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發動機的聲音響起。


    車子啟動,順著望不到盡頭的公路一路馳行,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一路上,霍綰單手托著腮,目光在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上翩然掠過。


    自她來帝都以後,好像從來都沒有如此放鬆地欣賞過帝都繁華的夜景。


    要真談及帝都和華都的區別與共同之處,除去這裏到處都是一張張陌生的西方麵孔和華麗繁複風格的歐式建築以外,紙醉金迷的浮華倒是相通的。


    但是……


    越是盯著車窗外的風景建築,霍綰的心裏就越是湧出更多莫名的古怪。


    他們好像……離市中心……


    越來越遠了!


    厲濯羽這到底是要載她去哪?


    她對帝都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被他載到山溝裏賣掉,說不定還會幫著數錢呢。


    不過這種奇怪的想法也隻是產生了一小會兒就消失了。


    從前她還會懷疑他說過的話,但現在,好像隻要是他做出的承諾,她全然不會擔心他會有食言的可能。


    就算腦子裏仍存在著懷疑,心卻是安穩的。


    是他們彼此之間太熟悉了,以至於她放鬆了警覺與警惕,還是他在她心裏的地位已經潛移默化的發生了改變?


    霍綰還在思考,一時之間失了神。


    直到這輛低調的黑色商務車穩穩停在了距離市中心幾公裏以外的山間度假村裏,她才茫然地抬起了臉,重新看向窗外。


    說是位於半山腰的度假村,其實也不過隻是個海拔幾百米的小山坡上的露營地。


    晚上山上的氣溫很低,剛打開車門,一陣凜冽的寒風就侵襲了過來,滲進了全身每一處毛孔。


    霍綰倒是出奇的耐寒,沒覺得有多冷,不過一件厚厚的外套還是被披到了她的身上,將她牢牢地包裹住了。


    她攏了攏肩上這件厚厚的衝鋒衣,麵上帶著微笑,說了聲謝謝。


    可她的心裏卻默默想著,早知道要來這種地方,她就不會穿腳上這雙該死的高跟鞋了。


    厲濯羽似乎看穿了她在想些什麽,接著就從後備箱裏找出了一雙碼數剛好吻合她尺寸的女款運動鞋。


    見狀,霍綰慢慢悠悠地將雙臂環抱在了胸前,視線像是釘在了他身上一樣,看著他半跪在了她的麵前,將這雙運動鞋放在了她的腳邊。


    洞悉了他的意圖後,霍綰搖頭拒絕,最終選擇自己換上這雙鞋。


    她彎腰係鞋帶的同時,低低拋出了一句:“你的準備倒是挺齊全的,但是……”


    但是這大晚上的,他帶她來這連個人影都瞧不見的冷清度假村裏……就是為了看星星的?


    不會吧?


    是她不懂浪漫,還是不解風情?


    這星星……哪裏不能看,又有什麽好看的?


    難道在他的豪宅裏品著紅酒、站在落地窗前欣賞著莊園的夜景,不比在這深山老林裏看星星發呆更有情調?


    當然,對於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霍綰隻能說……


    還是她格局小了。


    這個小山丘上的度假村並不是冷冷清清,而是提前被厲濯羽給包下了!


    在她無語地抬頭看向天空的那一霎,籠罩在寧靜黑暗夜幕下的度假村突然亮起了所有的裝飾燈帶。


    這一瞬間,點連成線,好像有無數顆星星墜落在了她的眼前。


    霍綰詫異地轉身,看向後方燈火通明的建築群落。


    如果說她那雙剔透的綠寶石瞳眸裏藏著廣闊的海洋,那此時此刻,有無數星群落入了這片汪洋大海。


    同一時間,她的手也被緊緊牽握住了。


    無數盞比繁星還要明亮的燈火下,霍綰驚喜地望著前方閃著光的高大歐式建築群落,而厲濯羽欣賞著她臉上滿意的神情。


    他牽著她的手,引著她走進度假村纏繞著無數條星星燈帶的耀眼大門。


    道路兩旁原本滅著的路燈一盞盞亮起,光與影交相輝映,印在霍綰冶豔的側臉上。


    走到一半時,霍綰忽地低笑,玩味的語氣裏卻纏繞著某種淺淡的哀傷:


    “接下來,你該不會是要求婚吧?”


    這是第一次,她產生了一種特別奇怪的情感。


    明明已經重複強調過了無數次,她給不了厲濯羽真正想要的,她可能永遠也無法真正愛上他。


    可現在,再想起她曾經對他說過的這些話,她為什麽感到了一絲鑽心的痛感?


    下午試禮服的時候,換上那款白色的“婚紗”時,她撞見了他波動的眼神。


    其實就連她自己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披上所謂的婚紗,和另一個男人步入結婚殿堂。


    當這一天正式來臨,好像也沒那麽抗拒抵觸了。


    厲濯羽握著掌心裏的冰涼手指,笑著解釋:


    “這次準備的太倉促了,估計你會當場拒絕,所以,求婚就留到下次吧。”


    霍綰的目光落在了他們相握相扣的手指上,輕笑著打趣:


    “開玩笑的,都已經領過結婚證了,你不會真的要補給我一次求婚吧?”


    話音剛落,她的手就被再度扣緊了。


    “當然,一生隻有一次的求婚、訂婚還有婚禮,一個也不能少。”


    霍綰想迴‘隨便你好了’,但話到了嘴邊,她的喉嚨卻突然繃住了,發不出聲音來。


    都說身體比嘴巴誠實,可眼下無論是身體和嘴巴,都容不得她繼續嘴硬下去了。


    接著,在這靜謐的夜幕之下,響起了少年磁性動聽的蠱惑低語:


    “綰綰。”


    “你還記得……我們在華都領證那晚,我讓你晚上提前迴療養院裏等著我嗎?”


    霍綰的眼神隱隱跳躍,像是在迴憶著什麽。


    她當然記得。


    她和厲濯羽在華都剛領完證的那個下午,她就風風火火地迴到了霍氏,在霍氏當天召開的記者發布會上公布了她和厲家的小少爺領了證的消息,穩住了霍氏的股價,平息了霍、厲、溫三家甚囂塵上的流言蜚語。


    以至於……她忘記了答應厲濯羽的事情。


    忘記了那晚他說過,他會在燕明山上等她。


    以至於等她趕迴燕明山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兩三點了。


    錯過了那場他準備的盛大煙火,也錯過了他吐露真實身份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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