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把皇後拉開,她瘋了!”太後沉聲吩咐。


    康嬤嬤急忙帶人一擁而上,和曹姑姑一起把情緒激動的皇後給拉開。


    “我瘋了?天啊…你們這群瘋子竟然說我瘋了?本宮若是今日不來,還不知道這奴才如何信口雌黃,禍亂宮廷!”


    皇後哈哈大笑將康嬤嬤和曹姑姑甩了個趔趄,指著在場目瞪口呆的所有人道:“皇上,當初這兩個賤奴都是冷宮罪妃白氏央求臣妾救出來的,臣妾可是請示過皇上的。罪妃所生的孩子,也是本宮給剪的臍帶。什麽胎位不正?簡直是彌天大謊,欺君犯上!”


    “他們分明是受人指使,要害死本宮!究竟是誰??”


    皇後在殿中來迴梭巡目標,像隻找不到出路的困獸,嘴角不停地抽搐著指著每個人:“是你?還是你??是誰指使這些人來造謠生事?本宮什麽都沒有了,隻有一座空蕩蕩的崇德宮而已,你們連這都不放過嗎?你們連皇上賞賜的百年金桂也敢動手?”


    紫晴和卓肇興已經嚇得癱倒在地,“不是的,罪妃就是胎位不正…”


    “哈哈,胎位不正的是皇貴妃!當時皇上在南海督戰金國海寇,楊姝音難產召集所有太醫院禦醫去漪瀾殿候命,冷宮罪妃才在雪地裏獨自產下了安王!”


    皇後血紅的眼睛看向一臉錯愕的太子,怒聲道:“什麽玷汙皇室血脈,真要查起來,也該查一查這個本該胎位不正胎死腹中的太子殿下!”


    \\\"夠了!\\\"太後重重一拍扶手,\\\"皇帝,還不叫人把瘋後給拉下去!\\\"


    若說在場人中誰最淡定,那非皇帝莫屬了。


    江欣月從一開始就關注著他的臉色,心中已經有了成算,她起身淡淡一笑:


    “皇上、太後娘娘,臣妾有兩個問題想問一問這位紫晴姑姑。”


    康嬤嬤冷冷道:“安王妃,太後娘娘今日請你進宮來參加宗族大會,隻是因為你是安王府的人,但你也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還是免開尊口吧!”


    “皇上,王爺如今在南海督戰,可京城有心懷叵測之人往他身上潑髒水,此舉用心險惡,臣妾兩個疑惑藏在心裏實在堵得慌,不問不甘心。”


    “你說吧!”


    開口的是一直皺眉沉默的安國長公主,隨後她又指著被宮人拉扯的皇後道:“搬張軟椅過來給皇後坐,她乃是大周的國母,宸王再多錯處也罪不及皇後,日後誰再敢對皇後不敬,都以大不敬之罪處置!”


    太後微微皺眉,把長公主請來可不是讓她當和事佬的,這殺伐果斷把皇室榮辱視為己任的大長公主怎麽今日這麽閑適淡然?


    像是來看戲的?


    “皇姑母!”皇後擺脫了控製,瞬間淚雨滂沱,幾步跪倒在長公主腳邊慟哭流涕,“豐兒死的冤枉啊…臣妾的心快痛死了,可這些妖魔鬼怪還要來害臣妾,差點把臣妾燒死在寢宮裏啊…求皇姑母為臣妾做主!”


    “起來,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皇室的體麵都被你丟盡了!”


    長公主眼底有著憐惜,但語氣強硬,她看向太後:“你選的兒媳,何以如此委屈她?何苦來?”


    太後掩去眼底陰鬱,低頭道:“皇姐恕罪,哀家是恨鐵不成鋼。”


    “當初選中她,也不為的就是好脾性易掌控麽?”大長公主冷冷戳穿,揮手讓身邊女官扶起皇後站到一邊。


    太後臉色愈發難看,無言以對。


    長公主看向站在場中挺著大肚子的安王妃:“這個丫頭,倒是與你年輕時有幾分神似。”


    太後不屑,但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確實是皇室中的奇葩,一身硬骨頭,難啃的很!


    隻見江欣月走到紫晴麵前,問的卻是三位主審:“三位大人,本妃有第一問,既然這位紫晴姑姑說當初廢妃產下死胎後,許了她出宮自由的好處,讓她把死嬰埋入崇德宮,請問崇德宮是什麽地方,難道像冷宮一樣冷寂無人嗎?沒有人裏應外合,她是怎麽靠近金桂樹埋死嬰的?這可不是偷偷摸摸能做到的?”


    皇後一怔,皇帝眼底閃過笑意。


    而三位主審額頭冒汗,這一點他們想過,但這樣一來涉及太廣,皇後、皇貴妃都會牽扯其中,到時候真調查清楚了,他們三人隻怕是也自身難保了!


    紫晴垂死掙紮道:“沒有,是奴婢一個人偷偷進去的,當時恰逢換崗,奴婢輕而易舉地進入了崇德宮裏!”


    江欣月笑道:“原來如此,說來說去,還是崇德宮的人玩忽職守,讓你得逞了。”


    “那麽本妃再問你,既然你為了自保不惜犯下滔天大禍,如今為何大義凜然走進皇宮承擔罪名,你可知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紫晴眼皮一顫,咬了咬牙重重磕了頭:“奴婢早該是已死之人,苟且偷生了二十多年,已經足矣。”


    江欣月冷笑:“那你家人呢?你死不足惜,卻要連累你家人為你殉葬。”


    紫晴抬起眼,盯著眼前這個危險的女人,斬釘截鐵地說:“安王妃,奴婢沒有家人!”


    “原來桐鄉王撰不是你的丈夫,你也沒有三個兒子對吧…王霖,你應該認識吧?”


    紫晴蒼老麵容由青轉白,繼而漲得通紅,顫顫發抖指著江欣月:“沒有,不認識!王妃的話,奴婢一句也聽不懂,奴婢是來認罪的!”


    她額頭重重磕在漢白玉地麵上,沉聲道:“奴婢為自己犯下的罪孽懺悔,求皇上、太後賜奴婢死罪!”


    太後無聲歎息閉上了眼。


    皇帝看著江欣月,神色複雜道:“安王妃何處查得?可有證據?”


    “迴皇上的話,祥豐錢莊是臣妾陪嫁,之前有王姓二子抵押了玉佩,朝奉發現是宮中禦品,便報了王府於我知曉,這才確認是這對兄弟的家母曾是宮中女官出身,本以為也不是什麽大事,直到這位紫晴姑姑的出現,臣妾才起了懷疑。”


    江欣月讓周嬤嬤呈上錢莊當票,上麵是王姓兄弟的手印和落款。


    “臣妾已經找到了二人,隻要皇上允許,就能立刻對峙。”


    太子聽到‘王霖’二字時,已經變了臉色,哪裏還有剛才閑適看戲的輕鬆。


    這該死的安王妃,好歹毒的手段,這是要置他於死地麽!


    “奴婢人微言輕,自然比不得安王妃權勢滔天,隻需收買幾個人證就能推翻奴婢的證詞,可蒼天在上,奴婢所說句句屬實,若有半字謊言天打雷劈!”


    她話音剛落,殿外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伴隨著閃電劈了下來,映得殿外石獸麵目猙獰。


    江欣月道:“皇上,既然這老嫗非說與王氏兄弟無關,口口聲聲說臣妾以權壓民,顛倒黑白,臣妾倒有一法,滴血驗親。”


    “滴血驗親?”


    大理寺卿李紹光轉身朝在場眾人一拱手道:“皇上、太後,諸位王爺,臣以為安王妃的方法可行,如果這董氏真的隱瞞了自己出宮後成親生子的事實,已是欺君之罪,所鳴冤的事實也毫無疑問是居心叵測的捏造。”


    坐在太後下首的惠妃忽然開口:“李大人此言差矣,也許董氏隱瞞家室的初衷是為了保全家人,獨自赴死請罪呢?李大人別忘了現在我們是在為皇族宗室清理門戶,先祖靈位在此,大周朝的皇家血脈不可玷汙,當初冷宮罪妃白氏究竟有沒有讓貼身婢女董紫晴替換死胎?詛咒皇室?就算是要滴血認親,也該是證安王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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