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我身邊,從來不留對我撒謊的丫鬟。”


    葉景昭睨著田二娘,語氣冷冽。


    今日叫了田二娘來。


    已是她給田二娘最後的機會。


    若是這次,田二娘依舊不肯同她說實話。


    那她便不會留下田二娘來。


    “二娘,你仔細想好了,若還是這個說辭,那咱們的緣分,也就到此為止。”


    葉景昭說完最後一句話,便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


    她隻是靜靜看著田二娘。


    若是這最後的機會,她不珍惜。


    那她也就沒有法子了。


    田二娘緊咬著唇,眼睛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她知曉四小姐話中的意思。


    可有些事情。


    她不能說。


    可她也不想離開承恩伯府。


    過了片刻,她神情鬆懈了些許,幽幽長歎了一聲。


    又朝著四小姐行了一禮,終是有了要開口的意思。


    “那你先起來坐下說話。”


    見田二娘終於肯開口了,葉景昭示意她坐下說話。


    田二娘緩緩起身,朝著一旁空著的椅子坐下。


    “四小姐,奴婢真的是福安縣人,這一點,奴婢並未欺騙四小姐。”


    “至於奴婢的名字,也是沒有欺騙四小姐,不過因為二娘是奴婢在家中的閨名罷了。”


    “奴婢本名田妙若……”


    田二娘頓了頓,明亮的眸底,忽然染上一抹灰塵。


    唇角露出一抹苦澀笑意。


    那些被她埋藏在心底的傷疤,被她再度一點點撕扯開來。


    這一迴,她仿佛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隻是覺得有些窒息罷了。


    “其實,奴婢父親,曾是任福安縣典薄的田大人,因為父親得罪了人,全家造了橫禍。”


    “四小姐,其實奴婢是逃出來的。”


    她父親鋃鐺入獄,母親及兄長幼妹一並被關入大牢。


    若不是那一日,她出門上香,這才逃過一劫。


    後來,在同父親交好的官差相助之下,她去看過父母兄長幺妹一麵。


    父親同她說了許多事情。


    隻是這些事情,田二娘並未告訴給葉景昭。


    這些秘密,父親千叮萬囑,若不是有了十足把握,切不可同旁人提起。


    若是沒有合適的機緣。


    那就將父親同她說過的那些事情,一並爛在肚子裏,帶入棺材中。


    父母兄長幺妹,如今依舊被關在大牢之中。


    不是她不想搭救。


    而是沒有一點辦法。


    她無權無勢,又無任何可以依靠的勢力。


    隻能靜靜等待。


    等著合適的時機到來。


    “四小姐,奴婢從未想過,要騙四小姐,隻是奴婢擔心,若將奴婢是逃出來的事情告訴給四小姐,恐您不肯收留奴婢。”


    “這京都之中,奴婢想要討一條活路,難於上青天。”


    葉景昭仔細打量著田二娘,見她說的誠懇。


    心中也稍稍鬆動了些許。


    “好,我自會派人去打探,既如此,那這名字,還是改了罷。”


    “日後,就叫你香若,不知,你可願意。”


    “奴婢香若,謝四小姐賜名。”


    田二娘起身,再次跪了下來,鄭重行了一禮。


    葉景昭便吩咐她退下。


    自己則去了母親院中說話,將田二娘今日同她說的這些一並告知。


    三夫人謝氏聽說她是前福安縣典薄家的姑娘。


    如今落了難,又是逃出來的。


    心中到底有些不安。


    吩咐人去打聽,又叮囑女兒,說是田二娘家牽扯進了什麽案子。


    自然不好留在身邊,恐日後夜長夢多。


    給了銀錢,將田二娘打發走便是。


    這一迴,葉景昭並未反駁母親,細心應下。


    年下二十九。


    離著除夕,隻差一日。


    伯府廊下,早已換上了大紅色的燈盞。


    瞧著極為喜慶。


    這些日子,老夫人發了話,伯府各房,現下都在老夫人屋中用飯。


    也算熱鬧一番,應應景罷了。


    這一日,用過了午飯。


    眾人在老夫人屋中吃茶閑話。


    在朝中為官的老爺們,如今都已休沐在家。


    朝中放了年休,年後初七才會上朝。


    “母親,今日才定了一件喜事,兒媳說出來,也叫母親高興高興。”


    大夫人梁氏擱下茶盞。


    笑著說起,“二姑娘的親事,眼下已有了著落。”


    大夫人梁氏這話,倒是叫老夫人起了好奇之心。


    “不知定了那家的公子。”


    “迴母親,是新上任的內閣中書陳大人。”


    老夫人神色明顯僵了僵。


    這位陳大人,她倒是還未曾聽說。


    “母親,這位陳大人是天子今科提拔上來的,如今方才二十,已是從七品的內閣中書,日後的前途,隻怕是不可估量的。”


    大夫人梁氏解釋著。


    葉景妙垂下頭來,心中壓下一絲煩悶的情緒來。


    這位陳大人,因著家中沒有長輩,實在是極為貧寒的出身。


    若不是因為這般出身,隻怕這京都裏的高門大戶。


    早就挑選了去。


    嫡母為她挑選的這門親事,葉景妙心中若說沒有失落。


    那是騙人的。


    隻是主母的意思,她姨娘同她,從不會忤逆。


    自然也不會質疑嫡母的做法。


    “這陳大人已二十,還沒定下親事,莫不是有旁的不妥之處。”


    見老夫人質疑。


    大夫人梁氏淺笑著起身,走到老夫人麵前,同老夫人解釋道,“迴母親,這位陳大人,因為家中沒有長輩,隻他一人,先前日子有些艱難。”


    “可如今到底同先前不一樣了,若是二姑娘能嫁給陳大人,日後,說不定夫君能為她掙來個誥命夫人,也猶未可知。”


    一旁的二夫人江氏聽了大嫂這話。


    不由輕嗤笑出聲來,她取出帕子,掩在唇角,遮下唇角的譏諷。


    這不是親生的,婚事就能這般隨意被拿出來,去為大房賭一個未知的前程。


    大夫人梁氏聽見二弟妹江氏的輕笑,冷冷瞥了一眼二弟妹江氏。


    微微蹙眉,眸中寫滿了不悅。


    “大嫂尋的這門親事,可真真是極好,日後若是二姑娘的夫君是個爭氣的,說不定,太子妃也能跟著二姑娘這做妹妹的沾沾光。”


    “還是大嫂命好,我就比不得大嫂這般,日後能有旁的倚仗來。”


    二夫人江氏淺笑著。


    話落,又將視線移到二姑娘葉景妙身上去。


    “二姑娘,若是你日後當上誥命夫人,可莫要忘記了我這做二嬸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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