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錦鈺說“太子不必客氣,有什麽話直接說,我是個粗人,不太習慣這種文縐縐的說話方式,不怕太子笑話,我連字都不會寫!”


    旁邊桌上的皇子們在心裏瘋狂吐槽,默默地替穆勒和莫戳祈禱,二位多保重,凡是把這個壞蛋當傻子的,這會兒都在撞牆呢!


    莫戳說“藍將軍既然不諳朝政,也不是官員,皇上為什麽派你來做監軍呢?


    我們跟大周打了很多年的交道,從未聽說大周有監軍,你這...是特例?”


    藍錦鈺一本正經的說“別說太子您不明白,我們大周的官員也不明白!


    他們私底下都說是皇上信不過秦將軍和三皇子才派我做監軍,其實根本不是這麽迴事!


    淩王世子劉煜輝是我師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我這人從小就比較淘氣,經常幹了壞事然後賴給師兄,師兄為我挨了不少打,我來姑臧就是給他報仇的!


    如果土木圖不是殺了我師兄,姑臧城破跟我沒什麽關係的!


    師兄戰死,我要報仇,皇上怕我濫殺無辜,就給我扣了個監軍的帽子,就是為了捆住我的手腳!


    要不然,我這會兒可能就去你們的石國找你們的大可汗玩去了!


    這個破監軍...又不給我俸祿,還管著我!”


    就算穆勒閱人無數也看不出藍錦鈺有作假之處,他嘴角抽搐。


    “藍公子準備去殺沙缽略可汗?”


    “對啊,我是這麽想的!


    十三年前,我祖父救了沙缽略和突厥婦孺,可是,沙缽略,這個當時隻有八九歲的破孩子竟然帶著人在甘州城裏四處防火,我祖父也戰死了,就算我殺他,也不冤枉!”


    穆勒和莫戳知道是聊天,可還有其他的突厥官員,有脾氣暴躁的忍不住站起來想找藍錦鈺理論。


    藍錦鈺連頭都不迴的說“我請你吃飯你就好好吃飯,要吵架你肯定吵不過我,打架你更不是對手,別找不自在!”


    平平淡淡的語氣,穆勒和莫戳和他坐在一起,卻感覺到了很強的殺意,穆勒趕緊示意他們的人坐下。


    “藍公子莫怪,突厥人就是脾氣壞!”


    藍錦鈺理所當然的說“在公,你們是正使和副使!在私,你們是王爺和太子!無論公私都輪不到他們說話,所以我才生氣的,嘿嘿...”


    還真是喜怒無常,穆勒在心裏吐槽,臉上笑著問“藍公子,按說...一個沒有正式官職的監軍也捆不住你的手腳,藍將軍不像這麽聽話的人吧!


    你這性子,就算在軍營裏恐怕也是調皮搗蛋的!”


    藍錦鈺點點頭“嗯,到底是穆勒王爺,您這文武雙全的名聲可不是吹的,才半天時間您就這麽了解我!


    監軍不監軍的肯定管不住我,但我要不聽話,皇上就會告狀!哎!


    我師父是皇上的親叔叔,我要犯了錯,他一定會揍我的!”


    藍錦鈺趴在桌子上委屈的要哭。


    穆勒的半張臉都開始抽搐了“你怕你師父揍你?我怎麽這麽不相信呢!”


    “揍是不怕啊,他又不會打死我,可他一生氣就不理我了,好幾個月都不跟我說話,我會憋死的!”


    旁邊桌子上的皇子一杯接一杯的喝水。


    穆勒在心裏說這哪裏是什麽監軍,更不像將軍,就是個被寵壞的孩子!


    於是,穆勒和莫戳他一句你一句的開始套話,藍錦鈺知無不言,大家相談甚歡!


    吃完飯帶他們去看莊稼地,遠遠的看到地裏有人在幹活,藍錦鈺喊他過來“老張,老張,過來一下!”


    “藍公子來了!您有什麽吩咐?”


    “這幾個客人想要來武威開鋪子,害怕吃不上飯,想看看你家的土豆長得咋樣,我挖幾個行不行?”


    “這有什麽不行的,您隨便挖!我們種了七八年了,從來沒長這麽大過,還是多虧了藍公子的辦法好啊!”


    藍錦鈺不聽他拍馬屁,拿過他手裏的鏟子,蹲下身挖土豆。


    “老張,你去給我弄點柴火,我給這幾個客人烤土豆吃,讓他們嚐一下我們武威的特產!”


    “嚒嘛答!”老張轉身就走了。


    藍錦鈺挖出了幾個土豆拿給穆勒看“王爺、太子,你們看,這個就是土豆!


    我們改良了種植辦法,一顆秧苗下麵能挖出七八個,現在是七月,三個月以後每個土豆都能最少長大一倍!


    就算我們早晨看的那些大麥、小麥、玉米顆粒無收,僅憑土豆,也足夠吃到明年夏收,這個秧苗可以做飼料,喂牛羊,馬好像不愛吃這個!”


    穆勒也跟著老張改稱唿“藍公子,這個土豆能在突厥種嗎?”


    “應該可以,這個最早都是野生的,遍地都是,地上的葉子早早被牛羊吃了,所以地下的果實長不大!


    今年姑臧也是試種,看來是成功的,要在突厥種植的話需要根據土壤和氣候改良種植方法!”


    老張是個實在人,背了一大捆柴火過來,藍錦鈺找了個相對陰涼的地方架起火堆,燒了一會把火堆挪了個地方,把剛才燒過的地方刨開,把土豆扔進去,把燒熱的沙子蓋上,又把火堆移過來。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火堆熄滅,藍錦鈺用木棍刨開帶火炭的沙子,一股濃濃的香味傳出來。


    藍錦鈺笑著問“誰想嚐嚐?”


    穆勒和莫戳都伸出了手,其他人也踴躍的伸出手,藍錦鈺用木棍挑著土豆,準確的把土豆扔進每個人手中,基本沒有帶起沙子。


    但大家被熱土豆燙的來迴換手,沒注意到他的這個動作。


    “香!嗯...好吃...”大家交口稱讚。


    今天對穆勒和莫戳來說收獲頗豐,他們想要了解的都了解到了,他們沒想到的也都了解到了。


    迴到天音寺他們一邊熱烈的描述今天的收獲,一邊笑話大周皇帝派了個缺心眼的監軍陪他們去京城,看來這一路他們連細作都不用派了,有了藍錦鈺,問什麽他都會說。


    阿木古楞也在旁邊聽著,雖然他們今天逛的地方多半是她不感興趣的,但也不妨礙她把不能出門的賬都算在藍錦鈺的身上!


    其他人去休息了,她卻讓貼身侍女悄悄叫來了紮格...


    今天早朝沒看見皇上,黃興來宣旨,讓兵部和上官囧、安西候、徐馳等老臣主持朝政,商議更換新兵的事情,說皇上和攝政王在禦書房等結果!


    皇上和戰王一大早都換了大內侍衛的衣服,跟著淩王的車駕去靜安寺了,為了掩人耳目,他還特地讓人叫來了九皇子打掩護,為此,皇上可是花了大價錢的!


    九皇子帶著劉銳霖滿院子跑了一圈,又去找七皇子玩了。


    “九皇叔,我們今天不去天牢嗎?”


    九皇子看左右沒人,對在劉銳霖的耳朵上說“我爹不在宮裏,那種地方不能去的,萬一有事沒人能救我們!”


    劉銳霖點點頭“我記住了!”


    剛進禪院,就聽見一陣鏗鏘的琴聲,隨後就聽到了一段天籟之音“黃沙漫卷 長河落日圓\\\\朔風一夜吹徹 星鬥寒\\\\千賬燈闌珊 千聲歎\\\\時光催白 多少華年\\\\馬蹄淩亂 夢迴楊柳岸\\\\繁花似錦陌上 照春衫\\\\伊人笑晏晏 訴牽絆\\\\天涯咫尺 良宵苦短”


    戰王興致很高“這肯定是五哥的新作,聽得我心潮澎湃啊!”


    說話間進了禪院,賢王一襲白衣,在晨光裏撫琴,完全是歲月靜好的樣子,聽見說話聲,他按住琴弦轉過身,看到淩王,笑著站起身“三哥迴來了!”


    “你這歌聲慷慨激昂,又有幾分悲壯,難不成你也想躍馬疆場?”


    “三哥說笑了,我哪有這等情懷,這是瀾兒送來讓我譜曲的!”


    淩王不知道‘瀾兒’是誰,他以為賢王有了紅顏知己,也不再追問。


    皇上隨意的坐在旁邊自己斟茶喝“五哥譜完了嗎?”


    賢王看皇上的裝束,笑的幸災樂禍“皇上這套衣服花了不少錢吧!”


    喝了一口茶,皇上一撇嘴“可不,這小混蛋現在越來越放肆了,好在他師父也快迴來了!”


    賢王笑著坐下“三哥,老七,你們隨意!剛好方家來了,給我指正一下!”


    戰王撇撇嘴沒說話,淩王看著這倆人的裝束就難受,但現在也不方便說,先聽歌...


    “落拓 載酒行 山高路遠\\\\多情莫笑我 形隻影單\\\\夢在雲端 醉眼看千帆\\\\彈劍高歌 淚落雨漣漣\\\\寂寞載酒行 江湖荏苒\\\\諾言應笑我 負了紅顏\\\\明月萬裏...”


    “好!”一曲歌罷,戰王率先叫好“你別說,這死丫頭還真是有些東西,上次在南山聽那首《精忠報國》就聽得我熱血沸騰的,這首也不錯,五哥,有名字嗎?”


    “軍令如山!”


    “嗯,這個詞倒是符合他現在所處的場景!還真是的,我在戰場那麽多年,怎麽就沒想起來寫首歌呢?”


    淩王喝了一口茶,很隨意的問“你們說的誰啊?”


    幾人還沒有迴答他的問題,淩王又想起了昨晚和忘川討論的那個問題,他雙眉緊皺問皇上


    “皇上,按行程,突厥的和親使團也該到姑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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