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府本已落了鎖。


    門房上的小廝聽見外頭叩門的動靜。


    上前問了一番,得知是承恩伯府老夫人來了。


    忙吩咐小廝進去通傳。


    梁王府上下本已歇下。


    因著老夫人親自登門,且這般著急。


    眾人都隻好起來。


    老夫人再三求著梁氏,也應允不會叫重哥兒娶薛家小姐。


    老夫人說的情真意切。


    梁府眾人並不知曉其中內情。


    見老夫人這般,都反過頭來,勸起了梁氏來。


    承恩伯同夫人梁氏被架了起來。


    最終承恩伯府大房跟著老夫人連夜迴了伯府。


    老夫人將大房請迴來後,高懸著的一顆心,這才稍稍安放了下來。


    可到底還是因著心事的緣故,夜裏狠狠發了一場高熱。


    嬤嬤連夜出府去請大夫。


    伯府各房自然也都起來去看。


    誰知老夫人燒的迷迷糊糊。


    誰叫都不應。


    好在大夫來為老夫人看過診後,又施了針灸。


    老夫人身上的高熱有了消退下去的跡象。


    先前還在說胡話的老夫人,在大兒媳梁氏同五兒媳丁氏的伺候下。


    終是用了小半碗的藥來。


    人也沉沉睡了下去。


    袁嬤嬤送走了各房老爺夫人。


    今夜自是不能睡下,她親自守在老夫人身邊。


    好在一早老夫人就醒了過來,聽聞昨夜鬧了一場。


    便吩咐人去傳話,今日不必兒媳們過來請安。


    雖在病中,可老夫人半點沒閑著,吩咐袁嬤嬤去大夫人梁氏處,詢問伯府公中可挪動的銀子。


    又吩咐人將自己多年攢下的體己,也拿出來清算。


    三夫人謝氏送三爺上了朝,喚了女兒葉景昭過來一道兒用早飯。


    桌上不過兩碗清淡的白粥,外加一個鹹菜,一個清炒藕片,一個肉沫蒸蛋。


    伯府早飯的份例各房都是一樣的,除了老夫人屋中會多兩道菜。


    若是想要另加菜,就需得拿了銀錢去大廚房打點。


    三夫人謝氏因著想著給女兒攢陪嫁的緣故。


    三房的日子便有些緊巴巴的。


    葉景昭看著桌上的早飯,有些心疼母親。


    一坐下,端起白粥,用了一半。


    就有些飽了,她這才擱下碗筷,同母親說道,“母親,不必這般節省。”


    “先前沒有能力為你們兄妹攢下多少銀錢來,如今迴了伯府,好不容易得了機會,日子稍稍好轉了些許,眼瞅著你已定下了親,雖說還早……”


    “可這陪嫁若是全用了夫家的,到底怕你嫁過去會被婆家非議。”


    “再者,你兄長的親事,等你大哥定下了,也是時候相看起來了,趕在你出閣前,讓你兄長娶了新婦過門。”


    “母親的心願,也算徹底了了。”


    三夫人謝氏麵上雖滿是愁容,可想起子女未來,到底心下也有了幾分稀翼。


    想著等事情等了了,日子也會慢慢好起來的。


    葉景昭卻不大讚同母親的心思,“母親,若是單靠著節省吃食,哪裏能攢下多少銀錢來。”


    “我也明白,可是……”


    三夫人謝氏說了一半,懊惱自己並無旁的本事來。


    “母親,穆大夫人趙氏暗中給了我許多她的陪嫁鋪麵田產地契。”


    葉景昭說起那日核對聘禮時發現的匣子。


    先前沒告訴母親,一來怕父母多思。


    二來,她打算先暗中觀察些時日再提。


    見母親如今為銀錢犯難。


    她這才說了出來。


    三夫人謝氏滿是驚詫,“昭昭,這……”


    “母親,穆大夫人相信我,這才托付於我,她如今在侯府,到底諸多不便,我想著,暗中學著一些來,也好算作報答穆大夫人的恩情來。”


    “再者,這些獲利的銀錢,女兒都會還給穆大夫人,並不會私吞了去。”


    “隻是女兒想著,若是女兒學會了這本事,不如,咱們也去開上一間鋪麵來。”


    這伯府上下,各房夫人其實都在京都大大小小略有一些鋪麵。


    唯獨三夫人謝氏,因著家底不夠豐厚,當年並沒有這些陪嫁。


    伯府月錢又不多。


    在嵩縣那些年,伯府早斷了三房的月錢來。


    能解決了溫飽已是不易,哪裏還有旁的心思去購置鋪麵。


    三夫人謝氏沉思了片刻。


    她也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道理。


    “也罷,不過既然你有了這個心思,可是這每日出府,隻怕你祖母不依。”


    府裏的夫人小姐們出府,都要提前同老夫人報備。


    女眷不似爺們,出入這般自由。


    “暫且不急,等咱們搬出府去,到那時就方便許多。”葉景昭說著心中打算。


    謝氏搖著頭,出府隻怕是行不通。


    “母親,秋紅一事,如今是最好的機會,隻要父親拿住此事說話,不怕老夫人不答應咱們搬出去住。”


    葉景昭將心中打算同母親細細說來。


    如今薛家定然還要再鬧。


    且秋紅先前雖被攆出府去,可到底是三夫人的丫鬟。


    侄兒勾搭上嬸子的丫鬟,傳出去也難聽。


    隻是少不得要叫母親受些委屈。


    “如此,也好,不必為母親擔憂,左右能搬出去,才是最好的法子。”


    三夫人謝氏毫不猶豫說道。


    老夫人院中。


    清點出來的結果,到底同薛家索要的二十萬兩白銀,有著一段差距。


    公中能挪用的不過五六萬兩白銀。


    自己的體己留下一部分,也不過騰出來八萬兩白銀。


    老夫人看著賬冊,直發愁。


    才恢複了一些精神頭,又因著此事,耗了許多心神來。


    身上雖已穿了厚厚的襖子,屋裏也燒了地龍,另加了兩個炭盆。


    身子還是直發抖。


    袁嬤嬤取了厚厚的毯子來,裹在老夫人身上。


    老夫人手中握著手爐。


    這才緩和了些許。


    “如今到底還差些,眼下也沒有法子,隻能逼著讓老二拿出一些銀錢填補了虧空來。”


    老夫人說著心中打算。


    袁嬤嬤滿是擔憂,“隻怕,二夫人不依……”


    她並沒有提二老爺,說出來沒得叫老夫人鬧心。


    雖然彼此心知肚明,頭一個跳出來反對的,怕就是二老爺。


    可這罪名,總不好讓兒子去擔,自然挑了兒媳出來擔。


    “嗬、她不依,不依我就將她攆出伯府,當年還隻當老二運氣好,有江家做嶽家,如今你看看。”


    “她把昀哥兒都教成什麽樣子了,二房真真是毀在了那毒婦手上。”


    “去、將江氏給我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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