神秘秘說的時候,不禁驚呆了,這探聽消息的宮人不會連這種荒唐的話都信吧!誒?她記得這探聽消息的宮人還挺機靈來著,怎麽這兩天就好像沒帶腦子出門似的,什麽荒唐離譜的話都敢信。


    她暗自感歎一聲,人類的本質都是愛好八卦的。有些荒唐離譜的事剛開始是不信的,但是說的人多了,就能讓人把謠言當作事實。


    今日是請安的日子,她也沒時間八卦了,得趕緊出發去鳳來宮請安,就是不知道皇後會怎麽應對謠言。


    蘇鑰到達鳳來宮的時候,感覺裏麵的氛圍很不對勁,大概是大家都聽說了皇後的謠言,皇後馬上就要出來了,沒人敢再說話,生怕一個不小心成為替罪羊,被皇後遷怒從而受到懲罰。


    眾人就在這詭異的氛圍中靜候皇後出來,隻是等了許久都不見皇後出來,眾人隻好詢問周圍的宮人,他們也是含糊其辭,不知詳情。後來讓宮人去請示皇後,結果卻得知皇後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去做什麽了。


    眾人對視一眼,就算是這種情況她們也不能擅自離開,否則就是觸犯了宮規,看來隻能在這裏等皇後了。


    就這樣過來一個時辰,皇後終於姍姍來遲。眾人連忙給皇後請安


    皇後臉上露出歉意的笑容,“各位妹妹真是對不住了,本宮這幾日忙著整治謠言之事,忙得暈頭轉向的,竟然忘記了今日是請安的日子。待會本宮會命人送些賠禮給各位妹妹。”


    蘇鑰看皇後穿得典雅素淨,臉上的妝容很淡,應該跟謠言傳的:皇後整日穿著黑紅的袍子,臉上畫著濃重的妝容,就是女巫的打扮。有關。


    蘇鑰聽到皇後的說辭,內心冷笑一聲。皇後自己不記得請安的日子,皇後身邊的宮人也不記得?


    她覺得皇後就是故意的,這次的謠言毀掉了皇後一直以來的好名聲,皇後心中惱火,不知道是誰在背後算計,就故意讓她們在這裏等一個時辰。這很明顯就是皇後的小施懲戒。


    好話壞話都讓皇後說了,眾人心裏雖有怨,但她畢竟是皇後,有誰敢說她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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