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綰:“……”


    實在無法交流,她幹脆放棄溝通。


    都說了讓他去拿睡衣了,今晚不留宿在這裏,難道大半夜的穿著睡衣到處亂逛嗎?


    厲濯羽顯然已經從驚喜中遲鈍地反應了過來,當霍綰抿著唇正欲再度開口時,他的人影已經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


    半小時後。


    浴室裏的霧氣漸漸消散。


    因為背上的傷口不能沾水,霍綰依舊隻能用溫水擦拭,腦海裏想著晚上發生的事情,連一池溫熱的浴水什麽時候已經冷卻了也未曾察覺到。


    或許是過了太久,浴室門的方向突然傳來了一絲微弱的響動。


    接著,那木質門被人從外麵敲響了。


    “綰綰,我……方便進去嗎?”


    門口,猶豫了許久,厲濯羽還是決定敲響了這扇門。


    醫生已經反複進行了叮囑,霍綰後腰上的傷口絕不能沾水,可她從來不是那種會遵從醫囑的人,所以他還是決定親自進去監督著,確保她會乖乖聽話。


    思緒突然被打斷,霍綰不由得挑了下眉梢,扭頭朝著門板的方向看去。


    方便嗎?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


    不方便。


    可她的心思很明顯不在這裏,隻吐出了一個單音節:“嗯。”


    出聲允應的同時,霍綰隨手撈起了架子上的睡衣,不合身的男士睡袍鬆鬆垮垮的,露出了大片白皙肌膚。


    厲濯羽推門而入,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身著鬆垮黑色睡袍的妖媚女人正慵懶靠在盥洗台前,以一種要多輕漫就有多輕漫的態度朝他遞來了審視般的目光。


    霍家的二小姐,被稱為是華都最美豔的女人,用金錢和權勢堆砌出來的浮華加身,讓她更受矚目。


    可也有很多人想要揉碎她的這份傲慢,征服這朵隻盛開在黑夜裏的血色玫瑰。


    厲濯羽注意到浴室的空氣依舊是潮濕的,可煙霧已經消散了。


    這明顯不像是剛洗浴完,更像……


    心中已經產生了疑惑,為了得到驗證,他索性也就直接來到了浴缸邊,修長白皙的手指浸入了水中,眉峰微微一蹙。


    水是涼的,溫度很低,看來已經冷卻很久了。


    所以,霍綰一直在浴室裏發呆?


    還是說,她用冷水擦拭了身體?


    少年的眉頭還未來得及舒展開來,一隻軟若無骨的手就已經從身後搭上了他的肩。


    “晚上還沒換藥,你來幫我塗藥吧。”


    僅僅隻是一句溫軟的低語,盤繞在厲濯羽心尖的那團陰鬱的黑色霧氣就這樣倏然消散了。


    他最近是不是太容易說話了些,還是他在她麵前從來都是這樣,無可奈何。


    霍綰並不急著撤迴自己搭在少年肩上的那隻手,果然,還不過三秒,她的右腕就被握住了。


    接著,一道低柔的歎息湧入了她的耳畔。


    厲濯羽轉過了身,長臂一攬,就將她帶入了懷中。


    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知到對方的體溫。


    不過短短幾步路的距離,她還是被橫抱了起來,最終被輕柔地放置在了主臥裏的那張鋪著深色床單的雙人床上。


    至於塗藥,傍晚的時候護士才幫她塗過藥,換過紗布繃帶,哪裏還需要再換?


    至於霍綰到底是什麽意思,厲濯羽當然能聽懂。


    可他隻是低伏在她的肩頸處,冰涼的指腹在她的優美流暢的脊背線條上逡-巡-摩-挲而過。


    “醫生早上不是才叮囑過,你就一定要故意來招惹我……?”


    霍綰枕著鬆軟的枕頭,被綰起的長卷發不知何時散落了下來,帶著溫度的手臂環著少年的脖頸,似笑非笑:


    “難道你不想嗎……?”


    “至於我後腰上的傷……你待-會記得溫-柔一點,不就好了嗎……?”


    如果沒記錯的話。


    自上次他又把她弄“傷”了以後,她和厲濯羽已經很久都沒有過正常的夫-妻生活了。


    今晚她的心情不太美妙,用這種方式宣泄一下也好。


    可沒想到,眼前這家夥卻破天荒的罷工了?!


    覆壓在她頭頂上的那抹陰影似乎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鍾。


    少年的嗓音很是低啞,像是在克製著什麽,可說出的話卻不是霍綰愛聽的:


    “已經很晚了,綰綰,你確定嗎……?”


    理智快要被淹沒,牽製著厲濯羽的是他那為數不多的求生欲。


    現在已經是夜半三更了,一旦開始了,他又不可能草草結束。


    到時候,明天中午醒來,她一定又要埋怨賭氣了。


    最近他已經惹她生氣了太多次,還是小心點為好。


    霍綰:“……?”


    她是不是聽錯了?


    以往她隻要勾勾手,甚至什麽都沒做,眼前這個男人就會像一條faqing的惡犬一樣撲上來。


    現如今她都已經幾乎是明示了,他卻還無動於衷?


    是因為她最近病了太久,憔悴了不少又消瘦了許多的原因嗎?


    可剛剛看著浴室鏡子裏的自己,霍綰也沒覺得她有太多變化,頂多就是蒼白憔悴了點。


    想到這裏,霍綰不著痕跡地撇了下唇角,索性主動抬手朝著少年的胸膛探去。


    食指一挑,就輕而易舉地扯下了他腰間的係帶。


    隨後,她那冰涼纖細的手指輕輕試過,再接著向下……


    倘若他再沒有什麽表示反應,她可真要懷疑她的人格魅力了。


    果然,這家夥一直在裝蒜!


    他看著好像很克製很平靜,半點波瀾起伏都沒有,可實際上呢……


    霍綰剛要開口調侃,她的手腕在下一秒被狠狠扣住了。


    或許是光線的問題嗎?


    少年那雙琉璃般的銀眸像是覆染上了一層晦暗的霾,眼眶周邊隱隱泛著猩紅的顏色,原本偏向陰柔俊美的五官輪廓變得具有攻擊性,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扣握著她的手腕,在她的手腕內側落下深重的吻,留下了一道明顯的齒-印。


    “這可是你自己要的……”


    “別後悔……”


    “還有,明天早上醒來以後不許向我發脾氣,嗯?”


    聽著這熟悉的‘約法三章’,霍綰就這樣仰麵盯著他,眼神又暗了幾分。


    拖拖拉拉的,她從前怎麽沒覺得他這麽磨嘰?


    霍綰感覺自己的興致都快要沒了:


    “你什麽時候廢話這麽……嗯……”


    後麵還未來得及脫口而出的話語,都被溶解在了這個炙-熱而肆-意的親吻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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