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雯珺在心中呢喃的詢問吳雲在哪裏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來了。


    但是,吳雲在哪呢?


    距離陳府莊園大概200公裏外的一個樹林邊、一片紅薯地的地頭,那裏靜靜的歪斜躺著一個滿身是傷的女子——她就是吳雲。


    吳雲仿佛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都是妖魔鬼怪。她不斷的往前跑,它們就在身後緊追不舍,死咬不放。最後她被一個巨型怪獸給吞噬了。她沉屍怪獸腹中——想動卻動不了。


    接著她夢見自己跑進了一片沙漠。沙漠茫茫渺渺,仿佛沒有邊際。她不斷的往前走,她口幹舌燥。她倒在了沙漠裏——等著歲月將自己風幹。


    她夢到自己掉進一個冰窟窿裏。裏麵好冷啊,而她卻穿得那麽單薄。她光著腳丫不斷踩在冰麵上。寒冰把她的腳凍住了,接著身體也被凍住了,到脖子,接著是頭——最後是頭顱裏的腦子。


    她夢到了自己的叔叔。她看到他了,但是他沒有看到她。她想投入自己叔叔的懷抱——她向他跑去。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可是,一個壞人攔在了她身前。她的希望破滅了,她被攔住了——她的叔叔卻漸漸的遠去了。


    吳雲的手指動了動,接著是眼皮也動了動。一陣晨風吹過,她身體打了一個寒顫。


    吳雲慢慢的睜開了眼。她看到了天空——天空一邊是明亮的,一邊是灰暗的。


    她覺得喉嚨刺痛,她想吞吞口水潤一下喉嚨,可是口幹舌燥的,哪裏有口水?仿佛口腔由於幹枯太久,已經失去了分泌唾液的功能。


    她想坐起來,可是她覺得全身無力。整個身體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地心引力給死死的吸住了——她隻能靜靜的仰麵躺著。


    漸漸的,她發現那半邊灰色的天空,原來是高聳的樹葉。她往遠處看,她似乎看到了陽光。雖然她口幹舌燥,但是她渴望陽光。因為晨風一吹,她感到身體一陣陣冰涼,她需要陽光——她的陽光被高聳的樹木擋住了。


    她撇頭往右邊看,她被嚇得整個身體一陣哆嗦——右邊五米處的紅薯地裏靜靜的站著一個人。


    那人身材挺直,雙手往兩邊張開;他頭戴草帽,麵目模糊;他衣衫襤褸,兩個褲管空虛——空虛的褲管在風中搖擺。


    呃——稻草人?!


    想起來啦,想起來啦,吳雲終於想起來了——昨晚走出這恐怖且讓她感到燥熱的森林。當她走出森林,感到全身一陣涼意襲來的那一刻——她竟然被這個稻草人給嚇暈了。


    把她嚇暈了,竟然是一個稻草人。她很氣憤,她想爬起來打它一頓,可是她全身酸痛——動一下就痛。


    轉念一想,還是不要打它了。雖然昨晚它把自己嚇暈,但是畢竟它也陪了自己一個晚上。幸虧是它,幸虧它是個稻草人,如果是那三家的人,那就慘啦。


    可是,現在她也很慘了,她現在該怎麽辦?——連動一下都難。


    又躺了不知道多久。樹蔭外的陽光離自己還很遠。她想坐起身子,但是她做不到。


    想直接做起來是不可能的。她慢慢的側過身子——既然直接坐不起來,那她隻能爬起來了。沒錯,側過身子的她,竟然緩緩的將上半身撐起來了。她終於坐起了身子。


    當他想再進一步——站起身子的時候,她放棄了。滿是傷痕的腳丫,觸碰到地麵的那一刻。她仿佛感覺滿地麵上都是滾燙的倒刺,那些倒刺刺得她腳底生疼,似乎要將她的腳板刺穿。


    吳雲又哭了。


    哭聲沙啞得幾乎聽不到,淚腺經過一個晚上的休養,又恢複了她的功能了。淚那麽多了,為什麽口卻還那麽幹?喉嚨還是那麽的幹涸刺痛


    她不但口幹舌燥,全身疼痛。腳掌還幾乎是廢了。除了淚水,她什麽也沒有了。她該怎麽辦呢?她好希望有人來,但是又怕來的是壞人。


    她覺得自己最先要做的是——找點水喝。她看了一眼猶如波浪般起伏不斷的紅薯地——水在哪呢?


    她看了一壟一壟的紅薯地。平時嬌生慣養的她竟然不知道這種農作物是什麽。她想:這大概就是農民種的某種農作物吧,應該是可以吃的。


    於是,她摘了一片紅薯葉,放在嘴裏嚼了嚼——沒有味道。又摘了一片——還是沒有味道。又一片,再一片,一片又一片——還是沒有味道。嘴巴幹涸太久,味蕾都消失了。


    她重複著,一片,又一片,再一片,嘴巴漸漸被紅薯葉塞滿了。她將僅有的力氣都集中到牙齒上、口腔裏。她感受到了紅薯葉的澀味——感受到了葉子裏的水分。


    他把自己的口腔變成一個壓榨機,想榨出葉子裏的水分。由於用力過度,她嗆住了,嘴裏的葉子被全部咳了出來。


    她咳嗽不止。


    等咳嗽緩和平靜下來之後,她繼續了之前的操作。這一次他摘的是紅薯藤的嫩芽。漸漸的嘴巴又被塞滿了——塞滿了紅薯藤的嫩芽。這一次她竟然將嫩芽的水分炸出了一點,水分流進了喉嚨。但是,她再一次被嗆到了。


    一陣咳嗽之後,她又重複之前的榨汁行動。一次又一次。漸漸的她有了經驗。喉嚨也漸漸的滋潤了起來。她就這樣不斷的重複著。


    喉嚨是滋潤了,可是她的肚子餓得咕咕直叫了。她嚐試將嚼碎的紅薯藤吃下去。可是她根本做不到,仿佛喉嚨裝了鎖,它很抵觸這種食物,食物剛要往下咽,喉嚨就鎖住了——她就被噎住了。


    她放棄吞食這種葉子了,還是繼續榨汁吧。


    她不斷的往前挪著自己的身子——經驗讓她隻摘紅薯藤的嫩芽。


    漸漸的她熟悉了,漸漸的她也機械了。機械得她可以騰出腦子想事了,想她今後該何去何從。


    想到今後,她心中一片迷茫。她要往哪裏去,她又能往哪裏去?自己的腳弄成這樣——現在她都不敢讓腳底觸碰地麵了。那錐心的疼痛讓她不敢輕易去觸碰它。


    她在心裏唿喊自己的叔叔——沒有迴應。她的叔叔又在哪呢?她要往哪裏去找他?找到了——以兩個人的力量又能幹嘛?真的可以複仇嗎?


    她一直不斷的想著,但嘴裏的榨汁行動還是機械的沒有停下來。對,她已經機械了,也麻木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霍害了一大片的紅薯地。口腔也被紅薯葉那澀澀的味道給麻木了,可是她仍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她不斷的摘取紅薯藤的嫩芽往嘴裏塞,一直塞,不斷的塞。


    “喂,你是誰!”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吳雲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得頭皮發麻。摘取紅薯藤嫩芽的動作頓住了。她抬頭循聲看去,頓時心中叫苦不迭:不好!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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