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正想趁機將他打死,哪吒、武曲星、巨靈神等天兵齊齊趕了過來,這才救下楊戩一條性命。


    「大聖為何如此動怒?大聖,這好歹是南天門啊。」哪吒向來與孫悟空的關係不錯,立刻踩著風火輪飛到孫悟空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哪吒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生的唇紅齒白、無比可愛,一身花花綠綠的蓮葉裝煞是好看,隻是落在孫悟空眼裏,要多礙眼有多礙眼。


    孫悟空沉著臉,冷聲道:「哪吒,俺老孫今日不想與你為難,你速速讓開,俺今日一定要打死那個三眼怪。」


    「大聲息怒,息怒啊。打死三眼怪……楊戩事小,可如果再惹來佛祖就不妙了。大聖,你如今已經廢了他一條胳膊,再有什麽仇怨留著下次解決,如何?」哪吒小心翼翼賠笑,他看得出來孫悟空是真的發怒了。


    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事情,可不能再次上演了。


    「佛祖又如何?俺老孫還能怕他不成?」


    「大聖是不怕,但是我們怕啊。」


    哪吒好言相勸,孫悟空慢慢也冷靜下來了,忽然想起陶桃,他揮開哪吒就飛了過去。哪吒趕緊跟上,這才看見一個小妖倒在血泊裏,也不知是死是活,背上正插著楊戩的武器三尖兩刃刀。


    搖了搖頭,哪吒暗道二郎神這次是過分了,難怪會引得齊天大聖動怒到要打死他。


    「桃子,桃子……」孫悟空盯著她背上的三尖兩刃刀,怒火又是蹭蹭往上躥,偏生還不敢將尖刀拔取出來。


    他小心翼翼把陶桃抱起來,陶桃已是麵色蒼白,氣若遊絲了。


    漂亮的粉白色裙子被染成了刺眼的紅色,她的生命正在迅速流失,眼看是救不活了。


    許是聽見孫悟空的聲音,陶桃努力睜開了眼睛,卻覺得好累好累。看見猴哥擔憂關切的神情,她的心一點點溫暖起來。


    「猴哥……」陶桃想伸手去觸摸他的臉,可是試了好幾次都抬不起來。


    孫悟空覺察到她的意圖,主動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不僅不光滑,反而毛茸茸的,可這就是陶桃喜歡的。她的猴哥,是天底下最帥氣最有擔當最有情有義的男人,她從小的夢想,就是嫁給這個男人。


    「桃子,俺老孫不會讓你死的,太上老君那裏有藥,一定可以將你救活……」


    「猴哥……別費力氣了……我隻是個小妖……」陶桃的淚水滑落出來,麵上卻帶著笑。她認真打量著孫悟空的眉眼,像是要牢牢印在心裏。


    「猴哥……能遇到你……我好開心……我……我好喜歡你……一直都喜歡……」


    終於說出來了,她憋在心裏的話終於說給了猴哥聽。她不想帶著這些話離開,她一直都很慫很沒用,所以這一次,她想勇敢一點。


    哪怕被拒絕、被討厭,她也想要說出來。


    原以為可以陪在猴哥身邊天長地久,可沒想到隻有短短兩三天而已。她擔心猴哥就這麽把她忘了,畢竟她隻是西天取經沿途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妖而已。


    孫悟空一怔,他讀懂了陶桃的眼神,那雙幹淨溫潤的眸子裏,沒有即將死亡的畏懼和絕望,反而是濃濃的愛意。


    是女人愛男人的那種愛!


    怎麽會……


    「桃子……」孫悟空忽然握緊了她的手,心頭大震,難怪陶桃從一開始就努力接近他,對他們好,原來隻是因為愛上了他。


    怎麽會?論英俊,他遠不如師父,脾氣還那麽壞,甚至三番四次懷疑她、要打死她。


    況且,他已是個出家人,註定要辜負她。


    「猴哥……從很早很早以前……我就聽過你的威名……就喜歡上你了……我等啊等,終於等到你們路過白虎嶺……可沒想到會發生那麽多意外……我真的想跟你們一起去取經……猴哥……你不討厭我對不對……」


    陶桃隻想將埋在心裏的話全都說出來,可是她太累了,每多說一個字都要耗費好多力氣。


    原來這就是死亡,原來死亡如此痛苦。


    她一瞬不瞬地盯著孫悟空,他的任何情緒都沒有錯過。


    她看到猴哥眼裏的驚訝、恍然大悟和愧疚,卻沒有厭惡、憤怒。


    這些,就足夠了。


    「不討厭,俺怎麽會討厭你。」孫悟空的雙手已經被鮮血染紅了,溫溫熱熱的,帶著陶桃的氣息。


    他甚少流淚,即便被壓在五指山下也不曾落淚。可是此時,他卻眼圈發熱,有落淚的衝動。


    明明相識不久,明明陶桃也隻是個小妖,可是看著她一點點走向死亡,他卻束手無策,那種感覺讓他很壓抑、很難受。


    陶桃卻露出個淺淺的笑容,能看到猴哥如此為她傷心,她也就滿足了。


    「猴哥……我死之後……不要把我埋在白虎嶺……一把火燒了……骨灰撒向天地可好……」


    她不希望這具白骨再被人利用,再次化成妖物。既然要死,就死的幹幹淨淨。


    「好,俺答應你。」孫悟空眼圈泛紅,咬著牙答應了她的請求。


    陶桃微微揚起唇角,目光卻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孫悟空的眼睛。


    「猴哥……記住我的眼睛好不好……擁有這雙眼睛的……就是我……」


    雖然希望渺茫,但她依舊期盼下次再見到猴哥時,猴哥可以認出她。


    係統規定她是不能主動暴露身份的,可如果猴哥自己猜出來,那就是另外一迴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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