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昭今日特意吃的少些。


    生怕一時吃太多了容易犯困。


    畢竟冬日裏頭,因著穿的衣裳厚重一些。


    平日裏頭也刻意忌口,父母也縱容著她來。


    三老爺同三夫人想著女兒如今已經說定了親事,也不需刻意在意外貌來。


    隻要能養的身子康健,就是最好的事情來。


    好在她等的也不算太久。


    一直在門房處徘徊的香緣,瞧見二夫人的車馬歸來,就立刻迴來將消息送到了四小姐耳中。


    葉景昭得了信,故作往園子裏去逛。


    一路上避開人多的地方。


    那路線都是朝著二房去的。


    可下人們的議論還是傳入了葉錦昭耳中。


    隔著一堵牆,外頭的幾個丫鬟正在牆角議論著。


    “我方才瞧見二夫人黑著臉迴來的,隻怕是那親事沒有做成。”


    “我聽說江家大夫人本就同咱們二夫人不大交好。”


    “可不是,江家大夫人阮氏,那可是出身玉明書院的阮家,堂姐又是當朝皇後。即便有江老夫人在,江家大夫人也一向不把咱們二夫人擱在眼裏的。”


    “也不怪人家江大夫人瞧不上咱們二夫人,你看她平日做派,底下人若不是忌憚她的身份,哪一個在背地裏沒罵過她來。”


    “二夫人也真是敢想,竟還想將江家大姑娘說給咱們三公子,呸呸呸,咱們三公子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幾個丫鬟議論著,葉景昭仔細聽著。


    見牆外頭忽然沒了動靜,一陣嘈雜腳步聲漸遠,猜想眾人已離去。


    不禁也跟著淺笑出聲。


    這一路上,她也沒少聽二房的議論。


    直至離著二房越來越近,老遠就瞧見二房門口圍著許多丫鬟來。


    不用猜,現下二房隻怕是正熱鬧著。


    葉景昭又往前走了幾步。


    這一次,她往西南牆根兒走了過去。


    這處正是挨著正屋的位置,又因著牆角種了觀賞的竹子,平日下人隻怕此處有蛇,不大走近此地。


    而圍牆內的二房牆根下,每隔幾日,都有下人撒了驅蟲的藥粉來,不論春夏秋冬。


    今日是紅棗跟著四小姐出來的。


    看著四小姐擠進竹林中,她心下擔憂,雖跟著四小姐一道兒擠了進去。


    可口中還不停勸著,“四小姐,這竹林裏頭盡是些蛇蟲鼠蟻,咱們還是換一處吧。”


    “這地兒最安全,且也聽的最真切,你莫要再吵鬧了。”


    葉景昭做了噤聲的動作,紅棗巴巴合上了嘴。


    心中默念,千萬莫要遇上蛇蟲鼠蟻來。


    許是紅棗默念的太過虔誠,從頭到尾,竟是真的沒有碰上。


    葉景昭附耳聽著院內的動靜。


    “你這孽障,你是不是想要氣死我,這個小賤人那些上不得台麵的把戲,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唯有你這蠢貨,心甘情願給人當槍使。”


    “我生養你一場,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如今你竟是這般報答我不成。”


    “秋紅,你這個小賤人,莫要以為拿捏住了昀哥兒,我就能答應你進門。”


    “你趁早絕了這個心思,就算你今天撞死在這裏,我都不會答應你進門,包括你腹中這孽種。”


    二夫人江氏冷笑一聲,譏諷道,“指不定你腹中的孽種是誰的,如今誆騙了昀哥兒,讓他巴巴撿了這便宜爹做,也未曾可知。”


    葉景昭隔著圍牆聽的是心驚動魄。


    二伯母的這番口才,當真是了得。


    隻聽說當年二伯母做姑娘時,滿京都她厲害的名聲也傳的是沸沸揚揚。


    如今一見,想來二伯母當年便是憑著這副口舌,才得了厲害的名聲來。


    但隻怕世家背地裏,早已唾棄二伯母的這番做派來。


    這般同那市井潑婦,又有何區別?


    院內秋紅一直哭個不停。


    她今日跟著三少爺先是在老夫人院裏跪了好些時候。


    如今又跪在二房,忍受著二夫人的言語謾罵嘲諷。


    心下又憤又惱又急又羞,身子也早已疲憊。


    漸漸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膝蓋處傳來刺骨的疼痛。


    她隻覺一陣天旋地轉,身子一軟,就倒在了三少爺葉昀的懷中。


    葉昀大驚,緊緊將秋紅護在懷中。


    頭一次,他露出想要殺人的神情來,直直瞪著二夫人江氏。


    江氏心下一顫,竟是沒有再說什麽。


    “母親,祖母已答應了,若母親這般不肯容下我們,那我就同秋紅母子去祖母院兒裏過活。想來這偌大的伯府,還是能有我們一家三口的容身之處。”


    說著緊緊抱著秋紅起身。


    再不看母親一眼。


    江氏看著漸漸走遠的兒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直至二人出了院門。


    二夫人江氏這才迴過神來,伸手指著兒子離開的方向。


    咆哮道,“你這個孽障,你這個孽障,我是造了什麽孽,才生出你這個不爭氣的蠢貨來。”


    二夫人江氏身子顫抖著。


    一旁的三小姐同廖嬤嬤一左一右扶著江氏。


    “母親,先迴去歇一歇罷,等父親迴來,讓父親去同三哥哥說說。”


    葉景雲擔心母親身子。


    廖嬤嬤也跟著勸道,“是啊,二夫人,三小姐說的也對,還是等二老爺迴來再說吧。”


    江氏已沒了力氣。


    默默點了點頭。


    圍牆外的葉景昭,見那院子裏的一場好戲已散場。


    興致缺缺,離開了二房。


    秋紅才迴府,二伯母就這般著急動怒,若是後頭再發生些什麽事情,二伯母的身子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她心中滿是期待。


    迴去的路上,她同秋紅說道,“秋紅,你明日去外頭,找大夫看看恢複的如何了。”


    紅棗連忙搖頭,“四小姐放心,奴婢這些日子恢複的不錯呢,不必再去瞧大夫呢。”


    “你呀,我是想叫你出門去幫我辦件事,你用了這借口,旁人也不會起疑。”


    葉景昭無奈一笑,同紅棗耐心解釋道。


    紅棗立馬正經起來。


    生怕耽擱了四小姐的正事兒來。


    “奴婢都聽四小姐的。”


    “你明日先去了醫館,正經看過了傷勢,再讓大夫開了藥方抓了藥,這般迴府,旁人自是也想不到其他的事情來。”


    葉景昭招了招手,示意紅棗湊近一些。


    紅棗會意,身子微微彎了下來,全神貫注,仔細聽著,生怕漏聽了一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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