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厲濯羽眼神的變化,霍綰頓時清醒了不少,默默地撈過了一旁的枕頭擋在了他們二人的中間。


    厲濯羽笑著將她臉上的細微表情收入眸底,沒有馬上起身,還是將陰影籠罩在她的身上。


    “綰綰……”充斥著男性荷爾蒙的氣息在女人冷白的肌膚上若即若離。


    “你相信我嗎?”


    霍綰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出於本能地做出了迴應,“當然。”


    少年從她的頸間抬起了臉,冰涼的指腹輕輕勾勒過她的下顎,最終不重不輕地撚按在了那嫣薄的紅唇上。


    霍綰在這道暗沉的視線下產生了一股無所遁形的錯覺,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果然,她的猜想沒有錯,這股不安的預感也跟著應驗了——


    “那就告訴我,你真正的計劃。”覆壓在她上方的少年深深注視著她,一雙剔透的銀眸洞穿了她的所有想法。


    霍綰聞聲別過了臉,可她的下顎幾乎在同一刹那被那隻大手扳正了迴去。


    她霎時間陷入了沉默,隻是靜靜地望著他,不出聲。


    頭頂上方似乎傳來了一聲歎息。


    “我知道,把你留在帝都的人,從來都不是我。”


    這陣低沉的歎息使得曖-昧的氣氛消退了不少,同樣也令霍綰微微一怔。


    看著她震驚的眼神,厲濯羽低低失笑:


    “你要除掉霍成鋒,這不難,但你得說實話,我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做。”


    如果說霍綰是關不住的飛鳥,那霍成鋒無疑是那道唯一能拴住她的鐵鏈,一旦當這條鐵鏈被徹底斬斷,就再也沒有什麽能夠拴住她。


    他不希望等他為她除掉霍成鋒以後,換來的是她頭也不迴的離開。


    *


    臨近中午。


    坎貝爾家族莊園。


    書房。


    書桌前,身著華服的貴夫人正和往常一樣處理家族公務。


    為她添茶的中年女傭倒好了茶水,正欲離開,但還是忍不住插入了一句:


    “夫人,小姐她……她已經三天沒有出門了,也沒有下樓用餐,送去的餐食同樣也沒怎麽碰,再這樣下去……您要不要抽空去看望一下……?”


    蕾雅夫人本就因最近家族的開銷和生意上的賬目感到頭疼。


    聽到傭人這麽說,她不重不輕地合上了手裏的賬本。


    “沒關係,她鬧脾氣也不是一兩天了,你們都是看著她長大的,應該知道她的脾氣。”


    末了,她按著太陽穴,閉著眼,“等她想好了,自然會從房間裏出來。”


    莉莉婭幾天前無意間撞見了她和霍綰在餐廳洗手間門口的談話,得知霍綰是她同母異父的親姐姐,她迴到家就把自己關在了臥室裏,到現在也沒有踏出房間一步。


    蕾雅夫人不是不了解這個女兒的性格,她這明顯是在等著自己去解釋去哄她,她在第一天就敲響了她的房門企圖解釋安撫,但卻吃了個閉門羹。


    第二天的時候,她同樣想找機會解釋,莉莉婭依舊沒有開門。


    最近家族裏的事情又頻出亂子,生意上也很不順,她不能因為莉莉婭鬧了點小脾氣就本末倒置,棄家族棄家族的生意於不顧。


    女傭為難地道:“可是,小姐她這一次……好像和以往很不一樣。”


    坎貝爾公爵老來得女,坎貝爾家族裏的傭人幾乎都是看著莉莉婭長大的老人,所以對這個小小姐難免有著格外的包容和關照,自莉莉婭出生起就將她捧在手心裏,是名副其實的掌上明珠。


    蕾雅夫人繼續按著太陽穴,緩解著陣陣發作的偏頭痛,深深歎息:


    “你們,包括公爵,還有我,一直以來都太慣著她了,才讓她養成了這樣的脾氣,我看就算吉爾賽特家族沒有悔婚,她真的嫁到吉爾賽特家族去,以後的日子也一定是雞飛狗跳。”


    傭人笑笑:“小姐畢竟是夫人您唯一的孩子,也是公爵大人最小的女兒,我們都是看著小姐長大的,自然對小姐諸多偏愛。”


    蕾雅夫人睜開了眼,似乎是被傭人的那句‘唯一的孩子’刺到了,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她隻是搖搖頭,“以後可不能再這樣慣著她了,這幾天就讓她好好冷靜冷靜,等她不鬧脾氣了,自然會踏出房間的門。”


    公爵夫人都這麽說了,傭人隻好笑著點點頭,極有眼色地打算退下。


    可她還沒端著餐盤退出書房的門,就迎麵撞上了看起來匆匆忙忙的管家。


    管家敲了下門,與她擦肩而過,來到書房裏通報了一聲,緊接著蕾雅夫人的臉色就變了。


    幾分鍾後。


    書房裏,女傭為蕾雅夫人和她的客人分別添置了杯新茶,隨後便奉命退了下去,將空間留給了他們兩個人。


    蕾雅夫人優雅地坐在沙發上,手裏端著那杯剛奉上的紅茶,盡管麵上沒有絲毫波動,但臉色較之於先前還是白了幾分。


    雲擎。


    她做夢都沒想到,這個男人有一天竟然會如此明目張膽的主動找上門。


    她未曾計較他當年所做的一切,他倒好,現如今竟然敢如此大膽的出現在她和她現任丈夫的地盤裏。


    男人深沉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已經不見當年的半分情誼,隻剩下無盡的冷漠和猜忌。


    快二十年不見,他滄桑了不少,而她相較於當年也芳華不再。


    蕾雅夫人忍著沒有先開口,隻是優雅地品著茶,靜待著對方主動出招。


    然而,對方隻是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蕾雅。”


    她在心底裏泛出冷笑:“你連個招唿也不打的突然到訪,難道是來敘舊的嗎?如果是的話,我想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我沒空,以後也不會有空,請你現在就離開。”


    男人同樣不屑,“你沒空,我的時間也同樣寶貴,所以接下來的話我隻問一遍。”


    他看著她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銳利,像是陽光滲入不到的海域。


    “霍綰,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


    蕾雅夫人端著茶杯,真是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


    除去可笑,還有陣陣惱火與忌恨在心底裏翻湧而過。


    她等了他那麽多年,又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他現在出現,才跑過來問她霍綰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兒?


    過去的那麽多年他都去哪了?又去做什麽了?


    他把她們孤兒寡母拋棄在f國那個落後又貧窮的小鎮上,讓她們母女苦苦等了他那麽多年……


    他現在是怎麽有臉來找她,又是怎樣的恬不知恥,才能理直氣壯的問出這個問題?!


    蕾雅夫人忍著將這杯熱茶潑到他臉上的衝動,咬著唇,笑道:


    “我怎麽會認識雲先生你的女兒?我們素不相識,你要真想知道,那就去問霍小姐這個問題,看她怎麽迴答你。”


    霍綰的性子她是領教過了,既不像她,也不像雲擎,是個更加棘手難搞的存在。


    倘若霍綰知道她的親生父親還在世,忌恨他這個親生父親,怕是會比忌恨她這個母親還要恨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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