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禾看著空蕩蕩的店鋪,又看了看正在撤換店前牌匾的幫工,心裏咯噔一下。


    不至於吧,不過是收了她二十克金子和兩隻翠鳥,這就卷鋪蓋跑路了?!


    說好的是京城來的有名金匠呢?!


    她稍稍冷靜了點,趕忙上前去問:“請問這裏不是許氏金店嗎?怎麽拆牌匾了?”


    “走走走,哪還有什麽許氏,現在這家店姓羅了!”那幫工毫不客氣的揮揮手。


    “姓羅?什麽意思?”江初禾懵了,“我前些天來許金匠還在呢。”


    那幫工見她實在著急,指了個方向:“那不是得罪人了嘛~”


    他給了江初禾二人一個眼神,並沒有再多說。


    江初禾朝他指的方向看去,這條街的盡頭有一座三進大宅,正是羅記米糧的東家,羅家的宅子。


    再聯想幫工說這家店姓“羅”了,看來許金匠得罪的就是羅記米糧了。


    江初禾和沈牧對視一眼,打算過去打聽打聽。


    不管怎麽樣,至少自己的金子也要拿迴來啊。


    走過半條街,一眼就看見羅家大宅門口圍了不少的人,指指點點的好不熱鬧。


    沈牧仗著自己身量高體格好,護著江初禾一下子就擠到了最前麵。


    許金匠正跪在門前,對著一個穿青色長袍的管事模樣的人磕頭:“羅管事,求您了,行行好,讓小吳大夫給我兒子看看吧!”


    從來都一臉倨傲的許金匠,此時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跪在羅管事麵前好不可憐。


    羅管事卻不為所動,甚至有點不耐煩,“跟你說過好幾遍了,小吳大夫要給我們小夫人保胎,沒功夫理會你。”


    “但凡你要是上點心,把我們老爺的事兒辦好,你兒子現在不也能治上了嗎?”


    許金匠跪在地上心裏一陣悲哀,全清河鎮就大小吳大夫能治邪祟入體。


    大吳大夫前段時間被府縣來的羅大夫排擠,一氣之下中風不起。


    小吳大夫為了賺錢給他爹治病,進了羅家當後宅大夫。


    現在他兒子因腿部燙傷感染邪祟,卻找不到大夫能治病。


    “我許某人房子、鋪子都抵給你羅家了,連小吳大夫的麵都不能見嗎?”許金匠出離憤怒了。


    羅管事一揮袖子,兇相畢露:“那你可別瞎說,你的房子、鋪子那可都是羅家花錢買的,白紙黑字的契書在官衙都是備了案的。”


    “可我根本沒有收錢,你們答應小吳大夫有空就去幫我兒子看腿的!”許金匠捏緊了拳頭,死死克製住才沒砸在羅管事的臉上。


    家產沒有兒子重要,所以許金匠選擇了兒子,把家產都給了羅家,求得就是小吳大夫來幫忙治病。


    可是契書簽了,銀子一分錢沒有,小吳大夫卻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後天,天天都有事,拖到現在兒子昏迷不醒了。


    羅管事兩手一攤:“那不是說了有空去給你看看嘛,現在小吳大夫也沒空啊!”


    “你……”許金匠氣的拿手指著他,不住的顫抖。


    羅管事卻懶得理會他,上前把他的手一掰道:“老許,你也不是死腦筋的人,今天我就把話再說的清楚點。”


    “把你女兒風風光光的抬進羅府,你好好的當我們老爺的老丈人,羅家保證把你兒子的腿給治好!”


    “行了,迴去好好想想,到底是兒子重要還是女兒好,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說完,他就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風風火火的進了羅家大宅,“啪”的一聲把門給關上。


    “你們這是逼良為娼!”許金匠還呆呆的跪在地上,氣的滿臉通紅。


    江初禾聽了個大概,又聽邊上看熱鬧的人說了幾句,這才拚湊出了全部事件。


    原來羅老爺子最得寵的第七房小妾懷孕了,他就又開始尋摸第八房。


    不知怎麽的,這就找上了許金匠那如花似玉的小女兒。


    許金匠隻有這一雙兒女,父子二人都把許靜娘給看的跟眼珠子一樣,怎麽可能同意她去給一個四五十的老頭子當妾?


    兩人把上門來說合的人給打了出去,給了羅家好大一個沒臉。


    本以為這事兒也就這麽過去了,誰知許金匠的兒子沒多久就在打鐵的時候燙傷了腿。


    沒幾天,許家就已經被誆騙走了所有家產,落到了居無定所的地步。


    別人的心酸不過是自己茶前飯後的談資,圍觀的眾人很快就散去,隻有許金匠哀慟的哭聲還在。


    江初禾沒想到才七八天沒見,意氣風發的許金匠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再一想他家出了這麽大的變故,自己的金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又有點心疼自己。


    不過都到這份上了,她想要讓他賠,恐怕他也是賠不出來的。


    江初禾也不能真的逼他把女兒抬給羅家做妾,隻能暫時不做計較。


    她站了好一會兒,歎了口氣,招唿沈牧:“牧哥哥,我們走吧。”


    沈牧也點點頭:“我過兩天進山一趟,再尋摸點山珍,或者人參之類的,你拿去換錢。”


    要是今天江家要這二十克金子活命或者吃飯,江初禾也不會聖母的就這麽算了。


    現在日子已經過的不錯了,她心疼歸心疼,卻也不至於去逼死許金匠一家子,成為壓垮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過以後他們要是抗過去緩過來了,這該要迴來的她也還是要去找他們的。


    畢竟二十克金子呢!


    誰知許金匠卻在這時看到了他們,苦笑道:“沈郎君、江娘子,你們是來取貨的吧?”


    江初禾聞言站住腳步,斟酌道:“許金匠,貨你以後緩過來了再還我……”


    “不必多言,跟我去取貨吧,你要的東西我都打製好了,這些天有事耽擱了沒讓人去給你們傳話。”許金匠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示意他們跟上。


    打製好了?


    竟然沒有變賣?!


    江初禾震驚了,許金匠都已經落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保有者她的金首飾,而不是賣了去救自己的兒子?


    人在順境的時候,保持自己良好的品行誠可貴,但是在困境中還能保持初心,那就更是難能可貴了!


    江初禾原本就憐憫他,現在就加上欽佩了。


    她拉著沈牧跟了上去,走過了兩條街,就到了城裏的橋洞下。


    遠遠的就看見橋洞邊,有個小娘子用小扇子在扇風,一股子藥味順著風就飄了過來。


    許金匠看了一眼,幹澀道:“到了,你們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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