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鴉本以為……


    他違背了霍綰的命令,擅自跟了過來,霍綰會因此而對他發難,心情也會變得糟糕。


    他也做好了承受一切代價的準備。


    可沒想到……


    霍綰隻是平靜地對他說了一句:


    “既然已經來了,那就走吧。”


    說完,她便利落轉身,沒有絲毫地拖泥帶水,空寂的走廊上重新響起了那沉穩的腳步聲。


    渡鴉不曾猶豫,立刻跟上。


    電梯內。


    霍綰看著液晶電子屏上不斷下降的樓層數字,淡聲發問:


    “你的傷,應該還沒痊愈吧?”


    這句話才剛問出口,霍綰就蹙起了眉,她這到底是問了個什麽愚蠢的問題。


    這才幾天,渡鴉身上的傷怎麽可能痊愈?


    聞言,五官精致到像是人偶一樣的少年微微一怔,像是沒想到霍綰會突然關心他的傷勢。


    沉寂如死水般的緋紅瞳眸裏重新流轉出一縷不易察覺的光芒,繼而又重新歸於了暗沉。


    他默默低下了頭:“已經無礙了,還請……二小姐放心。”


    見狀,霍綰暗暗捏緊了手指,麵上卻沒有絲毫波動:“嗯,沒事就好。”


    “滴——”


    電梯抵達了一樓。


    出了電梯,渡鴉仍是緊跟在霍綰的身後,盡管這個點幾乎沒有什麽人,但他們的出現仍是足夠輕而易舉地吸引值班護士的注意,所以霍綰特意選擇了住院部大樓的後門,從那裏隱秘離開。


    淩晨的風幾乎沒有任何溫度,像是刮骨的刀。


    霍綰攏了攏肩上的外套,步履未停。


    接著,後方遞來了一道極啞的嗓音:


    “這個時間點,您要去哪?”


    霍綰沒有迴頭,隨手點了一根煙,渺白的霧氣散在了冷風中。


    很快,夾雜著絲霧的風聲遞來了她那輕漫惑人的笑意——


    “去了,不就知道了?”


    渡鴉從霍綰的笑聲中探知到了什麽,“您是說……那裏嗎?”


    醫院的地下停車場裏。


    一輛低調的黑色商務車靜靜地停在最東邊的角落裏。


    趴在駕駛位方向盤上的棕發少女昏昏欲睡,直到車窗被人敲響,才恍然抬起了那張巴掌大的小臉。


    察覺到了不對勁,雪衣猛地驚醒。


    卻在未曾預料到的情況下偶然撞上窗外少年那雙緋紅的瞳眸。


    配上他那冷白剔透宛若吸血鬼一樣的俊美麵龐,她直接尖叫出聲:


    “啊——!”


    後座的車門在同一時刻被一隻纖細的手拉開。


    霍綰利落地上了車,帶上了這扇門。


    即便不合時宜的尖叫聲擾亂了她的心緒,她還是麵不改色地降下了車窗,幽幽吐槽: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驚小怪了?”


    雪衣驚魂未定地捂著胸口:“這家夥居然還沒死……?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不是說渡鴉在f國受了重傷,還被霍綰親自趕走了嗎?


    這家夥怎麽還活著?


    怎麽還會出現在霍綰身邊?!


    “那你該慶幸,你還活著。”


    說著,霍綰碾滅了手裏的煙,在掌心折成了兩截,接著隨手丟出了窗外。


    與此同時,不給東漓任何反應的機會,渡鴉麵色冷淡地從外麵拉開了駕駛室的門。


    他居高臨下,用眼神示意東漓,該讓位了。


    雪衣算是徹底錯愕住了,渡鴉沒有說話,所以她隻能從他的眼神和動作裏判斷他的意思。


    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以後,雪衣罵罵咧咧地解開了安全帶:


    “不是吧,司機你也要搶著當?正好,我還不想當這個司機呢……”


    話落,她便離開了駕駛位,拉開了後座車門,靈活地擠入了後座。


    就這樣,幾分鍾後。


    一輛低調的黑色商務車駛出了夜幕籠罩之下的中心醫院。


    *


    帝都,近郊。


    某環山別墅區。


    在一棟棟間隔不遠的半山別墅群落中,這輛黑色的商務車最終停在了最偏遠僻靜的那處獨棟別墅前。


    車子剛抵達目的地,後座的車門就被人拉開了。


    霍綰率先下了車,短短十幾分鍾的車程裏,她又點燃了一根香煙。


    頭頂那輪清冷的銀月將她的身影拉長,皎潔的月光描摹過她的輪廓,將那孤寂冷漠的氣息刻畫的更加森寒徹骨。


    別墅的大門沒上鎖,顯然有人特意留了門。


    霍綰踏上了一級級階梯,抬腳邁進了門檻,漆黑的客廳沒有開燈。


    但霍綰卻像是認識路一樣,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後院的地下室門口。


    隱匿在暗處的侍從們悄無聲息地顯現,發覺來的人是霍綰後,又無聲無息地離開了,盡量不去驚動霍綰。


    眼看著霍綰已經邁進了這間暗室,雪衣連忙跟上,推開了跟在霍綰身後的渡鴉,主動湊到了她的身邊,邀功道:


    “二小姐,您要的人,我可費盡了千辛萬苦才把他們抓過來,已經斷了他們兩天水和食物了,靜待您的發落。”


    霍綰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句話裏的重點,不由得挑眉:“我記得你傷勢未愈,這次也是你親自去抓的人?”


    接收到了霍綰的靈魂拷問,雪衣尷尬地絞緊了手指,撇了撇唇:


    “……這不是特殊時期嗎,我也很想大展身手,可是您也知道……吉爾賽特家族的那些看門狗就像牛皮糖一樣,怎麽也甩不掉,我今晚也是好不容才脫身……”


    如果不是厲濯羽手底下的人像是蒼蠅一樣無孔不入、無縫不盯,她一個人肯定就能出色完成霍綰的指令,而不是需要其他人的幫助來完成這項任務。


    聞言,霍綰隻是笑了下,沒有再多說什麽,主動朝著更深處的黑暗走去。


    然而,就在這甬道的盡頭,早就佇立著一抹高大英挺的身影。


    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男人緩緩轉過了身,忽明忽暗的燭光映襯出了他那雙布滿了野心與妄念的暗金色豹眸。


    “你的這盤棋,我現如今是越來越看不懂了。你明明可以全身而退,為什麽到最後非得把你自己也搭進去?”


    霍綰涼寞地笑:“從前的你,廢話可不會這麽多。”


    古珩短暫地蹙眉,上前一步,想要觸碰霍綰的肩膀,卻被她不著痕跡地避開了。


    “對不起,如果那晚我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你也……不會被季燊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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