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裏的兩支牙刷,除卻一支通體木柄的普通牙刷,另一隻卻讓人大開眼界。


    隻見那支牙刷的上半段,竟然鑲嵌著一顆熠熠生輝的琉璃珠子。


    就這顆珠子,別說沒見過世麵的李家人了,就連沈秀娘都震驚了。


    這種從來沒見過的材質,配著木柄的古樸雅致,傻子也知道價值連城。


    甚至可以說,這套牙具的價值,甩了之前李修竹看中的那套墨玉的幾條街。


    江初禾趁他們傻眼之際,茶言茶語道:“哎呀,本來我為了感謝你救了秀娘,打算把我們店的鎮店之寶送給你的。”


    “我都給你想好了,普通的拿來送給夫子當年禮,這支琉璃的就拿來收藏傳家。”


    “誰知道你竟然不領情呢?!”


    怎......怎麽可能?!


    李家三人全都傻眼了,這是跟千兩萬兩擦肩而過了呀!


    尤其是李修竹,悔的腸子都青了。


    他此刻恨不得時間倒流,迴到自己說話之前,給那個衝動的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李旺丁夫婦眼裏也滿是懊悔,剛剛怎麽沒攔一下兒子呢?


    這......這可是把金山銀山拒之門外了呀!


    “秀娘,這樣的人家,你還看不清楚嗎?”江初禾“啪”的一下把蓋子蓋上,點點沈秀娘。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把這支琉璃牙刷給李家人看,讓他們記住這種懊悔的感覺。


    此後一輩子,他們但凡過得不好、遇上坎兒,就會想起曾經有一天差點就得到了巨額財富。


    那種感覺,足夠他們嘔的吐血了!


    沈秀娘即使腦子裏長泡,現在也看清楚了李修竹的真麵目——暴躁、貪婪、惡毒。


    原來那個翩翩君子,恐怕就是她自己憑空臆想出來的罷了。


    她說怎麽見麵了反而沒那麽上頭,晚上或者空閑時在家想著,卻越想愛的越深呢。


    再看眼前這個人,端的就醜惡極了,沈秀娘冷聲道:“李郎君的大恩無以為報,那我就來生當牛做馬來報答吧。”


    嗯,這恩情今生就不報了,辣眼睛!


    李修竹這時才反應過來,他也是個不要臉的,當即就“哐啷”一聲跪下了。


    哭訴道:“秀娘,秀娘,你再給我個機會!”


    “我這是被打的腦子不太清楚,你了解我的,我要是好好的不會這麽說話的!”


    李旺丁也趕忙幫他找補:“親家,親家,這事兒都是我家豬哥兒的錯,你們可別跟他一般見識。”


    “他隻是太喜歡秀娘了,這不是誤會了,這才沒把話說妥當......”


    “閉嘴吧!”江初禾可一點沒給他們臉,啐了一口罵道:“想占便宜沒關係,不要臉可就過分啊!”


    沈牧則是伸出了沙包大的拳頭,威脅道:“喊誰親家呢?亂講話小心我門牙都給你們打掉!”


    不管李家人再怎麽懊悔,再怎麽不要臉的糾纏,江初禾三人還是堅決的離開了。


    徒留他們一家子癱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以頭搶地!


    駕著騾車迴家的路上,沈秀娘就崩不住了,嚶嚶的哭了起來:“嫂子,李修竹怎麽是這樣的人啊?”


    “嗚嗚,怎麽你遇上的就是我哥這樣的,我遇上的就......”


    “你還知道呢?!”江初禾伸出食指點點她的頭,“我還以為你年紀輕輕就瞎了呢!”


    明明自己有那麽優秀的哥哥,怎麽在看別的男人方麵,比盲人還不如了?!


    沈秀娘不好意思道:“那......那我也沒想到他都肯救人,品行還這樣啊。”


    “你確定是救人嗎?”江初禾一鼓作氣,推到她心裏最後一點好印象,“老黃是老牛了,即使沒人駕車,也能走的穩穩當當,怎麽會突然墜山?”


    “再說了,那時候大雪下了那麽久,怎麽剛好他就從那荒山上經過?!”


    要是在去清河鎮的路上就不說了,那條道可是去別的村子的,平時都沒什麽人,更何況大雪封山的時候?!


    從前不敢跟沈秀娘提醒的疑點,江初禾終於能痛快的說出口了。


    沈秀娘被她這麽一提醒,越想越對!


    總覺得前段日子的自己,就跟個二傻子也差不太多了。


    “嫂子,那是他算計了我?”她後背一寒,冒出了一身冷汗。


    江初禾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樣貪財逐利、人品差勁的人,不管是不是救了你,都不需要再放在心上。”


    “何況當時的情況,有沒有他你都不會出事,頂多是需要走點路到桃李村而已。”


    “他的牛車可能讓你免於疲累,但是救命可就太誇張了,再說了你哥哥也已經給了銀錢感謝。”


    “你並不欠他什麽!”


    知恩圖報是應該的,但可不是叫人為了一點小恩情,傾家蕩產甚至賠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


    沈秀娘脫離了戀愛腦,對於這些道理就都能聽進去了,聽了江初禾的話連連點頭。


    江初禾再接再厲,又把李二狗的話跟她說了,讓她提高警惕,保證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再跟他單獨出去。


    沈牧一邊駕車,一邊聽著他們姑嫂二人說這些,終於彎起了嘴角。


    不過再想到李修竹的前科,他又皺了皺眉,心裏有了些想法。


    .


    小年一過,年味兒就濃了起來,源口鎮今年喜事連連,家家戶戶都能過個好年。


    尤其是江家,跟去年一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柳哥兒他們私塾也已經放了年假,他休假在家也沒什麽事兒,就幫著鄉親們寫春聯兒。


    不管是誰,隻要是源口村的,自己帶紙來,他都給人寫兩副春聯。


    這是本村唯一一位童生的殊榮和義務,大家也都不貪多,就是為了討個好彩頭。


    江家的院子人來人往,都是抱著紙來,喜滋滋迴去的。


    江初禾從清河鎮置辦了不少年貨,一進院子,就被江林氏叫住了:“禾娘,快過來。”


    江初禾聞言就讓沈牧去卸東西,自己往廚房走,應道:“阿娘,怎麽了?”


    “禾娘,你外家來信了嗎?”江林氏把沾了水的手反反複複在圍裙上擦了擦,一臉期待的問道。


    江初禾見她這麽期待,隻能歎了口氣道:“我去驛站看了,目前還沒有北邊捎來的信件呢。”


    “阿娘你別急,現在雪災這麽嚴重,說不定就是路上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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