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城,風驟雪急。


    江初禾二人見在臨江縣已經得不到更多的消息,轉身想往源口村趕。


    剛剛出了西街,就聽見“轟隆”一聲,街上竟然有處窩棚倒了。


    從窩棚底下跑出幾個人,哭天喊地的抹著淚兒。


    此時,天色已暗,天上的雪已經不是紛紛揚揚的飄下來了,而是很急很快的砸下來。


    這些雪花凝結在一起,數量多速度快,很快在地上原有的積雪上就鋪了更厚的一層。


    而這時候大家都躲在屋子裏,房頂上的雪就越積越厚,直到房子不堪重負。


    沈牧瞳孔一縮,忙道:“不好,這條街恐怕要糟。”


    西街上住的人都不甚富裕,所以房子多為老宅子,本就年久失修。


    再加上他們世代居住在這裏,地基有限,但是孩子不停的生,就住不開了。


    既然不能往旁邊擴充,那就隻能往上麵加蓋,你家蓋個閣樓,我家加上一層的。


    這場雪,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江初禾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此時大家都在屋裏不出來,根本不知道外麵的風雪有多大。


    再者有些人家舍不得碳火,一吃過晚飯就直接躲在被窩裏不起來,還在做夢呢。


    像是窩棚倒了,人還傷不著,但是房子倒了,那可就不妙了。


    “牧哥哥,我們來敲吧?”江初禾靈機一動,從空間裏找出兩個不鏽鋼臉盆。


    江初禾和沈牧架著馬車,撿了兩根木棍子,對著手裏的不鏽鋼盆就是一頓敲。


    “大雪壓塌房屋了!快起來清理屋頂積雪啊!”


    “快出來看看,房子要倒了!快出來!”


    ......


    風驟雪急,一張嘴巴就吸進一口寒風,像是吞了一塊冰坨子,整個胸膛都是冰冷的。


    而且風聲太大,壓過了他們唿喊的聲音。


    幸好不鏽鋼臉盆很給力,敲擊的聲音很具有穿透性,有些人家聽到了。


    不過出來查看的人家還是少數——實在是天冷不想動彈,長不出這個好奇心來。


    出來查看的人家,親眼見到了及膝的大學,大驚失色,趕忙找來耙子,把屋頂的積雪給耙掉。


    但是還閉門不出的,占了大多數。


    江初禾和沈牧在西街上來來迴迴跑了三趟,再也沒人出來,他們隻能停下歇息。


    就在他們休息的時候,一隊衙役跑了過來。


    為首的人吼道:“你們是幹什麽的?宵禁時間到了,還在外麵遊走,抓起來!”


    “差大哥,我們不是在外遊走,實在是雪太大了,恐會壓塌房屋,這才在做提醒,”沈牧見他們過來,趕緊解釋。


    江初禾看了看天色,這才驚覺時間過得好快,他們提醒了幾遍,現在已經到了宵禁時間。


    在龍元朝,各大府城、縣城都是由宵禁的,宵禁後還在城裏奔走的,一律視為賊人。


    可以先關押,第二天再進行審理的,如果當街敢反抗的,還可以亂箭射殺。


    江初禾也趕緊解釋:“是啊,我們隻是怕出事,這才義務提醒的。”


    一般做好事,都是能得到理解的。


    但是,為首的衙役卻眉毛一挑,問道:“你們是住在西街的人嗎?”


    “不是,”江初禾二人對視一眼,總覺得事情不妙。


    衙役又問:“那你們住城裏哪條街?”


    他看江初禾二人衣著華貴,又有嶄新的騾車,這才多問了幾句。


    江初禾雖然有點奇怪,但還是老實迴答道:“我們不是府縣人,是下轄源......”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那衙役打斷:“不是府縣人!又不住在西街!那你們怎麽可能會操心他們房子倒不倒?!”


    “不是你自己家的閑事你們卻要管,恐怕就是為了從中謀取什麽好處吧!”


    “來人,把這兩個賊子給我抓起來!押進府縣大牢!”


    “你......你要是要抓我們,等下我們自覺跟你走,”江初禾勸道:“但是現在雪越來越大了,還是先救人要緊。”


    反正救完人也就後半夜了,他們的確是犯了宵禁,跟他們迴去待一晚上。


    明天要是傅縣令聞訊迴來,肯定能放他們出來的。


    可是她想著救人要緊,人家卻不這麽想,冷哼一聲道:“救什麽人?這大雪天的,難道讓我們兄弟們凍手凍腳的忙活到半夜嗎?”


    “再說了,不過是雪大了一些,誰說房子就會倒?”


    “我看你們就是想找機會逃跑,來人,抓起來!”


    大雪天的,迴去燒著碳火睡覺不好嘛,救個屁人!


    抓了兩個範宵禁的,明天在縣丞那裏能糊弄過去就行了。


    衙役們互相使了個眼色,都明白了他的想法,瞬間就抽出佩刀,朝著江初禾二人圍了過來。


    “你們......”江初禾氣的說不出來話來。


    不住這兒,看到房子要被壓塌了,就該不管嗎?


    且不說倒一片房子,會壓死多少人。


    就算是活下來的,這風大雪大的,沒了庇護所,真的能在外麵活下去嗎?!


    而這些衙役,對這條街上人們的命運絲毫不關心,卻想著抓他們兩個奔走救人的人迴去立功!


    我可去你嗎的吧!


    “牧哥!上!”江初禾忍不住了,氣的胸口隱隱作痛。


    她謹記青姐的話——女人不能生氣,生氣會得乳腺炎。


    所以,惹她生氣的人都要當做敵人來對待!


    揍他丫的!


    沈牧一瞬間就明白江初禾的意思,不過他對這些屍位素餐的人也很有意見,一點也不覺得江初禾衝動。


    江初禾速度快,腳尖輕點記下,就閃身到了為首的衙役跟前。


    衙役大驚,趕忙舉起手裏明晃晃的刀,慌亂的朝江初禾砍過來。


    不過,他的速度在江初禾眼裏那就是慢動作,江初禾劈手就砸在他持刀的手腕上。


    “當啷~”


    衙役的刀掉在了地上,江初禾卻璿身繞到了他的背後,將他的兩隻手反剪在後麵。


    就在這時,街邊的這戶人家,房子終於頂不住積雪的重量,在黑夜裏發出了“卡拉卡拉”的聲音。


    幾乎是一瞬間,房子就要坍塌。


    但是在江初禾的眼裏,這房子是一點點塌掉的,先是青瓦受不住重量掉了下來,再是窗戶等木料斷掉。


    接著,是房屋的主梁從高空掉了下來。


    而離她最近的這個房間,兩個從睡夢中驚醒的孩子,張大了嘴巴,看著朝他們砸下來的房梁,忘記了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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