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嗬,真是好大的脾氣啊!”


    南宮清看完前邊熱鬧,聽說這卑賤的麻煩精又在鬧脾氣,便轉道過來看看。


    滿地杯盤狼藉,對方似乎還嫌不夠,拿起一個青花瓷瓶朝他的方向扔過來。


    南宮清頭微微一偏,瓷瓶撞在門框上,瞬間四分五裂。


    “為什麽,你我明明是王子郡主,為什麽要被這些周人壓在頭上欺負?你為什麽要我忍一口氣?那賤丫頭不過是個小官子女,給我提鞋都不配!”


    平邑郡主話中帶著憤懣,眼神中透著不甘心:“為什麽你身為正統王子竟然放過那個小賤人!不會是被那賤人的容貌給迷了心竅吧?”


    “就憑你沉不住氣,隻知道一味的囂張跋扈。”南宮清走上前就是狠狠一個耳光。


    “你膽敢打我?你忘了你們指望我這張臉去蠱惑周皇麽?”平邑郡主怒視著南宮清,嘲諷道。


    “今日你也看見了,僅是靈州府這些閨秀的容貌足以讓你自慚形穢,否則你做什麽高人一等的蠢事!還真把自己當郡主了!我告訴你,這一次最重要的是拿迴海圖!”


    平邑從侍女手裏拿過帕子捂在臉上,冰涼的觸感緩解了疼痛,心裏怒火也稍稍平息:“那你做什麽攔著我,隻要拿捏了那個江府賤人,還怕楊氏不交出來麽?”


    “你怎麽確定海圖一定在楊氏手裏?也許是喬萬津說謊呢!”南宮清冷冷道。


    平邑郡主怔住,當初喬萬津讓使臣帶話給南宮清,分明確定這本東西就在楊氏手裏,本來喬萬津差點得手,被楊氏身邊的高人給奪了迴去。


    “那阮紅玉呢!”平邑郡主重新找迴了底氣,“你不是說她也確定海圖在江府嗎?”


    南宮清麵色凝重:“可她今天沒出現!說明我們的計劃出了問題,更加不能輕舉妄動,若是讓那兩位王爺知道海圖的秘密,我們這次就白來了!”


    平邑郡主想說剛才有人來求見她,隻是後來她出去時候,那人又不見了…


    可是喉嚨忽然被什麽堵住了一樣,緊隨著湧上一股腥甜,她眼前驀地一片漆黑:“好難受…”


    剛剛還好好說話的人,忽然就倒了下去, 縮在一旁的幾個服侍丫鬟大驚失色,急忙上前:“郡主!!!”


    南宮清冷眼看著,以為這女人又要作妖,等看清她嘴角流出黑血,頓時變了臉色:“怎麽了?平邑,你怎麽了?”


    雖然這個卑賤庶女有些蠢笨,但在沒拿到海圖之前,她還有些用處的,這麽就死在這裏,太可惜了。


    “郡主…郡主死了…”丫鬟試了試平邑的鼻息,驚駭地坐倒在地,喃喃道:“王子殿下,郡主沒氣了。”


    不用丫鬟說,南宮清也看到了。


    剛剛還鮮活囂張的女人忽然麵色死灰,五孔流出黑色的血。


    南宮清想起剛才在宴會上發生的事情,經幾位大夫檢查後,隻有江欣月那一桌有問題,別的桌上並無毒物,所以他也沒有在意。


    他起身環視殿內淩亂一地的碗碟食渣,厲聲喝問:“剛才郡主用了晚膳?”


    “迴稟王子殿下,郡主剛才隻喝了一碗湯,覺得味道難吃,才一氣之下掀了桌子的。”


    南宮清看著已經變成屍體的平邑郡主,心中燃起怒火。


    他的母妃不過是個商人之女,因容色豔麗被金王寵幸生下了他,但長期以來他都是被眾王子奚落取笑的對象。


    金國每逢春夏都會遭燕國掃掠,因而每年都會跟強大的周國借水軍抵禦燕國入侵。


    這一次母妃好不容易替她爭取到了前往大周的機會,還暗中告訴了他家族的秘密,隻要拿迴海圖,他便能在父王心裏得一席之地。


    現在海圖還沒到手,討好周皇的工具竟然先死了!


    “王子殿下在遲疑什麽?郡主死了雖可惜,王子表妹那麽多,再接一個過來就行了。但眼下可是大好時機啊,郡主死了誰最可能是殺人兇手,王子應該最清楚啊!”


    殿中忽然多了一個人,此人穿著褐色的金使官衣,但卻蒙著臉,叫人看不清容貌。


    但南宮清已經辯聲識人:“喬萬津,你不是死了兒子在守喪麽?還有空來這裏看熱鬧?”


    “嗬嗬,不管怎麽說,草民與王子家族可算是利益聯盟,如今王子被人算計,草民不能袖手旁觀啊!”


    “難道不是為了想借本王的手報仇麽?”南宮清冷冷戳破喬萬津的心思。


    “王子殿下和草民的敵人是同一個,這一次謀害郡主的必須是她,也隻能是她。這樣,對我們彼此都有好處不是嗎?”


    是啊,平邑郡主初來靈州,與人無仇無怨。


    當然其中除了江欣月,她與郡主的矛盾是有目共睹的。


    “這麽說你都安排好了。”


    “王子殿下放心,隻等好戲開鑼,等這賤人到了王子手裏,還怕江家不交海圖麽?”


    ——


    宮人提著燈籠引領江家女眷進了迴瀾殿,一個不大的院落裏各分東西兩間,布置倒也雅致幽靜。


    房間裏很快亮起了燭火。


    楊氏拉住女兒的手說:“月兒,一會兒換了衣裳,來娘房裏,娘有話和你說。”


    江欣月點頭。


    江婉容今夜全程低著頭,一句話都無,見江欣月轉身進了西廂,遲疑了一下,還是咬牙跟在楊氏後麵走了。


    不管三姐如何,今夜宴會上發生的事情肯定與三姐有關。


    雖然不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事情,跟在楊氏身邊總是安全的。


    為了自己的娘親,她不能枉送性命。


    柳嬤嬤看了眼江婉容的背影,對江欣月說:“把四小姐放在夫人身邊合適嗎?”


    江欣月說:“四妹重孝,親娘在我們手裏,她不敢做什麽。”


    這些日子她也看出來了,這四妹私下都會喊阮姨娘叫‘娘親’,這樣的人,行事還是有底線的,隻要拿捏了軟肋,後麵的事等迴府再說。


    宮人已經貼心備好了浴湯,奶白的湯汁點綴著紅黃花瓣,熱氣氤氳花香馥鬱。


    江欣月讓宮人退下,自己正解開腰帶,忽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敏銳的察覺到了危機:“蘭草,柳嬤嬤!”


    不等幾人進來,一隻大掌捂住她的嘴巴,將她往後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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