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皺著眉問“你不是和他們一起出發的嗎?”


    劍蘭說“迴皇上!卑職是年前就去的,之前護送我家夫人迴姑臧,了解到沿途情況,公子很是憂心。


    大周的疆域有一半在西邊,可是,離開京城越往西,百姓的生活越艱難!


    氣候幹旱不說,群山環繞,真正能耕種的土地很少,地廣人稀又缺醫少藥,長此以往人口必然大量流失!


    公子派我在麥積山附近找個合適的地方開設藥店,糧店和客棧,教當地百姓種糧食,養雞,養豬養牛羊!


    年後公子又下令找個合適的地方建糧倉,說今年可能大旱,要早些屯糧!”


    “天水郡距離姑臧還很遠,為什麽在那裏屯糧?”


    “皇上,此事卑職也不太懂,但公子說天水郡曆來就是兵家的必爭之地,一旦天水失陷,京城難保!


    退一萬步,突厥人不能越過姑臧,可天水郡的百姓還是要吃飯的!天災發生,田地荒蕪,百姓流離失所,邊關也就更加難守!”


    皇上點點頭“你的店鋪開起來了嗎?還有什麽困難嗎?”


    劍蘭說“盤下了一家客棧,還沒有營業,兄弟們還在了解周邊水源的位置和百姓耕種的情況!”


    皇上點點頭“嗯,需要什麽盡管給朕說,樓外樓的所為也是為國為民,那些地方地廣人稀,開個店鋪也是入不敷出,朕知道的!”


    “多謝皇上!”


    皇上冷不丁的問“你們一路過來可曾聽說白大將軍的軍隊被困在山中了嗎?”


    劍蘭急了“困在山中?放著好好的官道不走他跑山裏幹什麽?想占山為王...卑職僭越了,請皇上恕罪!”


    說了一半劍蘭想起來這是皇上,不是自己的公子,趕緊跪下道歉!


    皇上也懶得怪罪她“起來吧,跟什麽人學什麽樣,朕已經習慣了!”


    皇上心裏說,你要不僭越就不是藍錦鈺的丫頭了,裝模作樣,哼!


    “皇上若是沒有其他交代,卑職明天就返迴天水郡了!”


    皇上看著劍蘭說“你返迴的時候能不能進山看看,看能不能幫白無疆脫困!幾萬將士的性命啊。”


    劍蘭又跪下了“皇上,此事需要先稟報公子!”


    皇上不高興了“朕說了不算嗎?”


    劍蘭正色說“皇上,慧明大師嚴訓,公子可以隨便殺人,但不能以任何借口和理由介入朝廷政務!現在公子領兵在外,更要謹言慎行!


    白將軍被困山路,不管是決策失誤還是另有謀劃都幹係重大,如果我貿然前往,一旦有人把髒水潑在公子身上,說他刻意謀劃,奴才萬死難贖!”


    皇上擺擺手“算了,你忙自己的事吧,是朕考慮不周!”


    劍蘭磕了個頭說“皇上,奴才即刻傳書給公子,畢竟那是大周的將士,人命關天!”


    劍蘭自稱的變化讓皇上心裏有一點小小的不舒服,這個奴才是刻意和自己拉開距離,他們都領了大內侍衛的職,稱卑職是正禮,稱奴才就是見外!


    “嗯,你去吧!”


    皇上站在閣樓上,看著空蕩蕩的馬道,足足看了有一炷香的時間,右邊就是禦書房,這裏的每一塊青石都被鮮血浸透!


    在父皇垂危的那半個月裏,雖然他代父皇批閱奏章,全麵介入朝政,但他還是不能真的體會什麽是江山為重,也不能體會兄弟和君臣的意義所在!


    他至今記得清楚,身為掌政太子他在朝堂上因為對七哥和五哥的稱唿和老臣起了爭執,以熊太師為首的老臣為此跑來找父皇告狀,父皇問他是怎麽想的。


    “父皇,五哥不僅是此次護衛江山的恩德,他於兒臣還有救命之恩,沒有五哥的翼護兒臣早已屍骨不存,兒臣不能讓五哥下跪!


    不光是今日,就算日後做了皇上兒臣也做不到讓五哥和七哥下跪,三哥也不會!


    江山是父皇和叔伯兄弟以及眾多將士用命打下來的,雖然不能共坐江山,但是兒臣和諸位兄長應該人人有份!


    他日,如果三哥或者...想要做皇上,兒臣拱手相讓決不食言!”


    那時的他剛從姑臧返迴,對朝堂政務尚無感,有的就是對兄長的敬重和感激!父皇欣慰的笑容一直到現在他都不能忘記分毫!


    現在終於想通了,正如藍錦鈺說的那樣,那時候的朝政需要一個虛心寬容的皇上,有了這份寬容,可以凝聚更多文武雙全的人才!


    這些年,在五哥和七哥的全力相助下,大周漸漸恢複了生機,有了點政通人和的意思,他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成就感的!


    最初,對於趙瑾瀾的說法和建議,他嘴上應承,但更多的是想平複皇叔的怒火!


    皇叔沒有子嗣,對趙瑾瀾視若己出,趙瑾瀾被上官家算計,不管是皇叔還是慧言都不會輕易罷休!


    他不想引起朝政的動蕩,隻能因循而順之,心裏還是不以為然的。


    一個未成年的黃毛丫頭,比別人多讀了幾本書而已,豈能左右帝王行事!


    至於練兵,他早已說清楚了,權當是給他訓練一點大內侍衛,現在玄字營的大部分本來就在被秘密訓練!


    不管話怎麽說,可他是皇上,不能也不會把國家的命脈交給一個沒有記憶的小丫頭,就算是昏君都不敢做這種事!


    直到南山發現了叁佰個死士,他的神經才開始緊張,才開始意識到危機!這和他中毒不一樣,中毒的事情不管誰做的,出不了宮闈!


    死士的事情可以肯定就是白無疆豢養!他一直都不相信這件事情是意外,可又沒有證據表明是趙瑾瀾殺的。


    沐英親自去查了,甚至把已經埋掉的屍骨都挖出來核對了,骨頭肯定是沒法複原了,頭顱的數據一個都沒少,說明這些人是真的死了。


    衡山鏢局的案子,他也讓刑部的仵作親自去探查了,沒有發現任何人為的痕跡,越是這樣,他心裏越是不信!


    哪有這麽巧的事,叁佰死士死在山裏,訓練死士的人死在家裏,唯一漏網的那個表麵看起來是因為宿在大將軍府躲過一劫,可為什麽漏掉的剛好就是不參與死士訓練的那個呢?真的是天譴嗎?


    可趙瑾瀾就是用事實證明她有這個能力,沒和任何人商量,他馬上決定撤掉那個秘密訓練點,把人全部交給趙瑾瀾!


    從姑臧的戰事看,他當初的決定是多麽英明,再看現在白無疆搞出的這些事情,他更加慶幸當初的這個決定,否則,隴西甚至天水已經成了邊關!


    一個從沒進過軍營,尚未成年,不對,剛剛成年的女子,幾個月的時間,訓練了兩萬人,不僅戰力驚人,還製造了很多殺器。


    當然,練兵和鑄造兵器都是慧言在背後指導,這個他知道!


    玄字營的戰法和戰術可能趙瑾瀾並不知道咋迴事,但他和七哥卻看得清楚,類似的一支軍隊曾經所向無敵!


    哎!他欠趙瑾瀾一個正式而鄭重的道歉!


    金州郡之事他最怕的是藍錦鈺嫉惡如仇的性子,他要在金州大開殺戒,那就是一把刀橫在他倆之間,不是江山亂就是藍錦鈺死!


    現在看來,皇叔早就想到了這一天!藍錦鈺不僅沒有親自查金州的事情,連犯官都不審,嗬,審?他連多問一句都沒有!他早就有多遠躲多遠了!


    據那幾個侍衛說,他們原本想用那叁佰石發黴的糧食嚇唬一下唿延易,讓金州的將士們參加玄字營的訓練,增強金州郡將士的戰鬥力。


    以後突厥人再來,姑臧就不會孤立無援,沒想到唿延易膽子大的超乎尋常!


    事情出乎意料,藍錦鈺更是快刀斬亂麻,當著所有人的麵把證人證言發往京城,自己連看都不看一眼!


    轉身把重要證人帶走,把韓濯轉移,卻留下宇文良清查唿延易,讓宇文良和唿延易都以為藍錦鈺不知道內幕,實際上呢?


    想做金州郡守的宇文良對唿延易的爪牙了若指掌,一定會斬草除根!


    金州守備孫高涵被唿延易父子排擠,他和宇文良沒什麽交情又手握兵權,宇文良不能耐他何,金州郡既不會被誰控製,也不會一團亂麻,表麵上隻是查出了一個貪官。


    皇上長出一口氣,才一處戰事便有如此多的亂子,圖謀不軌的京城權貴,包藏禍心的封疆大吏,一舉一動都是無數生命的代價!


    此刻才覺得盛世如此虛幻,江山...如此之重!


    皇上站著一動不動,黃興多少有點擔心,看到旁邊的小太監示意,他往前一步,低聲說“皇上,該用午膳了!”


    “傳召戰王進宮!一個時辰之後讓六部尚書到禦書房議事!”


    “遵旨!”


    藍錦鈺一覺睡到午時才醒來,睜開眼卻發現秦明坐在腳踏上看書,一隻手握著自己的手。


    “啪!”


    一把拍掉秦明的手“你怎麽在這兒?”


    秦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說“我昨晚就在這兒睡的!”


    “切!不怕藍風打死你!出去,我要起床!”


    秦明站起來往外走“出去就出去,反正...你要對我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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