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響,棲鳥驚。


    霍綰麵無表情,驟然出手,一把奪過了霍斯洺手裏的槍,對著韓丞的腿就是一槍。


    快狠準,哪怕手槍的後坐力震麻了她的半個手掌,也沒有絲毫猶豫停頓。


    這一槍,不僅使得韓丞重重跌墜在地,讓沈婉容慌張地丟下了匕首失去了所有的動靜,就連霍斯洺的眼神都跟著恍惚閃爍了一下。


    跪在空地上的韓讓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脖頸上青筋暴起,眼球裏紅血絲擴張,想要動手,卻被身後的黑衣少年死死地控製著。


    目光草草在眾人之間掠過,霍綰不屑地冷笑了下。


    急什麽?


    刀子不是還沒捅進去嗎?


    如果刀子真的捅進去了,說不定她還真的會對沈婉容另眼相看。


    可就算她另外再借給沈婉容一百個膽子,怕是她也不敢真的對她自己下手。


    事到如今,霍斯洺也算是明白了,霍綰今晚是一定要見血,否則她不會輕易罷休。


    霍綰撥轉著手裏的槍械,歪著頭,將韓丞逐漸失去血色而變得蒼白的麵龐收入眼底。


    隨後朝著那輛黑色勞斯萊斯裏的女人清清淡淡道:


    “你動作快點,說不定還來得及送他去醫院治療,除非……你想親眼看著他的腿報廢。”


    “你……”


    沈婉容捂著鮮血直流的手掌,望著霍綰的眼神從怨恨變成了徹徹底底的恐慌。


    韓丞韓讓兩兄弟是她千挑萬選出來的送到老太爺身邊的內應。


    一個被霍綰廢了一隻手,一個被霍綰廢了一條腿……


    哪怕他們倆的性命無關緊要,但打狗也要看主人,霍綰這無疑是在打她的臉。


    就在這時,一道濃密黑暗的陰影遮蔽了霍綰頭頂的清冷銀月。


    即便在這種場合下,霍斯洺的狀態依舊是冷靜沉著的。


    他幾乎沒有任何遲疑,伸出了長臂,抓握住了霍綰的手腕,牽引著她手裏的槍朝著他的腹-部探去。


    霍綰任由著男人扣握著她的手,他冰涼的手指輕輕搭在了她虛放在扳機上的食指上。


    還殘留著餘溫的銀色金屬管口抵在了他的腹部,隨時都有扣下扳機走-火的風險。


    他那雙掩映在鏡片後的琥珀色瞳仁更是像是被墨色暈染了一樣,深不見底,嗓音也愈發沉了下去:


    “這一槍過後,你在m國遭遇暗殺的這筆賬徹底勾銷。”


    霍綰仰麵盯著他英俊淡漠的麵龐,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低笑著吐出一聲:


    “好。”


    說罷,霍斯洺竟然真的扣著她的手指按下了扳機!


    可是……!


    預計中的那聲槍鳴並沒有響起!


    預計中那足以震麻她整個手掌的後坐力也沒有出現!


    不僅是霍綰,就連霍斯洺本人都沒想到會是這樣。


    啞火了?


    還是說,子彈……


    卡殼了?


    這千分之一的概率,竟然真的出現了?


    “嗬……”


    霍綰不禁挑了下眉梢,隨後掙開了男人的手,對著一望無際的曠野扣下了扳機。


    又是一發因子彈卡殼而未能發出的射擊。


    就在這時,公路的盡頭隱約傳來了一陣高速疾馳的引擎發動聲響,一輛輛黑色轎車越野而來。


    除此之外,後方還傳來了一陣刺耳的警-笛聲,不斷閃爍著的紅藍燈光昭示了來者的身份。


    見狀,霍綰轉過了身,盯著霍斯洺的臉,再一次不屑地笑了。


    霍斯洺這是什麽好運氣?


    連老天都在幫他。


    *


    淩晨三點。


    銀灣別墅區。


    月光下的銀灣別墅區依山傍水,波光粼粼蕩漾著的湖麵像是一條銀色的綢帶,是名副其實的銀色水灣。


    夜深人靜,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自動核驗過閘機,駛入了這片小區的最深處。


    即便已經停泊到了車位,駕駛位上的黑衣少年依舊沒有喚醒副駕駛位上被極度疲憊卷繞著的女人。


    迴來的路上一路開著窗通著風,血腥味被衝淡了不少,或許是已經習慣了這血腥味又或者太疲倦了,僅靠著副駕駛的車門,霍綰就已經陷入了沉睡。


    見霍綰遲遲沒有醒來的意思,渡鴉無聲地升起了車窗,打開了車載空調,降下了她的座椅。


    最後又不知道從哪個抽屜裏找出了條幹淨的毛毯,輕輕蓋在了她的身上。


    夜晚溫度降低,徐徐的暖風從排氣扇中湧出,令人更加毫無防備的陷入更深的睡眠。


    車廂裏,少年靜靜觀望著霍綰恬靜的睡顏,漆黑長睫扇動的頻率似乎就此定格,太過專注,以至於忘了眨眼。


    幾秒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他恍若無事的移開了視線。


    仿佛剛剛那樣深沉的目光不是出自他本人一樣。


    上一次和霍綰共處在這樣狹小空間裏度夜,還是在f國的傭兵團裏。


    不過傭兵團裏都是十幾人一個組,雖然也是男男女女混雜在一起,但腦子裏隻想著如何生存,壓根顧不上也沒有心思去尷尬。


    就在這時,窗外閃過的一道白影令渡鴉敏銳地抬起了那雙被黑夜灌注了的妖異瞳眸。


    與厲濯羽的華麗,陸凜的清冷不同,他特殊的容貌與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危險氣息,令人第一眼就產生了極端的預警,望而卻步。


    他生了一張極具少年氣息的冰山容顏,因常年在黑夜裏行動,皮膚異常白皙,又是中西混血,讓人聯想起西方午夜傳說裏的血族。


    察覺到了窗外有人,渡鴉近乎無聲地拉開了車門。


    在確保沒有吵醒副駕駛位上的霍綰的情況下,輕輕悄悄地下了車。


    隻是……他的腳才剛挨到地麵,殺戮的風竟悄然湧來,一把剛開過鋒的匕首直接從身後抵在了他的後背上。


    也正是在同一時間,沒有分毫的時差,他反手握住了那鋒利的刀刃,轉身以近乎奇跡般的速度用另一隻手臂朝後方揮出一記剛猛橫拳。


    “哐當”一聲,這把染了血的匕首被丟出了白色停車線以外。


    見渡鴉化解了這一擊並且毫不客氣的進行了迴擊,那仙氣飄飄的白裙少女蹙了下眉,閃身避開,接著掏出了第二把刀。


    淒寒的月光在刀刃上泛折出詭異的寒光,在空氣中破開一道氣流,直直地朝著少年的頭頂刺去。


    就在少女手中的寒刃即將劈向他的顱頂之際——


    渡鴉卻佇留在原地,不避不讓,像是看著一場鬧劇,削薄的唇一張一合,吐出兩個極冽幽寒的音節:


    “找死。”


    電光石火間,他驀然從衣袖裏掏出了一把烏金匕首,以破竹之勢擋下了這一擊。


    “鐺——”


    極強的力道下,那刀光劍影中似乎擦出了一瞬銀白的火花。


    對上少年那雙森幽的寒眸,雪衣不甘示弱,冷冷一笑:


    “依我看,找死的人是你吧,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剛剛在車裏企圖對二小姐做些什麽……”


    此話一出,她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的刀氣弱了幾分。


    哦?這是被她說中了,心虛了嗎?


    就在這時,二樓露台上悄然顯現的清冷身影同時吸引了渡鴉和雪衣的注意。


    他們倆個彼此交換了一個厭惡的眼神,同時懈了力,變換了身形後退了半步,冷冷抬眸看向二樓。


    陸凜。


    這麽晚了。


    這家夥還沒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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