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信將軍一路從廣袤無垠的戈壁灘護送朱紅公主,終抵大列帝都。大列皇帝特遣太子範崇前往城南迎接。公主儀仗隊規模龐大,帝都地勢當公主的儀仗隊在三十裏外如長龍般浩浩蕩蕩地出現時,太子目睹那遠超天子威儀的盛大陣仗,心中暗自揣度:“虹提公主出行竟有如此陣仗,想必應是窮奢極欲之人。定然不會有雄才偉略,可偏偏都傳言其賢明無比,這究竟是何緣故?”


    霍明敏銳地察覺到太子若有所思的神情,仔細觀察太子的眼神和表情,再結合虹提公主那奢華的儀仗,已然洞悉太子心中所想。他本欲直接為太子答疑解惑,可一想到曹魏楊修因肆意解讀曹操心思的“一合酥”“門內加活”“營中雞肋口令”之事,又深知太子乃是疑心極重之人,便不敢直接以言語為太子解惑,但又不能對太子的疑慮置之不理,於是上前恭敬問道:“臣下觀殿下似有疑慮,不知究竟所為何事。”太子隨即將心中的困惑告知了霍明。霍明神色恭謹,緩聲低語道:“太子殿下,萬望您切勿僅依虹提公主此番出行的儀仗排場,便倉促地對她予以判定。虹提公主此番蒞臨,其儀仗之規模興許是其母國為突顯邦交之重而特意安排。再者,有關虹提公主的賢名傳言,絕非空穴來風,定是有其緣由所在。殿下不妨待到與虹提公主會麵交流之時,憑殿下您的非凡睿智,必能清晰洞察她真實的性情與卓越的才略。”


    太子微微頷首,目光深邃凝重,緩聲說道:“卿之所言,誠然有幾分道理。但本宮心中仍存有諸多難以消弭的疑惑。倘若這儀仗確是其母國之意,那這背後究竟隱匿著何種籌謀?再者,待到本宮與公主相見,又該以何種方式試探,方能洞悉其真實心意?”


    霍明神色肅然,眉頭微皺,目光堅定地看向太子,鄭重拱手道:“殿下,屆時您可率先從公主對兩國邦交的看法論起,嗯,審視其言辭是否真摯且具遠見卓識。而後在交談之中提及部分民生事宜,察看其是否心懷百姓。再者呢,亦可以某些禮儀上的細微之處,窺探其修養與品性。”


    此時,塔塔萊沃和塔塔穀明兩父子趕到公主儀仗隊前,身為虹提駐大列使便提前迎接公主。隊伍見此二人,便穩穩地停下等候。


    塔塔父子恭恭敬敬地行虹提拜見君王的禮節後,齊聲說道:“卑臣虹提駐列使塔塔家拜見朱紅公主。”


    朱紅公主彼時正在鑾駕內與門客低聲商議進大列帝都之事,聽聞塔塔父子的聲音,緩緩站起,款步走到鑾駕外,而後輕盈地走下鑾駕馬車,伸出溫潤如玉的雙手扶起塔塔父子,臉上滿含關切與溫柔,輕聲說道:“兩位為虹提遠涉大列擔當駐紮使者,相距虹提千裏之遙,著實辛苦。不知在此地,飲食可還合口?居住可還舒適?孤一直牽掛著你們呀。”


    塔塔萊沃聽聞公主這番關懷備至的話語,頓時激動得熱淚盈眶,聲音顫抖著說道:“公主殿下如此掛念卑臣,卑臣感激涕零,無以為報。在此地,飲食居住皆好,能為公主和虹提效力,是卑臣的榮幸。卑臣定當不辱使命,盡心盡力,肝腦塗地亦在所不惜!”


    公主微微頷首,含笑道:“有你這番忠心,孤甚是欣慰。往後行事,還需處處謹慎,切不可疏忽大意。”


    塔塔萊沃連忙應道:“公主放心,卑臣定當銘記在心。”


    塔塔穀明低垂著頭,看似恭敬無比,然而內心卻在暗自翻騰著不滿的洶湧波濤。他在心中憤憤不平地想:“我本以為會是虹提國的太子來訪,我父子二人在此地兢兢業業,做了諸多周全準備,滿心期待能借此建立不世之功。可誰能料到,來的竟然是朱紅公主!”可塔塔穀明不知道,如今的虹提朝堂局勢早已非同往昔,六成的官員皆是公主親手提拔起來的。公主此次前來出訪,其影響力非但不輸給太子來訪,甚至在某些方麵還更勝一籌。


    公主邀請塔塔萊沃入鑾駕共同議事,塔塔萊沃誠惶誠恐地拒絕道:“公主鑾駕,卑臣怎敢輕易進入,這實在是有違禮數啊。”


    公主微微一笑,再次誠摯邀請:“塔塔萊沃,莫要這般推辭,孤對你極為信任,快快進來。”


    塔塔萊沃趕忙深深躬身行禮,再次急切說道:“公主殿下,此乃公主鑾駕,卑臣若貿然進入,實在是於禮不合,萬萬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啊。”


    公主輕皺眉頭,目光堅定地堅持道:“孤讓你來,你便來,無需過多顧慮這些繁文縟節。”


    塔塔萊沃麵露難色,額頭上甚至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又一次推脫道:“公主,卑臣實在不敢啊,怕如此行事會壞了規矩,日後遭人詬病,還請公主三思。”


    公主臉色一沉,提高聲音說道:“孤的話莫非你不聽了?速速進來,莫要再耽擱!”見公主態度如此堅決,塔塔萊沃不敢再拒絕,隻得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登上了鑾駕。


    塔塔萊沃進入鑾駕後,抬眸瞥見公主的諸位門客皆在其中,原本那根一直緊繃著的心弦瞬間鬆弛了許多。並迴頭對塔塔穀明說:“兒啊,你跟著王信一起走,我先跟公主的門客們論事。”塔塔穀明點點頭,王信也讓手下牽來戰馬讓塔塔穀明騎乘。


    公主含著溫和的笑意,輕輕示意他坐下,緩聲說道:“塔塔萊沃,快入座吧,與諸位門客一道共同商討入帝都之事。”


    塔塔萊沃誠惶誠恐地趕忙謝恩,接著謹小慎微地在一側落了座。


    公主說道:“進入大列帝都,需要如何做,請萊沃駐使指教。”


    塔塔萊沃微微躬身,恭敬地迴答道:“公主殿下,此次我們先在城外見大列太子。畢竟您是來自虹提,在他國更需以禮相待。見到太子時,行對等禮即可,目光要友善溫和。之後再進入帝都,前往佳名寺落腳,公主殿下的隨從不宜過多,十幾個足矣。需知這佳名寺乃是大列的外交衙門,不可有絲毫疏忽。”


    公主輕輕點頭,麵露思索之色。


    這時,塔塔萊沃問道:“公主,那咱們準備的禮物是否足夠表達我們的誠意?”


    公主看向塔塔萊沃迴道:“此次準備的禮物皆是西域特產,有璀璨奪目的寶石數顆,精美絕倫的手工地毯,還有那用西域特有的香料調製而成的香薰,以及風味獨特的西域美酒。”


    公主又問:“先生,那在佳名寺等待期間,若有大列官員來訪,我們該如何應對?”(其實就是想讓王信來,在這點塔塔萊沃。)


    塔塔萊沃趕忙說道:“公主殿下,若有官員來訪,要以禮相待,熱情但不失分寸。”(沒聽出來)


    公主微微皺眉從中透出一些不易察尋的厭煩(塔塔萊沃沒聽出來,也不好再說):“本公主知曉了,先生考慮得甚是周全。本公主定會謹慎言語。”


    公主讓貼身女官挑選十幾人,挑選好後向這十幾人說:“你們也要謹言慎行,切不可給咱們虹提丟臉。”


    隨從們齊聲應道:“謹遵公主吩咐。”


    公主與門客們又討論剩下隨從該何處駐留。


    王信與塔塔穀明騎馬並肩同行,王信與塔塔穀明講述路上救公主於危難之中的故事。不多時便距離大列帝都南城門十裏左右,太子等一眾迎接大臣,準備迎接公主。


    這時霍明想起了什麽,提醒太子說:“前些日子,聽塔塔萊沃說,朱紅公主被虹提國主冊封智韜王,公主封王者,古往今來屈指可數,這公主定然有過人之處,還請殿下小心試探。”


    太子皺了皺眉頭,神色略顯凝重,說道:“這朱紅公主竟能得此殊榮,想必不簡單。但本宮也不會輕易被她所左右,定要探清她的虛實。”


    公主儀仗已經到了帝都南城門外,在南門處緩緩停下。隻見那旌旗在風中獵獵飄揚,歡快的鼓樂之聲此起彼伏、交相奏鳴。大列國眾迎接大臣齊聲高唿:“恭迎公主殿下駕臨帝都!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那聲音整齊而洪亮,猶如滾滾驚雷,響徹雲霄,充分彰顯著對公主的尊崇與敬意。


    公主的門客和塔塔萊沃,小心翼翼地從華麗的鸞駕上下來,塔塔萊沃扯著嗓子喊道:“朱紅公主駕到!”


    大列太子與虹提公主彼此行禮致意。公主的鸞駕極為寬闊,隨後霍明邀公主鸞駕入城,卻遭公主婉拒。


    太子慨歎道:“歡迎公主殿下來訪大列,公主的儀仗整齊有致,隊伍威嚴赫赫,本宮今日方得親睹,虹提實乃當今又一霸主也。”


    公主謙辭道:“多謝太子殿下謬讚,孤觀大列之官員,皆為俊彥之才,特別是王信將軍。大列帝都更是繁華異常,太子殿下果真是卓異不凡啊。”


    太子殿下暢然笑道:“自虹提國都至大列帝都,皆對公主傳頌:‘與公主交談真令人如沐和暖春風。’現今觀之,誠然如此。那麽煩請公主入城,入那佳名寺暫且休憩,明日我大列將罷朝一日,以此盛迎公主。”


    公主迴應道:“太子殿下,不是已然迎接過孤了麽?為何還要罷朝再度相迎,大列百姓之生活與朝堂緊密相依,大列立國不足二十年,大列朝堂應多以大列百姓為重,豈能因我這外來訪國之人,而損害關乎為大列天下百姓生活謀劃之大事呢?”


    太子欽佩地說道:“公主實乃仁善之人,為百姓著想,且不局限於一國。如此心懷天下的胸襟,令本宮深感敬佩。”又與公主言談半個時辰。


    霍明對太子小聲提醒道:“太子,已經聊了半個時辰了,該請公主入城了。”


    太子說:“對,霍明先生說得對,請公主入城。”


    霍明對公主說道:“請公主迴到鸞駕內,我等領公主進城。”


    公主婉拒:“鸞駕太過寬闊,我自騎白馬一匹入城便可,不能堵塞街道。孤已經確定落腳佳名寺,還請勞煩先生,為孤的隨員尋找落腳的地方。”


    霍明與王信為公主隨員安排落腳,太子領公主與挑選的十幾侍從入城。


    王信找到禦林金羽衛統領楊伯武將軍,急切地說道:“楊將軍,煩請您安排金羽衛為公主的隨員紮營安寨,切要安排妥當。”


    楊伯武將軍一臉困惑,皺著眉頭問道:“王將軍,我觀那來訪公主的大旗上不僅寫著朱紅公主,還有智韜王。我隻瞧見了公主,卻未見到王爺啊,王爺難道沒來嗎?”


    王信耐心地迴複楊伯武:“楊將軍,您有所不知,那朱紅公主就是智韜王,那智韜王就是朱紅公主,二者乃是同一人。”


    楊伯武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又說道:“這可真是稀奇!先封朱紅公主,如今又封智韜王,要是這位公主再立下赫赫功績,那可真是封無可封了。要是再能立下不世之功,照此情形發展下去,這虹提國未來豈不是要讓朱紅公主當國主了。”


    楊伯武這番話純屬無心之言,他自己也未曾料到,日後竟會一語成讖。但都有跡可循,現在的朱紅公主已經在虹提國一手遮天,而且虹提國都官員半數都是公主提拔,特別是國都防務,都是公主的手下。王信聽了,卻搖了搖頭,堅定地表示不信,說道:“楊將軍,您多慮了。我覺得公主不會成為虹提新國主,此事暫且不論,還是先做好眼前的安排要緊。”


    朱紅公主去城中佳名寺住下,謹守規矩,夜晚在想:“王信將軍會不會來看我呢?


    朱紅公主去城中佳名寺住下,謹守規矩,剛剛日落,心裏在想:“王信將軍會不會來看我呢?”


    此時,王信處理完公主隨員的落腳事宜,躊躇良久,最終還是決定前來探望公主。他攜帶些許禮物,輕緩步入佳名寺。


    公主聽到腳步聲,心中一陣歡悅,轉身望見王信,臉上瞬間綻出明豔的笑靨。四目相對,公主的眼中滿是驚喜與期待,而王信的眼神中則透著些許忐忑與關切。


    王信微微躬身作揖,言道:“公主安好,末將冒昧前來,還望公主勿責。”公主凝視著王信,眼中柔光閃動,趕忙說道:“王將軍能來,我欣喜尚且不及,怎會嗔怪。”


    兩人相對而坐,一時之間,竟有些許靜默,不知從何言起。王信微微低頭,偶爾抬眼看向公主,目光交匯的瞬間,又迅速移開。還是公主先打破了緘默,她含情脈脈地輕聲問詢:“王將軍,今日事務可繁冗?”王信迎上公主的目光,緩緩的地迴複:“多謝公主掛懷,已處置妥帖。”


    兩人相談了好一會兒,公主忽地詢問王信:“將軍,可曾用膳?”


    王信忙碌了整整一日,竟是滴水未沾,粒米未進。恰在此時,他的肚子極不爭氣地“咕嚕,咕嚕”響個不停,似乎已然替王信給出了答案。公主瞧著,忍俊不禁,手指自己腹部打趣道:“王將軍不單精通行軍打仗之術,竟還身懷奇技,未見唇動,卻能以腹發聲。”話落,兩人對視一眼,旋即開懷大笑。


    公主接著說道:“在進城途中,我偶遇一街僅是酒樓,相當華美。將軍與我皆忙碌至今,不如一同前往,共享一餐。”


    未等王信迴應,公主便讓王信稍作等候,而後轉身去往內室更換便服,欲與王信一同前往。


    王信立於原地,心間既有幾分期許,又有幾分不安。未過多久,公主換好便服而出,隻見她身形婀娜,更顯幾分清新脫俗之美。王信一時看入了神,公主輕咳一聲,王信這才恍然迴神,臉上不禁泛起一抹緋紅。


    兩人並肩走出佳名寺,朝著那酒樓一條街的方向徐徐行去。一路上,微風輕柔拂過,如水的月光傾灑而下,映照著他們的身影,顯得那般和諧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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