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無一邊跑,一邊掀起了包裹懷中女人的被子,隻掀了一個角,他就看到了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


    完蛋,拐的不是孫尚香,是小喬!


    小喬嚅囁著,麵色潮.紅,昏昏沉沉的,顯然是前天染了風寒,還沒好。


    之前張俠的人用被子把她卷起來帶走,隻留了一個小小的透氣口,似乎加重了她的病症。


    阿大好奇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曹無撇嘴:“後邊孫尚香叫你呢,你不是代夫泡妞麽,快迴去穩住她!”


    阿大白他一眼道:“你這人也真是,也不知道腦子怎麽長的,不管什麽時候都能消遣我。”


    結果曹無沒迴嗆呢,孫尚香的喊聲又遠遠傳來。


    “醜八怪,你把阿大哥哥留下,我讓賁哥哥放你走!”


    曹無聽了,差點吐血,原來剛才那個眯著眼睛收錢的將軍,竟然就是豫章太守、新任征虜將軍孫賁孫伯陽,孫權的堂兄,孫家宗室裏目前官職最高的封疆大吏。


    想到孫權,這孫賁半夜帶兵出來幹什麽,也就不難猜到了。八成又是出來打獵了,這都是孫家遺傳基因了,也不知道夜裏進山,能打到什麽。


    果然,那將軍喊道:“原來是張別駕,剛才未能相認,我乃豫章太守孫賁。你與我江東乃是盟友,還請迴來一緒!”


    曹無怎麽會聽話迴去,他隻有跑的更快。


    因為曹無的身份是使臣,騎兵們並沒有放箭,隻是拚命追著。


    好在他們六匹馬都是精挑細選的快馬,普通騎兵的馬根本追不上。


    不過,孫賁和孫尚香的馬,可不是普通的馬,兩人很快追了過來,除了曹無和阿大那兩匹神駒,其他的四匹馬明顯比不過二孫的馬,眼見不久就要被追上。


    四個護衛對付一個孫賁,不出意外應該能打過,可是那後邊還有數百騎兵,一旦耽誤了,就沒有活路。


    曹無不是曹操那樣的梟雄,都是朝夕相處的兄弟,他不可能舍棄弟兄們,於是幹脆換了方向,舍了大路,從小路前行,希望能通過小路,延緩大隊騎兵。


    然而走不多久,四個護衛還是快被追上了。


    曹無迴頭一看,果斷勒馬,小紅馬一個急停,又轉身迴頭。


    曹無掀開包裹小喬的被子一角,大聲道:“孫將軍看好了!周瑜周公瑾的妻子周喬氏在此,周將軍在前線奮戰,妻子思念他,托我帶她去前線探望,你莫要逼迫阻攔,寒了前線將士的心!”


    孫賁正在追趕,聞聽此話,仔細一看,曹無懷中抱的,竟然真是小喬。


    此去抗曹,周瑜被任命為左都督,程普被任命為右都督。


    周瑜總督西線戰事,兵權在手,地位顯赫,他的妻子被人挾持,讓孫賁躊躇不前。


    孫尚香奇道:“真的是小喬姐姐要去前線麽?”


    孫賁一拍額頭:“傻丫頭,這廝伶牙俐齒,黑的說成白的,若真是小喬想去,怎麽會與他共乘一騎!當咱們是傻子麽!”


    傻子孫尚香這才怒道:“小喬姐姐連日風寒,睡不著覺,今日我有事不在,讓她在我床上休息。竟然是你們把她劫走了!”


    曹無這才知道為什麽綁錯了人,張俠等護衛深入簡出,一直在執行任務,對孫尚香和小喬等人不熟悉,看見床上的人就綁了,哪想到睡在孫尚香床上的竟然不是孫尚香啊。


    也怪自己,著急之下,竟然沒有檢查。


    孫尚香是孫權的妹妹,也就是孫賁的堂妹,親戚關係畢竟密切,若綁的是孫尚香,談判餘地自然更大些。


    小喬就不一樣了,孫權剛剛做出了讓周瑜一人去鄱陽察看孫賁動向的事情,周瑜這樣的年輕都督,與孫賁這種地方封疆大吏之間本就不可能調和,而且孫賁也有舍棄妻子的前科,若孫賁真的借故不理人質,就麻煩了。


    事到如今,說什麽都晚了。


    曹無一停,其他馬匹也停了,張俠默默打馬站在曹無右邊,阿大在左邊,其餘四個護衛分列左右,但隱隱成保衛之勢。


    阿大粗著嗓子道:“尚香妹妹,我們是益州使臣,江東與我益州結盟已成,將要共謀大事,為何還要扣留我等?”


    她一說話,孫尚香就猶豫了。


    孫賁眯著眼睛道:“這是仲謀的吩咐,一切還等仲謀迴來再說!”


    曹無搶白道:“張某在柴桑城,聽聞周將軍與你多有嫌隙,原來你竟真的不管周將軍發妻死活!周將軍總督西線戰事,因童謠一事已經受到猜忌,他忍辱負重,在前線出生入死,你卻在後方偷襲人家妻子,對得起孫將軍嗎?”


    他喊的極響,孫賁身後的騎兵自也聽到了,頓時有人小聲議論起來。


    周瑜在江東軍中的影響力實在太大了,除了程普等老將不服外,周瑜就是軍中之神,聽到孫賁真有可能因為私心害了周瑜的妻子,士兵們頓時嘩然。


    孫賁咬著牙,連叫好幾個好字,還沒說話,曹無又搶白道:“張某還聽聞,孫將軍之女早就嫁了那曹賊的兒子曹彰,難道將軍要因為兒女姻親,倒向曹賊,破壞我益州與江東的結盟關係麽?”


    孫賁的眼睛再也不眯著了,他瞪著曹無,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的小女兒確實嫁給了曹彰,但那是一次徹徹底底的政治婚姻。


    建安四年,袁術病死,孫策獨立,需要攻打黃祖為父報仇,曹操則在北方和袁紹對峙。


    孫曹兩方為了各自的目標,暫時以和親的方式講和,互不攻打,各自穩定了自己的後方。


    年僅十歲的曹操兒子曹彰,也就是日後被人稱為鄴下黃須兒的那位,娶了僅有兩歲的孫賁小女兒為妻,作為交換,孫策的四弟孫匡,也娶了曹操的侄女。


    然後,權謀極深的曹操,又征辟孫策的二弟孫權、三弟孫翊入朝為官。


    對於自家人能當大官,本來孫策是支持的,幸虧張昭等人極力勸阻,孫策才明白這是曹操的計策,是想讓兩個弟弟變成人質,這才沒讓他們進京。


    要不然,孫家的繼承人就隻能是四弟孫匡,而孫匡又與曹操有姻親關係,自是一家人了。


    這種權謀之術,不是孫賁背後的士兵們能理解的,但是孫賁的女兒是曹彰妻子,這事情眾人卻都知道。


    聽曹無一挑撥,士兵們再次嘩然。


    孫賁額角跳動,他從來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幾句話的功夫,差點把他的人都策反了。


    最關鍵的是真的做了,此事會成為他的把柄,被人詬病。


    介於小喬在對方手中,他猶豫半天,終於道:“張別駕,我還是那句話,留下你,是仲謀的意思,你身邊這些人都可以走,唯獨你不行!你也不用挑撥,我對得起孫家家業,不怕你說什麽!”


    曹無道:“那你讓他們先走,等他們走遠了,我隨你去!”


    孫賁道:“可以,但我如何信你?”


    曹無哈哈笑道:“我張鬆以張鬆的項上人頭作保,若我的人走了,我卻不隨你迴去,那必叫張鬆全家死無葬身之地!”


    古代信的是舉頭三尺有神明,這種毒誓,一般人是不可能發的,曹無的誓言嚇了孫尚香一跳。


    孫尚香道:“醜八怪,不用發這麽毒的誓吧……”


    孫賁臉上陰晴不定,終於道:“好,那便依你,先讓他們走,但到時候你若不跟我迴去,休怪刀劍無眼,說不得,要給周將軍賠個不是了!”


    曹無見他眼神堅定,知道他已經下了決定,就算他的手下懷疑他,他也沒動搖自己的決定,哪怕會傷及小喬。


    他心中想著,孫賁年輕時被袁術任命為官,結果拋棄了妻子,辭官去投奔孫策。


    這種人物,果然也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他左右看了下,示意大家先走。


    張俠想要說話,被曹無一個眼神製止。張俠武藝雖高,也不可能打的過幾百騎兵。


    張俠對曹無唯命是從,雖然心中難受,但也隻得聽令。


    曹無輕聲道:“你們先走,等出了柴桑,通過江夏區域,到了咱們的地盤,再想辦法見麵!”


    張俠點頭,阿大也要說話,曹無道:“此地兇險,聽話!”


    阿大頓時眼淚如珠般掉落,這還是曹無第一次見她哭成這樣。


    阿大卻沒再堅持,從馬腹下抓出三支鐵管,交於曹無,然後一拱手道:“張別駕,後會有期!”


    事到如今,她一介女子,隻有迴去通知曹操,才有機會救曹無。因此再不遲疑,和張俠等人一起騎馬遠去了。


    曹無點頭,識大體,顧大局,不婆婆媽媽,明明心如刀絞,卻還能作出最正確的選擇,這才是貂蟬。


    現在他們都走了,曹無反而沒有負擔。


    他懷抱小喬,盯著圍過來的騎兵們。


    接下來,隻能靠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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