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熟悉的白薔薇,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凱撒。


    明明這種純潔的花最不像他,可為什麽她偏偏聯想到了他?


    或許是因為他的宅院外布滿了薔薇架,又或許是因為,他們初見時的那個會所裏也擺放了很多白薔薇。


    那抹純潔的白落在霍綰的眼裏,此刻似乎有些紮眼。


    她不自覺地迴想起了上一次見麵時……


    她被-他-壓-在那架黑色的鋼琴上……


    “二小姐?”


    或許是霍綰盯著這束花看了太久,就連門口的雪珠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束花有什麽問題嗎?”


    雪珠的疑問讓霍綰迴過了神。


    她碾滅了手裏的煙,輕飄飄且精準地扔到了垃圾桶裏,“沒什麽。”


    盡管嘴上說著沒什麽,可她還是走向了那捧白薔薇,伸手將其抱起,接著折返迴了門口。


    臨走前,霍綰的腳步在雪珠身前停頓了一下,無波無瀾地吩咐:


    “你繼續盯著這裏,除了醫護人員,不準任何人入內探視。”


    “是,二小姐。”雪珠沒有任何疑問,乖巧應下。


    ……


    離開了這所療養院最偏僻幽靜的病房,霍綰抱著這束花迴去時途經了後花園。


    清潔工正彎腰用掃帚清掃著一地的落葉,接著,一捧清香撲鼻的白色花蕾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麻煩幫我扔掉。”


    “這……”婦人有些懵,但出於本能地接過了霍綰遞來的花束。


    霍綰沒再多說什麽,將這捧花送出後就沒有一絲猶豫地重新邁開了纖長的腿。


    很快,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這條石板路上。


    *


    幾分鍾後,還是這間熟悉的療養院。


    秘密地下室裏。


    “咯吱”一聲,沉重的防盜門才剛被打開,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狼藉。


    滿地破敗,但凡是這間屋子裏能摔能砸的東西,此刻都四分五裂的躺在了地上。


    身著單薄睡衣的少女縮在沙發角落裏,看上去像是睡著了,可就連睡著時的姿態都充滿了警惕與防備。


    霍綰踢開腳下的碎片,從容淡定地踏入了門檻,格外平靜地環視了一圈屋內。


    和她預計中的差不了多少,幸好這個房間裏沒放什麽值錢的東西。


    聽到了門口的動靜,剛剛陷入沉睡不久的霍皎皎猛地睜開了眼,呈現在她臉上的表情先是迷蒙無措,接著是恨不得將霍綰抽筋剝皮的恨意。


    “果然是你……霍綰!你為了對付媽咪和哥哥,所以把我綁來當人質威脅他們是不是?!哥哥不會讓你如願的!等他找到了我,你就……”


    “還有力氣大喊大叫?”霍綰置若罔聞,不緊不慢地踢開腳下的殘片障礙,“看來你的身上還有待發掘的潛力。”


    霍皎皎被她這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的輕漫態度激怒了,又氣又急,握拳猛地砸向沙發軟墊。


    “霍綰!有本事你關我一輩子!”


    聞言,霍綰赫然抬眼,挑起了瑰麗的唇線,“你覺得,我不敢?”


    霍皎皎被她這記陰冷的眼神震懾到了,大腦空白,連自己什麽時候開始顫抖都沒發現,牙關打顫:


    “你……!你瘋了!”


    她難道真打算把她一直關在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破地方?!


    想到這裏,怒火攻心,剛剛才被壓製下去的惱意又重新湧上。


    霍皎皎決定索性拚一把,惡狠狠道:“那我寧願和你同歸於盡!也不要被你這般折辱……”


    “霍皎皎。”霍綰輕飄飄地喚出了她的名字。


    隻是三個沒有任何感情的音節,卻讓霍皎皎陡然一驚。


    無論是霍綰陰惻的眼神,還是她傲慢冷漠的語氣,都令她感到莫名的寒意。


    霍綰隻是頓了下,高跟鞋的聲音重新響起,步步逼近。


    “我不止一次懷疑,你真的是霍家的人嗎?你的這個蠢腦子,到底隨了誰?”


    老爺子精明一世,到了晚年仍能牢牢把控著霍氏大權。


    霍隱雖然紈絝,不服管教,但生意頭腦還是有的。


    沈婉容雖然表裏不一,佛口蛇心,但也還算有腦子。


    霍皎皎到底隨了他們之中的誰?天真到讓人感到可笑。


    比起霍斯洺,霍皎皎才更不像是霍家的人。


    也萬幸,霍斯洺不是霍家的人。


    霍皎皎瞪大了因充血的通紅眼睛,怒不可遏地指著霍綰的鼻子,“你……霍綰!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霍綰隻是輕輕一笑,勉強找了張還能坐的椅子,拉了過來,款款坐下。


    隻見她後仰著靠在了椅背上,彎著唇,像是看著一出鬧劇。


    霍皎皎不明所以地盯著她,一顆波動不定的心因霍綰不顯山不露水的表情更加波瀾起伏。


    她臉上的表情除去憤怒,此刻竟然添了幾分無助可憐:


    “你為什麽不說話?!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霍綰這才施舍般地反問了她一句:


    “霍皎皎,你自己說,從把你抓過來到現在,我是傷你一根頭發絲了,還是讓你遭受什麽難以啟齒的折辱了?”


    “如果我真想殺你,你還有機會站在我麵前跟我大唿小叫?”


    霍皎皎皺著眉,當場反駁:“你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殺我!殺了我,爹地媽咪和哥哥,還有太公都不會放過你!”


    聞言,霍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更加好笑地看著她:


    “這點你倒是很清楚,看來還沒有蠢到極點。”


    霍皎皎攥著手指,見霍綰承認了,內心的恐懼這才稍稍緩解了些,也逐漸有了與霍綰對峙的膽子。


    “你無非是想用我來威脅媽咪和哥哥,讓他們交出霍氏,你別妄想了,你……”


    霍綰漫不經心地打斷了她,“我隻是自保和反擊,並且拿迴屬於我的東西,怎麽在你眼裏,倒像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霍皎皎似乎沒想到霍綰竟然如此理直氣壯,一點愧疚都沒有,心下更是憤怒。


    她咬了咬唇,索性一股腦將所有不滿都發泄了出來:


    “自保,反擊……?別開玩笑了!太公壽宴那天哥哥的車禍還有我媽咪的手傷!難道不都是你一手策劃的?!”


    “說不定、說不定就連太公在壽宴上出事,都是你做的……!”


    這期間,霍綰按著太陽穴,唇畔勾勒出的弧度快要抿成一線,強行忍笑,很是嘲諷。


    終於,在這位霍家的小公主宣泄完了所有不滿後,她才慢慢悠悠地掏出了口袋裏的香煙和打火機,抽取其中的一根,哢嚓點燃。


    幽暗的綠色蛇瞳映著對麵沙發上的女孩純真清麗的容顏,仿佛隨時都要濺出殺戮的冰淩。


    “我說,霍皎皎,你的這個腦子,是有工作時效的嗎?”


    “……?”霍皎皎不明白她的意思,臉上的表情也是擰巴著的。


    霍綰吐出了一個煙圈,勾唇冷笑:“一天二十四小時,你的大腦就隻工作半小時嗎?”


    “你……!”


    霍皎皎正要發作,可那坐在木製凳子上煙視媚行的女人嘲諷地打斷了她,涼薄輕蔑。


    “從前我不屑於和你解釋,因為和你說話隻會浪費我的時間。況且,就算解釋了,你也不會聽。”


    “可眼下這種時候,老爺子如果真的撒手人寰了,如果沒有我,我看霍家以後怕是要姓沈了。而你作為老爺子最疼愛的孫女,半點忙也幫不上,還要拖我的後腿,你對得起這麽疼愛你的太公嗎?”


    霍皎皎愣住了,好半天才從這一大段話中整理出自己的思緒。


    她咬著唇,感知到要有大事發生,心髒怦怦跳動:


    “你……你什麽事意思?!什麽叫做霍家以後怕是要姓沈了?”


    霍綰又吐出了一陣青煙,指間夾著那根香煙,隔著嫋娜的白霧看向她。


    “不對,是我太片麵了,說不定,霍家以後會跟你媽咪藏在外麵的那個男人姓。”


    這一次,霍皎皎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跳下了沙發,光著腳踩著碎片衝到了她的麵前!


    “這都是什麽意思?!霍綰!你給我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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