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刹早已習慣這旅途中的各種意外,畢竟身為醫者,解決問題便是他存在的意義。


    “在下略懂醫術,不妨讓我試試能能否醫治姑娘的傷勢。”


    “呃,情況有些特殊,你不知道啦,她是偃偶。普通的治療不一定管用。咱們還是把她送去地衡司吧。”


    客氣是仙舟人的傳統美德,不過羅刹也算見多識廣了,他了解這種客氣與實際行為並沒有聯係。


    “不要緊,素裳姑娘——交給我吧,好歹得試試。”


    羅刹不是信口雌黃,治病救人於他而言如同吃飯喝茶,沒做也不會有什麽心理負擔,但做過以後內心會無比舒暢。


    所以何樂而不為呢?


    拿出白花吊墜,就那麽靜靜的放在偃偶胸前,綠光散射,形成一道標準的弧光。


    治療開始了。


    “應該不疼,但會有些奇怪的感覺……或許酸,或許麻,可以忍住不動嗎?”


    偃偶名為雪衣,名字頗有意味,但的情緒卻不如名字般平穩,她自歎道:


    “沒用的……吾身是機巧造工之物,並非血肉凡胎——”


    羅刹從來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病人,無論他們是否認為自己是病人,為此他隻能閉上眼睛靜靜的感受仙舟的萬物,引出生生不息的力量。


    “姑娘,你不必自棄。機巧也好、血肉也罷……在我看來都不過是有形之物。隻有姑娘不介意我的手段……”


    不一會兒,雪衣發現自己的機樞恢複了正常,能夠隨意走動了,這狀況她實在是無法理解。


    “神奇,這般神跡就算是建木也未必做得到。”


    素裳驚呆了,這個羅刹果然保存了實力,表麵上看是行商醫者,實際上可能是個更高層次的高手。


    “你,你怎麽做到的。”素裳驚愕萬分,“這根本不是醫術吧!”


    “[豐饒]……”丹恆警惕的看著羅刹,眼中露出了如臨大敵的殺意。


    “很好,不必迴地衡了。”雪衣逞強道:“看樣子任務可以繼續。按[十王司]律條,吾身為判官,不牽外緣。但你們助吾脫身,吾便規勸一句,趁早離去。


    吾到此是為正本清源,捉拿要犯——,星核獵手。此人劍技非凡,手持神兵,危險至極。”


    聽到這描述,丹恆毫不猶豫的就想到了刃的模樣,他至死也忘不了,就算是在夢境裏都難免看見他。


    刃果然在仙舟四處逃竄,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按理說他應該會主動找到自己才對。


    匪夷所思,實在是匪夷所思,丹恆心中不禁升起一絲疑惑。他暗暗觀察著羅刹和雪衣的交談,試圖從中尋找一些線索。


    雪衣似乎並不知道刃的真正目的,但她提到了[十王司],這讓丹恆感到有些意外。[十王司]是仙舟中的一個勢力,負責處理生死輪迴、審判等事務,但他們往往在背後行事,鮮少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


    丹恆心想,如果刃真的是要尋找星核,那他和[十王司]之間可能有些關聯。他決定暫時隱瞞自己的身份,繼續觀察事態的發展。


    羅刹見丹恆臉色有些變化,心知事情有蹊蹺,他向丹恆投去一種默契的眼神,表示可以相互信任。


    “這位素裳姑娘,可以告訴我關於[十王司]的一些情況嗎?”羅刹試探性地問道。


    素裳猶豫了一下,但看到雪衣已經恢複了行動能力,她也沒有理由再隱瞞。她簡要地向羅刹介紹了[十王司]的背景和職責。


    “[十王司]的判官負責審判和處理罪惡,他們的力量來自於[生死輪迴]之力,能夠施行各種奇特的法術。不過,[十王司]的力量往往被濫用,他們往往站在生死的邊緣,難免偏袒某一方。而且,他們的行事風格多是隱秘而乖僻。”


    羅刹沉思片刻,認真思考著這些信息。


    “[十王司]的判官……果然是不簡單啊。”他喃喃自語道。


    “各位,若不是遭遇了奇異變故,吾的[陽壽]也許就此折損了。”雪衣似乎想再次表達感謝,但說出來卻怪怪的。


    “奇異的……變故?”丹恆不明就裏。


    雪衣沒打算做什麽複雜的解釋,因為解釋起來太麻煩還不如親眼看看。


    她轉身朝著前方看去,“諸位,隨吾來。”


    走上台階,映入眼簾的是盤根錯節的枝杈,不斷的縈繞在空中的


    “吾還沒見過這樣的景象呢。”雪衣感慨道。


    也許這就是模式來臨前最能表現出危險與平靜的畫麵。


    等到不再平靜的時候,一切恐怕都來不及了。


    大多數人永遠都不知道,暴風雨之前的寧靜是最窒息的。


    相比於一知半解,知曉故事的發展,也並不能讓人心情愉悅。


    卡芙卡的平靜講述好似一把把殺人不見血的快刀。


    “殺死星神,恐怕人類的力量辦不到吧。”燎羽皺了皺眉,“莫非你們幹過這種事?”


    “哈,怎麽可能?”卡芙卡貌似很在意這個問題,於是急著迴答道:“我們從來沒有過那種願望,也根本做不到。當然隻是現在做不到罷了。


    我隻想告訴你一些曾經發生過的事,那些關於隕落星神的故事。”


    在卡芙卡所訴說的故事裏,[不朽]的龍、[純美]的伊德莉拉、[秩序]的太一[繁育]的塔伊茲育羅斯、以及[開拓]的阿基維利。


    這些都是曾經響徹寰宇的名字,現在,祂們都消失了,隻剩下無主的命途。


    令[星神]隕落的方法,人類母親所知的,有三種。


    第一、概念重疊的命途之間會產生碰撞。更寬廣的命途將吞並狹隘的那條——[秩序]的太一,就是這樣被[同諧]的希佩所同化。


    第二,星神與星神之間的神戰。更強大的一方將消滅弱小的那方——這就是[繁育]塔伊茲育羅斯的隕落。也是仙舟聯盟在[巡獵]的引領下行遍星海,誅除[豐饒]育華的孽物……


    阿基維利的死,並沒有導致開拓者變得無助,相反阿基維利反而像是一個不需要信徒的星神,他不畏孤獨與艱辛,隻為了把開拓的精神延續下去。


    而事實是,星穹列車真的把這種精神延續了下去。


    那麽某種意義上開拓是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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