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這話說得,人家文忠侯高看我的邦兒一眼,聽說我久病不愈,特地讓邦兒來給我換換口味;


    這府裏哪來的份例,府裏的份例不是早就在媚煙的手裏捏著了嗎?


    我一個正室用藥連根人參都放不得,這府裏的東西什麽時候輪得到我做主了?”


    “你若是連人參都放不得,你素日裏用的人參是哪裏來的?”


    “老爺當真不知道?


    我哥哥在奉天當巡撫,他手裏的人參自然可以隨便供給我,若是等著府裏給我送,隻怕我此刻已經是一抔黃土了。”


    甘氏靠在靠枕上,舒心地喝著茶,她的嫁妝當年都在濟南府,鋪子、田莊都帶不走,若不是有個好兄弟替她看著,她就真的要帶著自己的七個孩兒喝風了。


    程彬永聽了這番話,看著甘氏比在蜀地還要舒心的模樣,心裏咯噔一下。看來這位妻兄如今的官位如此之高,卻依舊不肯聯係自己,是和自己沒有善待發妻有關了。


    甘草按照規矩掌嘴二十以後,就和甘杏收了手。媚煙的慘叫聲一停,就被壓著跪在地上不許起身。


    “老爺,如今我的身子已經大好了,以後就恢複請安吧,沒有這些人的伺候,我還怪不適應的;


    老爺覺得如何?”


    “這。。。煙兒如今身懷有孕,隻怕是有些操勞吧。”


    “老爺,那就讓她把管家權交出來,在她自己的院子裏禁足到三個月以後再出來,莫要如今日一般放肆,否則自己傷了身體,還要去怪罪旁人。


    另外,今日以下犯上,就罰她抄一百遍女則與女訓吧,坐著抄不會損傷胎象。


    老爺覺得如何?”


    媚煙一聽要讓自己將管家權交出來,登時就不樂意了。


    憑什麽,自己好不容易將府裏各處能撈油水的地方都放了自己的人,這一交出去隻怕這段時間的謀劃就全打了水漂了。


    但是程彬永為了更好地讓甘氏兄長為自己出頭,竟是連一眼都沒有看媚煙,直接讓人將管家的賬本從媚煙的院子裏拿了出來,剩下的事情就與他無關了。


    甘氏自小就學習管家,不過短短三日,就將媚煙的安排盡數打亂,所有多拿多占、私自昧下的東西,全部都迴到了它們該去的地方。


    就連媚煙自己的院子裏,除了姨娘份例裏該有的東西,連一根簪子都不許她私自留下,全部搬走一件不留;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大夫看顧媚煙胎象,確保她不會將自己流產的事情扣在正室的身上。


    做完這一切,甘氏就將手裏的賬本盡數分發下去,所有的管事和要緊崗位都是她的人,分給其他妾室不過是想找幾個免費的管家罷了。


    等到林承瑞再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感慨了一句,果然家裏有個能拎得清的人是多麽重要的事情。


    林黛玉倒是和戰舒樂感慨了一句,有兄弟撐腰是件頂頂重要的事情,結果換來了戰舒樂一個大大的白眼。


    “母親,你的日子還不好嗎?


    以前在家裏的時候,有外公替你安排,外公去了依舊有舅舅替你安排,你瞎感慨個什麽勁兒啊。”


    “你這小丫頭,誰教你說的。我不過感慨一句,你就這般多嘴,看來課業還是不夠多,改日讓你舅舅再給你找一個先生迴來才是真的。”


    林黛玉抱著暖手爐看著戰舒樂一邊搖頭晃腦一邊撇嘴寫課業,恨恨地剝了一個烤橘子塞到她的嘴裏,讓戰舒樂又是好一通嫌棄。


    “你看看,才說嘴又打嘴,找先生讓舅舅出手幹嘛,你不行嗎?


    舅舅辦事是牢靠,但是他找的先生都太嚴厲了些,雖然是為了我好,但實在是不對我的性子;


    母親若是有事倒是不如給舅母肚子裏的弟弟做點東西,也省得你一個人閑的無聊光想些沒用的。”


    “哪裏是沒有的了,你要是真覺得你舅舅牢靠,就撒撒嬌,讓他想個法子把你爹給調迴來,小小年紀學沒上幾日,反倒是教訓起你娘了。”


    “男兒生與天地,自當做出一番大事業來。


    父親做不出政績來,那也沒有辦法,總不能牛不喝水強按頭吧;


    之前舅舅說派人送咱們去方州找爹爹,到了要出發的日子了,還不是母親你說不去就不去了。


    既然在這府裏住著,就好好住著吧,舅舅舅母是好人,從不曾有一絲錯處和怠慢,這一點比其他人家不知道好多少倍。”


    林黛玉稀奇自己的女兒小小年紀居然會說這樣的話,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詢問究竟是怎麽迴事,戰舒樂放下自己手中的筆,一臉正色地看著林黛玉。


    “前兒上課之前江家姐姐才眼眶通紅的趕到學堂裏,往日裏她從不曾遲到;


    那一日的懈怠,大家起初沒有放到心上,後來才知道她祖父江大人前些日子就染了病,入冬以後愈發沉重;


    那日早上她和弟弟被家裏的其他長輩刁難,不許吃早飯更加不許用府裏的馬車,她是好不容易讓婢女當掉了自己的首飾,才勉強租了一輛馬車趕到的。


    如今祖父和祖母還在,她們姐弟倆就已經看叔叔嬸子的臉色了,如有一日江大人當真不在了,她們姐弟倆又該如何。


    所以母親,咱們雖然不是寄人籬下,但舅舅對父親一家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戰家當年究竟做了什麽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人做錯了就得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


    如今女兒對於這樣的日子很是滿意,母親也大可不必說什麽當年在榮國府外家的日子如何如何了,不論有多麽奢靡多麽富貴都與母親無關吧;


    再奢靡母親也從未如此頻繁地穿過暖緞吧,請醫問藥不論什麽東西,不論多麽稀罕,隻要你開口,舅舅總能淘換到且從未有一句怨言;


    母親若是當年過得當真那般順心,為何太醫卻說母親的底子是在那些年熬壞了的?


    旁人家的奢靡的代價是欺君罔上、九族獲罪,舅舅卻能幹幹淨淨地用他得到的賞賜給女兒規格之內最好的,這就已經是很厲害的本事了;


    女兒雖然年幼,但依舊希望母親莫要再迴憶那些不該迴憶的了,這些日子老師講本朝抄家的那些人家家裏,母親的外家是最讓女兒丟臉的;


    每每提到,女兒都覺得羞愧無比,居然會有人敢私吞貢品,放九分利的印子錢導致幾百戶人家家破人亡後,居然還能沾沾自喜,活該他們被抄家。


    隻是可惜了家裏的後生,明明沒有享受過一絲一毫的奢靡,卻要跟著去殺頭流放,罪過可惜四個字都不能讓人平靜。”


    戰舒樂這些日子在書院裏被人擠兌的也知道如今的安穩日子難得,希望林黛玉莫要再一味的沉迷過往了。


    林黛玉聽了以後,也隻是不再說話,抱著手爐細細琢磨著自己女兒的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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