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內宮,沒走多遠就看到了魏禎的身影,細碎的星光從高聳巍峨的城牆傾瀉而下,落在他身上,幽暗與光明將他玉秀挺拔的身姿一分為二,似乎隨時能將他吞沒在黑暗中。


    江欣月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王妃,您慢著點。”柳嬤嬤扶著她忙不迭勸說道。


    魏禎也看到了她們出現,快步朝她走來。


    “今晚內宮圍禁,王孫子弟不準入內。”他扶住她的手輕聲解釋了一句,小心翼翼攬著她往外走。


    “王爺,皇上與你說了什麽?”上了馬車,江欣月察覺他手心的冰涼,忍不住問道。


    魏禎就算是以往身子不好的時候,掌心也是溫熱的。


    心寒手涼,必有異狀。


    魏禎素來閑適平淡的神色多了些許凝重,“炎國在譚關大敗,轉而海上進攻,占據了我朝幾座海島,已經緊逼南海海域。”


    這件事前世是沒發生過的,而且魏禎也不曾指揮過海戰啊…


    隻是,若是一旦攻上南海,逼近靈州指日可待,父母…


    她捏緊了帕子,這件事由魏禎親自去,她確實是放心的很,但也為他擔心。


    “皇上要王爺去南海督戰麽?”


    魏禎點頭,“等北涼人走後,便出發。”


    “這麽快?”江欣月心底一沉,北涼人明天就離開,那魏禎豈不是後日就要出發…


    她壓下心頭震驚,話鋒一轉:“那石真人可是王爺的人?”


    魏禎唇角勾起寵溺的笑,摸了摸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胸前:“阿月真聰明!不過…怎麽看出來的?”


    “戰羽他們武功是好,可惜為人耿直不善偽裝,他們的眼神出賣了他。”


    魏禎握著她的手沉默不語。


    “今日樹洞裏的東西是什麽?皇上可查明了?”這些事情前世的記憶裏都不存在,讓她有些在意。


    魏禎垂眸,輕撫她的臉:“今夜還不夠累麽?管這些事做什麽,你隻管好好在府中養胎,等著本王迴來。”


    *


    另一頭,魏禎前腳剛出宮,太子就被皇帝召進禦書房一通訓斥。


    皇帝看著他龍顏震怒:“行旁門左道之事,怎堪為儲君?”


    一句話定了他的罪,激得太子渾身冰涼,氣得渾身血液往腦門衝,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解釋什麽。


    皇帝什麽都沒有說,卻好像什麽都說了。


    但這件事真的與他無關,他根本不知道怎麽迴事!


    心驚膽戰等到第二天,得知皇帝當晚就把漪瀾殿禁了足,去了禧妃那裏過的夜…整顆心哇涼哇涼,連身邊少了個雪姬都忘得一幹二淨!


    這可是太子府遭遇重擊有史以來第一遭,皇宮裏流言四起,之前投靠太子的官員們開始束手束腳,開始觀望狀態。


    子憑母貴的太子哪裏坐得住,當即召來幕僚商議對策。


    太子從小一路順暢,從未如今年這般屢次受挫,屢屢禁足,心態已經在了崩潰邊緣,他神情暴戾,望著下方幕僚陰沉沉地開口說:


    “此事可是端王和太後使的手段?”


    “迴稟太子,此事與端王無關,而且據可靠消息,太後那邊也在嚴查此事,想來太後也是不知情的。”


    “除了他們,還會有誰在這樹底下埋東西?”


    這棵樹栽下時,當今聖上剛剛登基,淑妃與皇後交好,時常進出崇德殿,最有可疑的就是她了!


    “屬下以為,昨夜事情發生的太過湊巧,”一個麵白無須的文士搖著羽扇站出來說道:“恰在太後要為把北涼郡主賜給安王府的那一刻,突然就被這場天降橫禍給打斷了。”


    “你認為是安王所為?”太子明顯不信。


    “安王如何進出後宮內院?”


    羽扇男子輕笑否定,而後又道:“據在下多日觀察,安王妃行事極有手段,故而去靈州調查了她的過往事跡,發現安王妃早與宸王有糾葛,宸王屢次敗於她之手。宸王迴京後,一直暗中搜羅五石散服食,也與安王妃有關。因此,這次的事情估計也是安王妃所為。此女心機深沉,陰險毒辣,一切有礙她利益的人或事,她都會斬草除根。”


    有人提出質疑:“雖然王兄說的情理可依,但還是有漏洞,你要如何解釋安王妃把這怪異的陳年屍骨放進那百年金桂樹中?”


    被羽扇男子不以為然:“太子殿下好好迴憶一下,當所有人到了崇德宮時,那金桂樹是否已經被所為的天火給雷焦倒塌,隻露出了根須處的屍骸?”


    太子目光一閃,一拍扶手,“王先生說的正是!”


    眾人恍然:“王先生果然才智過人,我們竟然都不曾想到這一點!”


    羽扇男子淡淡一笑,“雖然皇貴妃娘娘被皇上禁足,但皇上並未治罪,可見隻是懷疑沒有證據,在下大膽揣測,應是有人在皇上耳邊說了對娘娘和太子不利的話,才讓皇上做出這種決定。不知昨夜在太子殿下進禦書房之前,可有什麽人見過皇上?”


    太子捏緊了雙拳,這還用問嗎?在他之前的就是安王魏禎啊!


    他雙目噴火:“豈有此理,難道真的是安王夫婦!他們想做什麽?太後屢次迫害安王妃,難道隻是兩方合作唱的雙簧麽?”


    羽扇男子神秘一笑:“這也有可能,但還有一種可能太子殿下為何沒想到呢?”


    一旁大臣急道:“王先生,太子宅心仁厚,逆賊藏在暗處屢屢迫害,太子哪能步步洞悉,否則要我們這些人做什麽,你想到什麽趕快說罷!”


    “那就請諸位大人莫怪在下妄言了。在下以為安王狼子野心,恐有覬覦皇位之心!”


    *


    經大理寺仵作聯手查驗,已確認那繈褓中的屍骸乃是嬰孩屍體,而包裹屍體的繈褓從布料來看,應是價值不菲的湘雲錦,乃當初一座海島部落至寶,被先帝收複後進獻的貢品。


    這湘雲錦乃金蠶吐絲,十年才織就一匹,世上罕見,傳說能千年不腐不朽。


    當年一共進貢三匹,分別賞給了皇後、太後、以及還是麗嬪的皇貴妃。


    這也是皇貴妃被禁足的原因。


    魏禎走的匆忙,將京城所有暗衛都留給江欣月,承諾一定會在她生產之前趕迴來。


    江欣月擔心的不是這個。


    蕭彩蝶應該已經到了譚關,卻遲遲沒有信傳迴來。


    而宮中亂局,好似越來越撲朔迷離。


    有人說這個嬰孩屍骨是皇後繼宸王之後,懷上又滑胎的死嬰,因不舍得送出宮,就埋在了樹底下日日悼念。


    但這個說法顯然是無稽之談,皇後當時僅僅隻有三月身孕,何來成型的嬰兒之說?


    另有說法,說是皇後迫害有孕宮妃,對方存心埋下死嬰下詛咒報複皇後。


    因而才造成了皇後子嗣單薄,兩個兒子接連英年早逝的緣故。


    而操控這些事的幕後主謀,就是欲取代皇後之位的皇貴妃楊姝音。


    在一片流言紛紛之中,有一女子來到京兆衙門前,大清早擊響登聞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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