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絲想到冬雀一直用燕喜的臉和曹江夫妻接觸。


    眼中的光越來越亮,“曹江夫妻上門認親那日,是我一力阻止,隻要我和蘇隱月說清楚,她會信我的。”


    待蘇隱月再次成為她名義上的女兒,她有無數種辦法對付她。


    燕絲暗自得意留了燕喜做後手,無論做什麽,都有柳婉背鍋。


    “燕絲,我看你是被豬油蒙了心了。”


    冬雀擰眉,冷聲道:“主子決定對侯府動手,是因為蘇隱月拿走了蘇長遠的密信,那些密信有主子不能示人的東西。”


    “之前密信在蘇長遠手裏,主子投鼠忌器,才讓你潛伏起來,伺機偷走密信。結果因為你冒進,密信沒偷到,不但暴露了自己,還連累春鶯喪命!”


    “如今蘇長遠沒了密信,主子能對付他了,你卻為了你那點小心思,又想把蘇隱月叫迴來。”


    冬雀疾言厲色,“我隻問你一個問題,若蘇隱月迴來,蘇長遠軟磨硬泡,拿迴密信。主子的事是不是又得延後?”


    燕絲迴過味來,心虛低頭。


    冬雀質問:“你為一己之私,壞了主子的事,你擔當得起嗎?”


    燕絲將包成木乃伊的臉湊到冬雀麵前,“蘇隱月害我至此,就這樣算了嗎?”


    兩隻圓手不斷揮舞,露出的兩隻眼中寫滿了不甘心。


    看著她眼底的仇恨,冬雀語氣緩和下來,“隻能以後再找機會了,現在侯府的事最重要。”


    “你若堅持,那我隻能尋個機會離開侯府了。”


    她可不想陪燕絲一起承受主子的怒火。


    燕絲後背一寒,想起國師的手段,心生畏懼。


    態度軟了下來,“冬雀,別生氣了,我隻是一時想岔了,當然是主子的事最重要。”


    燕絲示意她跟自己來。


    在她口述下,冬雀挪開衣櫃,露出牆上一個巴掌大小的暗格。


    暗格裏放著幾個瓷瓶。


    “幸好主子思慮周全,提前半年賞了我一些毒藥。”


    蘇隱月迴到侯府不過兩三個月,燕絲就暴露了,野春院也因此成了蘇長遠的重點監督對象。


    國師現在再想送毒藥進來,比之前難多了。


    燕絲咧嘴笑了。


    窗外樹影印在她臉上,顯得有幾分詭秘。


    “蘇長遠、柳婉受了傷,每天都要換藥,府醫我早就收服了,你把毒藥給府醫,讓他下在傷藥裏,敷在他們傷口上。”


    “這些藥溶於水後無色無味,半年之後,他們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蘇延風那個小畜生是柳婉的兒子,也不能放過!”


    蘇長遠膝下就兩個兒子,蘇延風和八歲的蘇葉。


    蘇延風一死,蘇葉就是永寧侯唯一的男丁,她再想辦法弄死蘇葉母親,扶持蘇葉繼承永寧侯爵位。


    她就是永寧侯府的老太君了。


    說一不二,風光無限。


    “侯府裏麵的人要是有你看不順眼的,都能下毒。”


    “隻一點……”


    燕絲看向冬雀的眼神滿是堅定,“不準動大小姐。”


    冬雀沒好氣道:“放心,不會動你心愛的大小姐。”


    -


    禦王府。


    五月初夏,天空藍得沒有一絲雲彩。


    陽光從半開的窗戶投射入內,給正在磨藥的蘇隱月鍍上了一層金輝,明麗動人,滿室生輝。


    雨湘領著丫鬟穿過曲折長廊走了進來。


    “王妃,王爺給您定製的吉服做好了,您試試合不合身。”


    捧著衣服的丫鬟一字排開,最後麵的丫鬟托盤上放著一雙鞋。


    見她目光放在鞋子上,雨湘解釋。


    “這雙鞋子滿繡粵繡,鞋底縫了三層鹿皮。”


    說到這裏,她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王妃,王爺的意思是,明日皇後娘娘大壽,您不能穿鐵鞋子。”


    蘇隱月保持著微妙的神色試了衣服。


    確認吉服、鞋子合身,雨湘揮退丫鬟,把衣服收入衣櫃。


    當晚,入睡前蘇隱月照例來到空間。


    經過幾天的努力,架子上擺了很多瓷瓶。


    藥粉顏色各異,紅的、白的、藍得、綠的、紫的……


    “這些藥,應該能用段時間了。”


    蘇隱月手指一一劃過瓷瓶,真心祈禱,“希望明天皇後壽宴我能做個小透明。”


    次日,天還未亮,蘇隱月起身點上了蠟燭。


    側房的雨湘等人看見大房亮燈,敲門進來,給她梳妝。


    茉莉編發,蘇隱月隨手拿起妝奩中的螺子黛畫眉。


    拿著吉服過來的雨湘見此,笑道:“奴婢聽說今年久不下雨,螺子黛隻進貢了兩斛。王爺聽說後,寫折子和皇上討來一斛。”


    “全宮上下,除了皇後,就王妃你有。王妃,王爺對你真好。”


    蘇隱月淺淺一笑,“那待會兒我好好謝謝王爺。”


    見她興致不高,雨湘不禁惶恐,小聲道:“王妃,奴婢說錯話了嗎?”


    天色微亮,燭光光線不足,明滅不定,房間還有很多地方是黑的。


    蘇隱月的臉在燭光下看不真切,“沒有,是我起太早了沒睡醒。”


    她垂眸看著手裏的螺子黛。


    螺子黛名貴,雖遠沒有現代眉筆好用,但已是這個時代最好的東西。


    她很感謝江在禦有什麽好東西都想著送她,這般上心,讓她有點不安。


    思忖間,蘇隱月已換上一襲正紅色雲鶴紋掐金緙絲,腰帶上綴了一圈圓潤的珍珠,精致又華貴。


    水晶拿著冠子,問道:“王妃,今日戴五尾鳳冠,配四支金釵,和兩支金鳳銜珠步搖如何?”


    “蓮花冠就行,不要步搖。”


    步搖擋視線。


    不多時,收拾整齊的蘇隱月來到王府門口。


    看見江在禦的穿著,她這才知道她袖口為何紋了一圈的喜字。


    原來和他的是一對。


    江在禦伸手,“王妃,我扶你。”


    蘇隱月握著他的手,上了馬車。


    兩人手交握的那刻,兩個喜字自動合在一起,竟有種大婚當日的既視感。


    到了皇宮已是天色大亮。


    壽宴吉時未到,按照規矩,男客女客需前往不同的殿等候,正午唱禮之時才能坐在一起。


    跟在宮女身後,穿過玉津門,蘇隱月遇到了謹郡王妃杜綺蘭。


    杜綺蘭主動介紹,“按規矩女眷需在母後的仁明宮等候,但父皇不忍母後勞累,便將女眷安排在了我母妃的飛鴻宮中。”


    飛鴻宮是謹郡王母妃的宮殿,杜綺蘭非常熟悉,主動提出同行。


    走了一段路,自覺時機適合,杜綺蘭麵露歉意道:“五弟妹,上次讓清麥冒充我的事,是我不對,你想怎麽罰我都行,隻是別和我生分了。”


    蘇隱月含著淡笑,“當晚三哥不是親自來致歉了嗎?我早就忘了。”


    杜綺蘭笑得溫婉,“五弟妹大度。”


    她正要再說點什麽,側麵宮道追出來一個宮女。


    “禦王妃,請留步。”


    宮女福身,“奴婢拜見禦王妃,謹郡王妃。”


    “禦王妃,皇後娘娘請你過去一趟。”


    蘇隱月眉心一跳,故作茫然問:“女眷等候之地從淑娘娘的飛鴻宮改成母後的仁明宮了麽?”


    宮女低眉順眼,“迴禦王妃,女眷還是前往飛鴻宮。皇後娘娘隻邀請你一人去仁明宮。”


    蘇隱月明白了。


    皇後,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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