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眾名士已經被困了兩天兩夜。


    雖說飯食一頓未少,刺客的屍體也已經被運出去,可是坐在軍帳裏,聽外邊的雨聲,卻連帳篷門都出不去,實在是件異常痛苦的事情。


    雨一直在下,最早的時候,名士們還覺得帳篷聽雨乃是雅事,借此互相比些詩賦寫作,但時間長了,所有人都沒了那個興致,變得惴惴不安起來。


    大家的心中都不免想到了那件事,曹操真的遇刺身亡了麽?這場戰爭又會怎樣?


    期間那個女娃娃背著藥簍來了好幾次,把太中大夫孔融帶走了,楊修等幾個本來就是軍中官員的帶走了,其他人都沒動。


    名士中,有個名叫丁儀的眯著小小的眼睛,正在思考自己的計劃。


    突然進來一個校尉問道:“誰是丁正禮?”


    丁儀嚇了一跳,不敢吱聲。


    校尉又道:“誰是丁正禮?子建公子叫你出去!”


    丁儀出身沛國丁氏,因為與曹家聯姻的關係,他的父親丁衝生前與曹操交好,他則與曹植同齡,從小一塊長大,乃是至交好友。


    這一次曹植舉辦名士大會,他也在受邀之列,隻是詩文成績不好,並不顯山漏水。


    現在聽說是曹植叫他,立刻覺得來了救星。這才麻利的站起來,趾高氣昂的審視了一圈眾名士,跟著校尉出來。


    眾名士紛紛羨慕不已。


    丁儀被校尉帶著,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帳篷。


    那校尉把他領進去,然後退出帳篷。


    帳篷裏隻有一張幾案,丁儀出聲道:“子建?”


    沒人迴答。


    咕嚕嚕……


    一個球形的東西突然滾了過來,丁儀順著聲音去看,立刻嚇得臉色慘白,大叫起來。


    隻見地上的竟然是一顆人頭!


    他轉身就要逃走,人沒到帳篷門口,就被一個白衣女子擋住,女子平舉長劍,劍尖抵住了他的喉嚨。


    劍就緊貼著他的肉,能明顯感覺到此劍的鋒利,卻不會流血。


    他一步步後退,女子道:“看看地上的是誰!”


    丁儀隻得硬著頭皮轉迴身,查看地上的人頭。


    隻看了一眼,他就再次大叫:“族兄!你……你怎麽……”


    還沒說完,帳篷裏傳來“砰”的一聲敲桌子的聲音。


    丁儀這才發現,原來帳篷正中,已經坐了一個人,那人身著紅袍,五十上下,不怒自威,不是曹操又是誰來!


    丁儀眯著的小眼睜開,仔細辨認了下,確認自己絕不會認錯,“撲通”一聲跪倒,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曹操道:“丁儀,曹家與你丁家世代交好,你為何要指使校尉丁放,阻攔孤的弟弟北府將軍曹無進軍營?”


    丁儀滿頭大汗,口唿:“正禮不敢,正禮不敢啊!”


    “你不敢?那是誰讓丁放這麽做的?”


    “是……”


    曹操積威太勝,丁儀根本不敢隱瞞,他左右四顧,除了白衣女子和曹操,沒看見第二個人,趕緊道:“是子建要我這麽做的!子建說名士大會上,北府將軍搶了他的風頭,又得知我族兄是營門校尉,所以讓我托族兄想辦法羞辱北府將軍,最好能讓他在營外待上一夜,讓他知道誰才是曹家主人……”


    丁儀越說聲音越小,本不打算繼續,可是那種劍芒在背的感覺一直沒有消散,隻得硬著頭皮說完了。


    曹操又拍了下幾案道:“還有沒說的嗎?”


    “沒……沒了。”


    丁儀被劍芒刺的渾身發抖。


    曹操輕輕點頭,對旁邊說道:“子建,看看你交的都是些什麽朋友!”


    丁儀詫異的看向一邊,陰影中走出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咬牙切齒的朝他衝來,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丁正禮!枉我與你從小相交!我根本不知道你族兄丁放是哪一個,又怎麽讓你去勸他為難我叔父?分明是你想獻諂媚於我,才做出這番舉動!”


    每說一句,丁儀臉上就挨一拳,不一會兒就被打的鼻青臉腫。


    曹操又拍拍幾案道:“丁儀,你與子建,誰說的是真的?”


    丁儀已經暈頭轉向,終於扛不住,哭嚎著道:“丞相!丞相大人!叔父!叔父大人!是我錯了!確實是我想要討好子建!家父生前受您器重,請您看在家父早逝的份上,饒了我吧!”


    曹操哼了一聲道:“雖然丁放已死,你卻不能免罪,拉下去,打二十軍棍,再送迴丁家去,讓丁家好好管教!管教不好,再不用出來了!”


    聽到二十軍棍,又要送迴家族,丁儀嚇得來了力氣,掙脫了曹植就想往外跑,卻被門口的校尉抓住,領走執刑去了。


    曹植還是氣不打一處來,胸膛不斷起伏,氣急道:“叔父明鑒!我若早知這丁儀是此般小人,定不會與他為伍。”


    沒錯,堂上的人,並非曹操,而是化了妝的曹無。


    曹植在營帳外大鬧,最後還是被曹操聽見了,把他叫了進去。


    曹無不知道曹操跟曹植說了什麽,但是曹植從營帳出來的時候,就像失了魂一樣,再無一絲風流倜儻的氣息。


    養子曹真就沒這麽幸運了,因為在營中拔劍,又沒能控製住江東軍的謠言,他被打了二十軍棍,由酷吏滿寵親自行刑,打的他下不了床。


    到目前為止,知道曹操遇刺真相的,也隻有最核心的十幾個文武官員,如今多了一個曹植,不能讓他亂跑,於是曹植就被派到曹無身邊幫忙。


    曹無利用曹植,把丁儀叫來,一是跟曹植說開營門口的那件事情。軍中死了營門校尉,本是天大的事,奈何再大也大不過曹操遇刺,這幾日都沒來得及處理。


    現在查清楚了事情真相,算是有了交代。這對沛國丁家也是個警告,想要參與立儲的事,就要做好會有人掉腦袋的準備。


    二是檢驗下自己化的妝,讓見過真曹操的丁儀看看能否認出不同。


    顯然第二個目的已經達到,至於第一個。


    曹無不是小孩子,雖然看上去曹植確實是被蒙蔽的,但他並不會就這樣相信曹植是無辜的。


    要怪隻能怪曹家人太過聰明,曹植也不例外。


    不過預防針還是要打在前頭,為了避免麻煩,曹無道:“子建,等戰事結束,迴到北方,你跟你大哥說下,你們兄弟們想的事情,我都知道,我懶得跟你們爭。”


    曹植一呆,他沒想到曹無會如此明確的把事情擺出來。


    “你們想要的東西,我根本看不上。”


    曹無懶得管他信不信,搖了搖頭,留下曹植,帶著阿三迴自己的帳篷了。


    於他而言,曹操一直是求著讓他繼承曹家的一切,他卻不想受這種約束。


    當皇帝什麽的,還是留給那些聰明人好了,自己這個庸人,穿越過來就是享福的,打完這一仗,迴家抱著阿七阿九,過著香車美女、寶馬雕樓,想要什麽就有什麽的普通生活就好。


    家兄曹孟德,我就是天下第一紈絝,囂張跋扈誰又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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