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昭怔了怔。


    等著穆延宗繼續往下說。


    “此事,雖說不該同你說,到底如今我同你已有了婚約,仔細斟酌後,還是想著不該瞞著你才是。”


    穆延宗說的坦然。


    但神色之間,到底還是有些拘謹。


    “前兩日,阿容先生往南安大營去尋我,說了許多話、”


    穆延宗緩緩開口,隻是雙眉緊皺,露出一抹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不耐來。


    “哦,阿容先生竟往南安大營去尋你,可是有什麽事情求到你跟前了。”


    葉景昭頓了頓,並未多心,隻當是阿容先生遇著了什麽難處。


    這才求去了穆延宗跟前,想著叫他幫忙。


    穆延宗微微搖頭,難得露出一抹無奈來。


    歎了一聲,“她同我說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話來,先前竟是錯看了她,景昭妹妹,日後你還是離著阿容先生遠一些。”


    穆延宗仔細叮囑著。


    話說至此處,葉景昭哪裏還有聽不明白的道理。


    隨即輕輕點頭,又恐穆延宗憂心此事,解釋道,“穆大公子,我不會往心中去,你也莫要在意此事。”


    “對了,還有一事,我且要同穆大公子說一聲。”


    葉景昭想起何珍兒的事情。


    先前雖說打發人去給穆延宗提過此事。


    先前想著學上一個月的規矩,再將人送走。


    誰料,何珍兒竟在短短十來日的功夫,就已學的頗有成效。


    “如今,何姑娘的規矩學的都已妥當,我琢磨著,這兩日就吩咐人將何姑娘送去嵩縣,不知,穆大公子可還有旁的叮囑。”


    “或者,穆大公子可還要同何姑娘再見上一迴、”


    葉景昭麵上坦然。


    “不必了,景昭妹妹,我自是信你,你尋的人家,定然是極妥當,她身世可憐,如今能得了這個依靠,也是她的福氣。”


    穆延宗輕輕搖頭。


    該交代的都已交代妥當。


    葉景昭送走了穆延宗。


    迴去就吩咐王媽媽去外頭尋了一輛靠譜的馬車同車夫。


    終於要將何珍兒送走了,王媽媽心中總算是徹底鬆了一口氣。


    這些日子,何珍兒由她親自調教。


    雖是個聰慧的丫頭,到底心思有些重。


    且太過精明了些。


    若四小姐當真要留下何珍兒,王媽媽想著,就算舍了自己一張老臉。


    也是要四小姐斷了這個想法去。


    好在,何珍兒終於要離開伯府了。


    不然,她真怕何珍兒做出旁的僭越的事情,叫四小姐跟著臉上無光。


    王媽媽動作極快。


    當日就尋好了妥帖的車夫。


    商議好了明日一早,就在承恩伯府後門上候著。


    葉景昭叫了何珍兒過來說話。


    何珍兒麵上喜色難掩,隻當是四小姐要給她分派活計。


    想著早些在四小姐跟前,得了四小姐的青睞。


    日後跟在四小姐身邊,總能同穆大公子見上一麵。


    “何姑娘,坐下說話。”


    葉景昭隨手指著一旁的空椅子。


    何珍兒行了一禮,麵上露出一抹驚慌來。


    連忙搖頭,“四小姐,這於禮不合,奴婢如今已是四小姐的丫鬟,怎能同四小姐同坐。”


    見她執拗,葉景昭也懶得多說。


    開口就說起叫她來的正事來,“今日叫你過來,是因為我給你尋了一戶人家,明日一早出發,你今日就收拾了衣裳,銀錢上你不必擔心,賣身契我早已派人送去新主子家。”


    何珍兒麵色一僵,身子晃了晃。


    身體裏一瞬間仿佛被人抽空了一般。


    她連忙上前,跪在四小姐麵前,雙頰早已被淚水打濕,眸中滿是慌張無措。


    “四小姐、四小姐……奴婢不要離開,奴婢要留下,求四小姐留下奴婢。”


    何珍兒拉著葉景昭的裙擺,哽咽求著。


    葉景昭微微蹙眉,壓下心中煩悶。


    “何姑娘,我為你尋的,也是極好的人家,日後吃穿不愁,主人家也是和善人家。”


    何珍兒止不住地哭著,一個勁的搖頭。


    卻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不想離開,若是離開了,就再也沒有機會能見到穆大公子。


    且若是去了旁人家,指不定她能遇到什麽事情來。


    她想掙紮,半晌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四小姐,奴婢不願意。”


    見她苦苦哀求掙紮,四小姐麵上沒有半分動容。


    她眸中閃過一抹寒光,抬手擦拭掉麵上的淚珠。


    她大聲說出自己不願意。


    葉景昭徹底沒了耐心,起身推開何珍兒,身子往後退了退。


    語氣裏多了幾分冷意。


    “何姑娘,此事由不得你,還望何姑娘見好就收,莫要等到日後,錯失良機,悔恨一生。”


    葉景昭說完,就吩咐香落進來,將何珍兒給帶了下去。


    何珍兒難免鬧了一場。


    王媽媽親自盯著。


    好在到底沒有出了什麽差錯。


    第二日一早,車夫按著約定好的時辰,早早候在承恩伯府後門上。


    王媽媽同香落二人,一左一右架著何珍兒出了伯府。


    待將何珍兒押上馬車,王媽媽又同車夫叮囑一番,何珍兒的雙手被王媽媽暫且捆著,就是為了能讓她順利離開京都。


    葉景昭給何珍兒準備的包袱,裏頭有新添置的衣裳,還有一些銀錢。


    至於何珍兒的賣身契,已早早送去了嵩縣。


    車夫從王媽媽手中接過銀錢,快馬加鞭,離開京都。


    看著馬車漸行漸遠,王媽媽長籲了一口氣。


    心中壓著的大石,總算是徹底落下了。


    承恩伯府今日有族中人登門。


    老夫人早已選定好了人選。


    如今登門的是族中族老同兩位年長的長輩,還有兩位婦人。


    今日登門,就是為了將葉蘭兒接過去。


    老夫人早已擇好了日子,到時府中設上席麵,請了京都世家貴族來。


    葉蘭兒日後的名分,也就正了。


    除了丘姨娘整日愁眉不展。


    伯府眾人都開心,唯獨她心中空落落。


    自己親生的女兒,經過這一番,日後就同她這親生娘親,沒了半點關係。


    日後百年,族譜中記載的,也會是女兒是從族中過繼。


    而四房丘姨娘,一生無所出。


    心底的失落,隨著老夫人擇定好的日子,一日日臨近。


    丘姨娘徹底病倒了。


    葉蘭兒守在母親榻邊,雙眸早已哭的通紅。


    “姨娘且寬心,日後女兒還是跟著姨娘一道兒過,同先前並無區別,不過名分上的變化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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