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學好規矩,還早,還早。”


    老夫人答的極為敷衍。


    恰巧此時,承恩伯大老爺同五房一家子一道兒,一同來給老夫人請安。


    “今兒個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湊的這般齊整,是不是都串通一氣兒,有事要來同我說不成。”


    老夫人打量著坐了一屋子的兒子兒媳。


    心道今日同過節,也隻怕是不相上下。


    眾人自是笑著,皆道了“今日無事,這才給老夫人請安來了”。


    “既然你們都說無事,那便早些散了去,我才用過早飯,現下又有些乏,要迴去再歇歇。”


    說著老夫人便起身,袁嬤嬤上前攙扶起老夫人。


    “母親,且等一等,兒子今日有事兒要同母親商議。”三老爺起身,攔住老夫人去路。


    拱手作揖、禮數盡到周全。


    三夫人謝氏也起身,行了禮。


    老夫人眼皮直跳,心道三房今日隻怕是又要生什麽幺蛾子來。


    “說吧,又想做什麽妖不成。”老夫人又坐了下來。


    聲音悶悶,麵上不見先前的笑意和善。


    極為嚴肅地打量起了老三同他媳婦。


    “母親,兒子要搬出府去另住,母親不必擔心,兒子不分家。”


    三老爺裝作看不見老夫人麵上,那已經愈發難看的臉色。


    眾人皆是一驚。


    “老三,我先前說了,要分家,等我這老婆子死了,你們在分家,如今我還是那句話。”


    “你要般出府去,雖沒分家,可外頭隻當咱們分了家。”


    “你豈不是要逼死我這做嫡母的不成。”


    “外頭還以為我這嫡母容不下你,即便如今正了名分,過繼到我名下,外頭也隻會說,我是做樣子給外頭瞧。”


    “內裏,還是容不下你這庶子。”


    老夫人越說越氣,雙眉緊鎖,眼中透著淩厲的光。


    承恩伯大老爺起身,走到三弟跟前,問起,“三弟,可是府中有人為難你不成,一家子才團聚幾時,怎就又要搬出去住。”


    若說這承恩伯府真的對三老爺真心以待。


    就唯有承恩伯大老爺。


    三老爺一臉為難,又透著幾分羞惱。


    看著大哥,又看看母親,終是再度開了口,“母親,這府中,現下兒子實在是沒臉繼續住下去了。”


    “還請母親同大哥哥就允了我。”


    “到底是因著何事,老三且直說便是,不必這般拐彎抹角。”


    老夫人沉著聲開口。


    三夫人謝氏方才垂著頭,現下再度抬起頭時,眼眶已通紅。


    臉上寫滿了委屈。


    “婆母,都是兒媳的錯,是兒媳慫恿三爺要搬出去住,婆母莫要同三爺母子離心。”


    謝氏一麵哭著,一麵跪下請罪。


    那模樣瞧著就叫人心疼。


    三老爺連忙去拉妻子,可見妻子拉不動,就陪著妻子一道兒跪了下去。


    三夫人謝氏心知,今日若是不鬧成這般,哪裏能輕易搬出去。


    不過裝裝樣子,故作委屈罷了。


    “咳、咳、咳。”老夫人被氣的直咳嗽。


    袁嬤嬤連忙為老夫人順著氣。


    大夫人梁氏走到三弟妹跟前,問道,“三弟妹,到底為何,好端端怎硬要搬出去住。”


    葉景昭起身,走到父母身旁,一並跪了下來。


    “祖母,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如今父母一心為著伯府,甘願忍下這個委屈,隻是求祖母放我們一家子般出府罷。”


    “祖母,我父母一片孝心,不願伯府日後叫人非議,您怎能誤解我父母一片赤誠之心。”


    葉景昭滿眼委屈,強忍著眸中的淚光。


    “你這話,什麽意思,我何時脅迫過三房。”


    如今被一個小輩暗戳戳指責,老夫人何曾受過。


    當下就惱了,“你們一家子,個頂個都是好樣的,好啊,真是好的很呐。”


    “三弟,到底怎麽一迴事。”


    承恩伯大老爺焦急追問起,可見三弟眉頭緊鎖,直搖頭,不肯說。


    大夫人梁氏也在一旁勸著三弟妹謝氏,“三弟妹,好端端,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怎就偏生非要鬧著搬出去。”


    三夫人謝氏抹了淚,抬頭望向大嫂,“大嫂,我沒臉說。”


    謝氏一句話,叫眾人心下一緊。


    老夫人瞥了一眼,冷笑一聲,嘲諷道,“莫不是你自個兒做了什麽醜事,這才在府中待不下去。”


    三老爺見嫡母這般詆毀妻子,哪裏肯依。


    當下就維護起妻子來,同老夫人說話的語氣,也有些重。


    “母親,謝氏這些年,盡心盡力,不曾出過一點差錯。”


    “如今,明明是侄兒的過錯,謝氏這做嬸嬸的,也甘願忍受了這委屈,母親怎可這般汙蔑我妻子。”


    眾人被三老爺繞的是雲裏霧裏。


    就見三夫人謝氏哽咽再度開口,“婆母,秋紅本是我在外頭采買的丫鬟,雖說先前攆了出去,可到底主仆一場。”


    “如今,她又成了三公子的通房,兒媳一直沒有明說,不過是不想叫婆母難做。”


    “兒媳雖說家境貧瘠,家父也是正兒八經讀過書,考過秀才的、”


    “這些臉麵,兒媳自個兒還是要顧忌。”


    三夫人謝氏一番話落,眾人這才恍然。


    原是為著這事兒。


    先前三房沒有鬧過,眾人便也沒有往心裏去。


    可如今三房鬧了起來。


    這事就擺在明麵上,正如謝氏所言,這事兒二房做的有些忒不要臉麵。


    “祖母,我父母不過是想搬出去,若還住在府中,一個屋簷下,難免撞上。”


    “撞見一次,我母親就要羞憤一次,日後若是外頭知曉。”


    “流言最是可怕,皆時,難不成伯府要逼著我母親,懸梁自縊不成。”


    葉景昭雖跪在地上,卻挺直了背部。


    又不是他們三房的錯。


    即便今日這般,不過是演戲給老夫人瞧,好逼著老夫人應下讓三房搬出去。


    骨氣卻是不能丟。


    眾人皆愣,老夫人的臉色愈發黑。


    “所以……老三、你今日來,就是為著要出去是麽。”


    老夫人誰也不看,隻盯著三老爺問道。


    “求母親,就讓兒子帶著家眷搬出府去。”


    老夫人冷笑看,倒是沒有再開口。


    承恩伯大老爺心下明白,三弟今日這是打定了主意,要搬出去。


    又想著,秋紅一事,日後難免傳出去。


    到那時,隻怕母親要推了三弟妹出來,好平了未知的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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