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詳細的聽不到,清桐拉著他們後退了老遠。


    之後的話也不用再側耳細聽,因為女子已經是尖叫著嘶吼出聲了。


    “不,不是女孩,這一定是男孩。”


    “我誠心拜佛了,我真的誠心禱告了。”


    “我沒有被詛咒”


    “生下女孩不是我的錯。”


    “你們都在騙我。”


    “這不是我的錯!!”古裝女子終於變得渾身漆黑,她尖叫著衝進了寺廟中。


    清桐看著女子往寺廟衝了過去,說道:“看來沒辦法溝通了,如果說出她不想聽的話,會讓她更快變成那種模樣。”


    錢治:“糟了,白琳他們還在寺廟裏,說要去調查偏殿。”


    秦毅立即道:“快去看看。”


    他們跟在兩個焦黑人形身後,看著她們在佛前的台階上再次化為灰燼。安全後關浩廣和唐曉曉等人才從偏殿裏走了出來,和秦毅三人匯合。


    一群人尋了個僻靜的角落,交換信息。


    而後,秦毅手指抵著下巴說道:“那麽,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我大概有了猜測。”


    “很久以前,這座寺廟以求子靈驗聞名。其實就是讓懷孕的女子過來拜佛送香油錢,然後分娩前在這裏留下居住。生下男孩就住進東側殿,生下女孩應該就住西側殿。”


    “生下男孩就留下謝禮高興的迴家,生下女孩是因為不虔誠,或者被詛咒了之類的,要留下驅邪。”秦毅皺眉,“然後某天一個意外,寺廟失火了,被丟在這裏‘驅邪’的女子就被燒成了灰燼。”


    馬尾女生:“好可憐。”


    唐曉曉眼睛含淚:“我也很可憐啊,這些關我們什麽事,我想迴家啊。”


    關浩廣:“小屋裏的女子正好是趕上著火的時候,被丟下死在了那裏。”


    錢治仰頭歎氣:“前因是知道了,但怎麽解決還沒思緒啊。”


    “小屋的那個是不是得處理一下?”白琳的臉色蒼白,“我從鏡子裏看到的那張臉……絕對是她沒錯!!”


    作為遊客的陸仁:“怎麽處理?燒掉?”


    井琴皺眉:“我可不去。就現在的情況,你確定燒掉那個,不會變成那兩個女子一樣?”


    一群人皺眉思索。


    清桐湊上前,提醒道:“說起來,孩子怎麽樣了?”


    “孩子?”大家都疑惑的看著清桐。


    清桐點頭,聲音幽幽的:“生下女孩的女人會因為需要驅邪被留下這裏,那麽生下的孩子呢?會被女子的夫家接走嗎?”


    井琴:“會吧,就算是女孩,也是女子丈夫家的孩子啊。”都是懷孕後才來拜佛的,孩子可以確定百分百是丈夫家的啊。


    關浩廣搖頭:“過去那個時代,女孩不受重視。這個寺廟很小,還在很難走的半山腰上,來這裏拜佛的都不是達官貴人,多半都是有一點錢的小門小戶,越是這樣的家庭,就越容易拋棄妻女。”


    真正的高官富商多半是聯姻,妻子娘家背景強,不會隨便拋棄。農家娶妻不易,多數一生隻有一位妻子,或許不太看重生下的女孩,但絕對不會拋棄發妻。


    秦毅說道:“仔細想想,這件事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個思考方向。”


    李文:“啥意思?”


    秦毅:“這個寺廟並不能庇護胎兒是男孩,而這個事實不僅寺廟的僧人知道,可能那些女子的夫家也知道。隻有那些來拜佛的懷孕女子不知,也可能是她們不想知道,她們更願意去相信這個寺廟的佛祖是有這個能力的。”


    就從剛剛女子喃喃自語的話中來猜測,她應該不是第一次生下的孩子是女孩了,還提出‘被休棄’的話,大概是丈夫或者婆婆曾經威脅過,再生不出男孩就休了她。讓她來這個寺廟,其實就是最後一個通牒,如果這胎是男孩就罷了,還可以迴家過日子。若是女孩,就別迴來了,留下驅邪吧。


    對於夫家而言還可以宣稱妻子產後身體不好在廟裏修養,或者潛心修佛之類的。


    西側殿有鎖鏈和破碗,一看就不是正經驅邪,而是在磋磨人。一個女子被如此對待,留在寺廟中長久不迴家,但凡稍微關注一下妻子的夫家都不可能不知情,這或許是默許的。


    “寺廟的僧人,在夫家的默許下折磨死生下女孩的妻子。”秦毅推測道,“沒了正室後,男子就可以再娶了。”


    聽到秦毅的推測,清桐恨不得給他鼓掌喝彩。


    全部猜對了。


    沒錯,這就是這座寺廟在八百年前真正的曆史。


    其實最開始,這個寺廟的老住持隻是想多要一點香油錢而已。一個半山腰上的小寺廟,少有香客,香油錢無法謀生,就在下麵空地上種菜維持生計。直到某一天,一個男人攜妻子上香,男人對住持抱怨妻子兩胎都是女孩,讓他在親戚朋友中直不起腰,且數年過去妻子年老色衰,想要換一個更年輕漂亮的正室。奈何他是一個讀書人,三不休中,他的妻子就占據了兩條:與更三年喪,不休。先貧賤後富貴,不休。


    前者的意思是一同為雙親守孝者,不休。男人的母親過世了,妻子和他一起守孝三年,不能休妻。後者則是原來為貧賤夫妻,在飛黃騰達之後不能休妻。男子讀書時,是女子辛苦種地織布養家,他而後有了功名,雖然還未做官,卻不再是白身,若是這時候休妻,就沒了名聲。


    但是寺廟的住持隻是笑著說:那就拜佛吧,隻要誠心,佛會庇護你們下一胎是男孩。


    就這一句,男子上了心。後來他的妻子再次懷孕,男子果然帶妻子來拜佛,然後悄悄的對住持說道:若是男孩,就是老天讓我與她過一輩子,我便帶她迴去。若是女孩,定然不是我的錯,是她前生做了孽緣,今生被詛咒了,要在佛前受折磨才可奉還。不論結果如何,我都會添百兩銀子做香油錢,在此謝過。


    這銀子來的太快了,主持都心驚。而後經他觀察後發現,和這位男子一樣想的不在少數,主持突然發現了一條生財之道。


    尤其是這事由妻子的夫家默許,能做這種事的,女子娘家必然後台不硬,夫家又默許如此,便不會因為寺廟磋磨死女子被報官,而是會幫忙做戲掩飾。結果隻有兩個,夫家得了男孩就是有了後,不得男孩還可以再娶,怎麽都不虧。寺廟得了香油錢,更是大賺。


    唯一受害的,隻有那些有口難言的女子們了。


    直到某一天,一個掙脫鎖鏈的女子瘋瘋癲癲的衝進正殿,對著大佛破口大罵,掀翻了供桌,打掉了蠟燭,點燃了熊熊大火,將整個寺廟付之一炬。


    那天,慘叫聲和嬉笑聲響徹了天空。整個寺廟中,神奇的隻有一個小屋沒有被波及。


    然而小屋裏準備生育的女子被驚嚇致死,且之後的幾個月內,都無人來收斂她,所有人都把她遺忘了,也忘記了在這裏失去生命的所有人。人們將這裏視為不祥之地,不肯再來。


    後來一位遊曆的僧人從這裏路過,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收斂了這裏的屍骨,重建寺廟,鎖了小屋,把西側殿做了往生堂,每日誦經。隻是仍舊沒有香火。


    後來災年到了,僧人幫助了附近的村民,寺廟才從過去火災的陰霾中走出,被山下的村民們信奉,偶有香火,但也不多。


    自火災之後重建的寺廟,再也沒有傳出很靈驗的名聲來。


    原本很靈驗的拜佛這種事,不存在才是正常。


    順便一提最開始提出留妻在寺廟產子的那位男子,他的妻子很遺憾的沒有生下男孩,被丟在寺廟中沒兩個月就沒了。


    但那名男子再娶後,也沒有男孩降生。


    如果真有詛咒,也是他被詛咒了才對吧。


    第032章


    猜到了真相,但好像對於現狀沒有任何幫助。


    他們仍舊處於無法觸碰古裝女子的狀況,也無法勸她們結束無限的輪迴,事情就此膠著在這裏了。


    “我受夠了。”井琴蹲坐在地上,“我想迴家。”


    “我也想迴家。”旁邊一個男人沒好氣的說道,“現在出不去,怎麽迴?”


    “或許已經能出去了呢?”井琴抬起頭說道,“我們不如去下山看看吧,萬一沒有那個鬼打牆了呢?”


    李文就坐在井琴對麵,悶悶的說道:“沒有鬼打牆早來人救援了。”


    秦毅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還是沒信號。”


    眾人又是一歎。


    關浩廣環顧周圍:“觀景台這裏好像就剩下我們了,大家都離開了。”


    離開的人當然不是走出了鬼打牆,而是離開了觀景台和寺廟,要麽往上走,要麽下山,都在尋找出路。誰都看出詭異女子以寺廟和觀景台為中心出沒,那些地方勉強算的上安全。


    留在這裏的人都沒走,是認為隻要不解決觀景台的詭異事件,鬼打牆就絕對不會結束,最終的結局隻有困死在這裏,或者被發瘋的詭異全滅。


    就從古裝女子人數變多來看,他們就不認為詭異的活動範圍會隻限於觀景台,真要等詭異逐漸強大將活動範圍擴散到全場,所有人都要玩完。


    其實這樣的思路是正確的,無論麵對什麽樣的詭異,對方是成長性的高級詭異,亦或者是低級的詭異,在摸不清對方底細前一味地逃避,最終多半是死亡的結局。


    如今還在這裏的人,除了秦毅他們班級裏的同學以外,隻有三十多名遊客。


    加起來人不少,但對比一下被困在這個地方的遊客人數,少的可憐。


    “可以理解,畢竟都死了那麽多人。”一個同學開口道。


    白琳抓著錢治的胳膊委屈的直哭:“我也想跑,我現在就想下山!”


    秦毅皺眉:“想離開的就組隊離開吧,我不走。”


    關浩廣豎起手指在唇邊噓了一聲,他起身走到寺廟門口往台階下看,風鈴聲中,三個古裝女子叩拜著上山。


    “人又多了。”關浩廣迴來後臉色陰沉的說道。


    “啊”唐曉曉嚇得叫出聲,“真是討厭!怎麽辦,這樣下去……”


    留在這裏的人們麵麵相覷,有人心生退意,看著大家一臉茫然的表情,清桐拉了拉秦毅的衣服,指著正殿的佛說道:“那個也是詭異吧。”


    秦毅看向正殿的大佛,佛臉上慈悲的表情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憤怒,夾雜著一點驚恐。


    其他人聽到清桐的話,也注意到了大佛。


    “啊,真是夠了,古裝女人是詭異,大佛也是詭異,這裏是詭異窩嗎!”井琴皺眉說道,“幹脆我們也放火吧,一把火全燒了,是不是幹淨一點?”


    關浩廣:“不能放火,現在這個季節一不小心就會引起山火,到時候詭異沒燒死,我們先沒了。”


    李文小胖子捏著自己的下巴:“說起來,正殿有人去過嗎?”


    一部分人搖頭,也有一部分人沉默了。


    好一會,一個留著小胡子的男人說道:“在這裏出現變化之前,我去正殿看過了。”


    秦毅立即來了精神,詢問道:“和現在比較有什麽差別嗎?”


    “差別……”小胡子努力思考,他是進去逛了一圈,但走馬觀花的觀景狀況,能記下什麽。


    “我們有拍照。”小胡子的同伴拿出了相機,遞給了秦毅。


    秦毅打開相機一張張翻看起來,小胡子一夥六個人,相機裏都是他們在這次旅行中的照片,拍大佛正好是不久前,秦毅翻了一下就找到了。


    小胡子的同伴給他拍了三張照片,第一張是小胡子像模像樣的拜佛,拍的側麵照。隻能看到小胡子和他麵前的供桌。


    第二張是正麵照,小胡子站在了供桌上,一隻腳踩在大佛盤腿坐下的膝蓋上,還比劃了一個剪刀手。


    看到這張照片,錢治等人瞥了小胡子一眼,小胡子尷尬的撓頭笑了。


    最後一張照片,是大佛的背麵。正殿大佛背麵沒什麽可看的,一般沒有遊客會過去看,但是小胡子他們就是好奇,不僅過去瞧了瞧,還拍了照。


    “佛後麵好像有刻字。”秦毅將照片放大,看清了佛像背後模糊的字跡,他將這句話逐字念了出來,“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一群曆經高考拚殺上了大學的學生們沉默了。


    已經校園畢業開始混社會的遊客們也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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