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的是什麽?


    既然他最先關心的不是霍氏,那就是霍皎皎和老爺子了?


    霍綰盯著半步之遙外腳下的車水馬龍,像是高傲的上位者在俯瞰著可以隨意操控的玩具棋子。


    她和霍斯洺畢竟實打實的抄襲相處了好幾年,尤其是在老爺子的高壓打磨下,彼此都深知對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比起霍氏,霍斯洺更關心霍皎皎?


    顯然,霍綰是不太相信的,雲淡風輕地調侃道:


    “原來比起霍氏,哥哥更看重我們霍家這淺薄到不能再淺薄的血脈親緣?”


    “那我還真是好奇,哥哥接下來會率先問我霍皎皎怎麽樣了,還是先關心老爺子的身體,畢竟這一個是你的親妹妹,一個是一手把你栽培養大的太公。”


    剛說完,她又兀自嗤笑出聲:


    “瞧我這腦子,怎麽能忘了哥哥現如今可是巴不得老爺子早日駕鶴西去,撒手人寰呢……”


    這期間,霍斯洺一言不發,沉沉的眸光緊鎖著落地窗邊那抹纖嬈的倩影。


    直到霍綰把話說完,他才盯著她的背影,逐字逐句沉聲問道:“你把皎皎關到哪裏了?”


    聞言,霍綰終於舍得迴眸看了他一眼,似乎覺得好笑,但更多的是嘲弄:


    “她是霍氏名副其實的公主千金,是老爺子遺囑裏特意吩咐了無論霍氏最終落入誰手也要用千萬寵愛捧著的人,你覺得……我還能把她怎麽樣?”


    霍皎皎這丫頭的性子也不知道到底是隨了誰,倔得離譜。


    從昨晚被關進燕明山上到現在,滴水未沾、滴米未進。


    就她那瘦弱的身子骨,估計到不了明天中午,就會因體力不支而昏倒過去。


    不過這樣也好,她反而能安分一點,大不了注射點營養液,總之不會讓她真的有個什麽三長兩短。


    “如果皎皎出了什麽事……”


    “嗬。”纏繞著涼薄笑意的女音打斷了霍斯洺。


    “她已經被綁走了,你現在才警告我,會不會有點太晚了?”


    說話的同時,霍綰隨意地將長發撥弄到了身後,步步朝著那寬大的辦公桌走去。


    “霍斯洺,如果昨晚我晚了你一步,沒有事先抓走霍皎皎,更沒有轉移走老爺子,而是被你和沈婉容的人發現了我的下落,你說……”


    說到這裏,霍綰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下,靠在了這寬大的沉木辦公桌前。


    隻要她伸出手,就能輕而易舉地觸碰到男人的肩膀。


    她那輕若無物的目光落在了霍斯洺沒有佩戴眼鏡的冷俊麵龐上,接著是他黑色的絲發間。


    唇畔笑意愈濃,如肆意綻放的毒蔓花蕾,軟若無骨的手臂輕輕探去。


    “你說,聽到了不該聽到的秘密的我,會是何種下場,今天還能站在你麵前嗎?”


    自她無意間聽到霍隱和沈婉容在醫院病房裏的那番爭吵起,事情性質就已經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不出所料,她的手腕在即將觸碰到男人鬢邊的前一秒被狠狠扣握住!


    霍斯洺扣著女人不禁一握的皓腕,已經幾乎無溫的瞳仁深深地注視著她愈發冷豔的霜雪容顏。


    “不該聽的秘密?不過是一些無稽之談,沒有實證的指控,你也會信?”


    霍綰沒有立即抽迴自己的手腕,迴以同樣冰冷的眼神,哂笑:


    “既然是無稽之談,那你敢驗dna嗎?我們的父親大人自昨晚以後也沒了下落,想必你和沈婉容現在應該在滿世界的找他吧,畢竟……隻要我和他都消失了,現如今最困擾你的事情也就徹底解決了。”


    是的,霍隱也沒了蹤跡,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昨晚,她原本的計劃是把霍皎皎軟禁到燕明山上當人質,再秘密轉走老爺子,最後安排人手保護霍隱的安全。


    可是……


    霍隱徹底下落不明,一消失就是一整晚,直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她原以為霍隱已經在霍斯洺和沈婉容的手裏了,可看霍斯洺的反應,顯然不像是已經掌握了霍隱下落的樣子。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看來我們都沒有迴頭的可能了。父親的事情暫且不談,倘若你想得到霍氏,就不應該讓太公醒來。”


    說這話的人是霍斯洺,換做是旁人聽了,或許會震驚到連下巴都掉下來。


    可早就深諳眼前這個男人本性的霍綰對此一點也不驚訝,甚至覺得無趣。


    他這麽快就徹底不裝了?沒意思。


    霍綰掙開了他的手,揉著酸痛的手腕,輕飄飄道:


    “我自有我的打算和考量,雖然這就像是把哥哥和母親架在火架上烤,也會加深我現如今的危險處境,但我向來是走在刀刃上的,風險越高,收益也越高。”


    身下的男人隻是冷冷盯著她,鋒薄的唇一張一合,吐出幾個令人心有餘悸的字眼:


    “引火燒身,小心玩火自焚。”


    霍綰冷笑,“我看哥哥還是先考慮一下你自己吧,趁著這段時間好好在這個椅子上坐會兒吧,畢竟……”


    “這個位置,你怕是坐不了幾天了。”


    沒想到,男人唇畔噙著的弧度反而愈發呈現玩味的趨勢。


    他顯得格外鎮定,甚至雲淡風輕地抬眼看向她。


    “是嗎?我還以為,你現如今的大半精力都會放在弗萊家族終止合作的這件事上。”


    這一瞬間,霍綰警覺地眯起了眼眸,“果然是你動的手腳。”


    對此,霍斯洺卻矢口否認:


    “帝國西部片區的槍-械生意這麽多年一直都是你在打理,幾年下來,你幾乎把整個片區的分銷商都換成了你的人,合作夥伴也是你親自談下來的,想要暗中作梗……霍綰,我何必等到現在?”


    “弗萊家族是加利爾洲(虛擬地名)的地頭蛇,惡名遠揚,隻有你會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和這種人扯上關係。”


    霍綰不予反駁,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鄭重表示:“這件事,我自會解決。”


    霍斯洺拿起了桌麵上的金絲框鏡,無波無瀾:


    “我等著你的處理結果。”


    這件事結束,霍綰乘勝追擊地敲了敲桌麵,“今晚,我要出席記者招待會。”


    霍斯洺沒有拒絕,那就是同意了。


    “霍總難道不好奇,我打算在今晚的記者招待會上公布些什麽嗎?”


    霍斯洺重新戴上了眼鏡,鏡片上的反光遮擋住了他眸底所有的情緒。


    可他的動作接著就因那輕飄飄的女音而僵住了。


    “我要把訂婚宴提前至下周。”


    外界不是現在傳言當年霍氏惡意吞並了溫、厲兩家嗎?


    那她和厲家最後的遺孤,厲家小少爺-厲濯羽的正式婚訊一出,訂婚宴一辦,自然轉移外界熱議的焦點。


    接著,霍綰隨手將下午才剛辦好的紅色證件丟到了桌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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