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淩厲的雙眸如刀一般的盯著易行知,沉聲說道。


    易行知與言梓瞳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沒有聽說過。


    隻是沒想到的是,他竟然能如此大方的將自己的喜歡的人讓給容肆。


    易行知,他是不是腦子進水有問題的啊?竟然會做這麽蠢的事情!


    “當然!”易行知毫不猶豫的承認,“我一直都喜歡她,從在學校裏看到她第一眼起,我就喜歡她。這一點我從來都沒有否認過,而且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要不然,我幹嘛那麽護著她!”


    易行知說的一臉坦蕩又平靜,一點也沒有被人揭穿後的心虛與尷尬,反而還說的理直氣壯。


    他的理直氣壯與坦蕩卻是讓高湛有些意外,略有些吃驚的看著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哥,你不用覺得這麽吃驚。我做事從來不會愄首愄尾的,敢做就敢認。我喜歡她,但是卻不影響我和她之間的友情。她對我來說,不止是朋友,更是親人。但是我也知道,我不是她喜歡的類型,我對她來說,隻是一個朋友和弟弟。所以,我不會給她任何壓力,我選擇尊重她,支持她,信任她。我知道我哥能給她幸福,她也能給我哥幸福。所以我會祝福他們,我選擇和她成為朋友與親人。”


    易行知看著高湛一臉正色又驕傲的說道,眼眸裏沒有任何一點虛情假意的參雜。


    高湛看著他那清澈沒有任何起伏波動的神色,閃過一抹怪異的感覺。那種感覺說不出來是怎麽樣的情緒,卻是讓他整個人都舒服。


    容肆才是最適合她的,和她是同一類型的。隻有容肆才能給她幸福,而她也能給容肆幸福!


    那他呢?他就不能嗎?


    憑什麽他就不行?任何什麽他就永遠都比不過容肆,永遠都被他壓著一頭?


    現在,他得到了什麽?公司被容肆奪了,女人也與他無關!


    容肆,你憑什麽要什麽有什麽,江山女人你都擁有!


    高湛是不甘心的,不服的,憤然的。


    “你剛才說對不起,你跟我媽說對不起?你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


    高湛轉移話題,不想再與易行知爭論容肆與言梓瞳的事情。他想要知道易行知所說的“對不起”是什麽事情,說不定易行知這裏會是一個突破口。


    易行知的視線從他的身上重新轉到易美玲身上,眼神有些迷離暗淡,表情有些苦澀與糾結。


    思襯疑慮了好一會,才緩聲說道,“姑姑出事這麽多天了,我到現在才來看她。我覺得對不起姑姑,所以在自責。”


    “是嗎?”高湛半信半疑的看著他,冷冷的反問。


    易行知點頭,“是的。哥,姑姑會沒事的,是嗎?醫生怎麽說?”


    “就算保住性命了,也不可能與之前一樣。會影響智力,至於影響到哪個程度,要醒了之後才知道。”高湛麵無表情的說道。


    易行知垂下頭不說話,隻是表情卻有些肅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好半晌了才抬頭一臉鄭重的說道,“不管她變成怎麽樣,她都是我姑姑。我也會擔起照顧她的責任的。”


    高湛沉沉的看她一眼,沒說話,隻是那眼神卻是給人一種耐人尋味又深不可測的感覺。


    角落處,一個人影轉身離開,腳步略顯的有些落漠與孤寂。


    一件黑色及膝的長風衣,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戴著口罩與墨鏡。全副武裝的樣子,讓人根本就看不清楚她的長相。


    沈從萱出電梯,因為動作過快,與她迎麵相撞,撞掉了她的眼鏡。


    蹲身撿起墨鏡,一臉憤然的瞪一眼沈從萱,然後戴上,進電梯關門,離開。


    沈從萱站於電梯門口,略有些木訥的看著緩緩合上電梯,視線與電梯內那人的眼睛有片刻的對視,她的眉頭隱隱的蹙了起來。


    怎麽看起來好像有些麵熟的樣子?


    可是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但是,她肯定這雙眼睛,她一定見過。


    “哎~”


    她正想要說什麽,電梯門合上,然後下降。


    大白天的,而且天都已經轉熱了,穿成這個樣子,還一副全武裝不想讓人看到她臉,這人絕對有問題的。


    不過,這跟她沒關係。


    易行知朝著這邊走來,與沈從萱正麵相遇。


    “易行知。”沈從萱喚著他。


    “你怎麽來了?”易行知一臉疑惑的問。


    沈從萱抿唇一笑,一臉神秘的說道,“來陪你啊。怎麽樣,我這朋友夠義氣吧!”


    “嗯,”易行知悶悶的點頭,一副心情不在線的樣子。


    “哎,”沈從萱蹭了下他的肩膀,“幹什麽一副心情離家出走的樣子?你不是一直都隨身帶著心情的嗎?”


    易行知爬了下自己的頭發,瞬間頭發被他扒的跟個雞窩似的,然後是一臉頹廢的樣子,“今天忘記帶出門了。”


    “那走吧!”沈從萱笑盈盈的看著他說道。


    “去哪?”易行知迷茫。


    “幹一架去啊!”沈從萱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幹完一架,我保證你那離家出走的心情就迴來了。放心,今天我讓著你。”


    易行知搖頭,然後是長長的歎一口氣,再是踢踏著步子,跟個癟了氣的球似的朝著電梯走去,“今天沒心情幹架,你要是夠義氣,陪我去喝兩杯。”


    “喝酒啊?”沈從萱略有些不確定的看著他。


    易行知挑眉,“怎麽啊,你不會喝啊?沒關係,我喝酒,你喝飲料就行了。小爺心情不好,想把自己灌醉了。我怎麽有一種寂寞空虛冷的感覺呢?”


    “寂寞空虛冷?”沈從萱重複著這幾個字,然後揚起一抹怪異的笑容,左手往他的脖子上一搭,“易少爺,我怎麽聽著你這語氣,有一種失戀的感覺呢? 看在你這段時間給我當陪練的份上,姑娘我今天很有義氣的決定陪你了。走,喝酒,不是白的咱不喝!”


    “白的? 你確定你會喝?”易行知一臉似信非信的看著她。


    沈從萱一拳頭擊向他的胸膛,“易行知,你可別小看人啊!今天我要不把你喝倒了,我不叫沈從萱!”


    “走!”易行知一臉豪氣的說道。


    高湛看著兩人“勾肩搭背”的樣子,眼眸裏閃過一抹精光,唇角隱隱的勾起,笑的陰森又陰險。


    ……


    李嬸開車迴到別墅,將門關好後,幾乎是跑著進屋,下樓梯,朝著容錚的房間跑去。


    房間裏容錚已經醒了,綁在輪椅上沒有任何變化,嘴裏還是塞著那一團布。


    見到李嬸迴來,冷冷的盯她一眼,情緒沒有任何變化,也一點都不在乎自己此刻的被綁與嘴巴被塞。


    李嬸憤憤的瞪他一眼,一把扯掉塞在他嘴裏的布團,然後是解開他身上繩子。


    容錚一臉平靜而又淡漠的看著她,那眼神平靜的給人一種可怕又駭人的感覺。


    “如果不是太太吩咐我,讓我照顧著你,你以為我願意照顧你這個廢物!”李嬸瞪著容錚惡狠狠的說道,“你到底都跟太太說什麽了?為什麽太太會失足從樓梯滾下去!一定是你刺激到她的!”


    李嬸認識的容樺,從來都是做事鎮定有分寸,舉止端莊優雅,絕不會失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昨天卻失足滾摔下樓梯。


    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對她說了什麽,太太怎麽可能會大失分寸!


    對於容錚,李嬸是沒有任何好感的。但,隻要是容樺交待的事情,她就一定會盡心盡力的替她做著,絕不會讓事情出現什麽差錯。


    這也是她一呆就是二十六七年,毫無怨言的照顧了容錚這麽多年的原因。


    隻是這個男人,到底有什麽值得太太這般上心?


    容錚沒有說話,隻是一臉陰冷的盯了一眼李嬸,轉動著自己的輪椅朝著床而去。


    見此,李嬸很是生氣。眼眸裏都迸射出刀芒一般的厲光,森森的射著容錚,“你……”


    門鈴響起,打斷了李嬸的話。


    李嬸擰眉,眼眸裏劃過一抹晦暗。


    她在別墅呆了這麽多年,門鈴從來沒有響過。


    來這裏的隻有太太一人,太太都是直接進來的,從來不會按門鈴。


    她昨天才送太太去醫院,這會才迴來,門鈴就響了,該不會出什麽事情呢?


    太太可是不想任何人知道這個男人的事情,萬一因此而泄漏了,那她可是一死不足以讓太太泄憤的。


    李嬸狠狠的瞪一眼容錚,轉身出門,將門鎖上。


    房間裏,容錚轉著輪椅到桌子前,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被撕碎而又重新粘貼起來的照片,就是上次容樺當著他的麵撕掉的墨梓瞳母女的照片。


    容錚又給重新粘貼了起來。


    看著照片裏的丁昕暘,容錚輕歎一口氣,然後自言語氣,“昕暘,對不起啊,你這一輩子都被我連累了。如果當初我不找你幫忙的話,我們之間也不會鬧出這麽多被人誤會的事。不止害了她,也害了你。這輩子,我欠你們兩個的債是無法還了。如果有下輩子,我再還一起還你們。你放心,肆兒和瞳瞳會好好的。容樺和覃天恩拆不了他們。肆兒比我有眼力,不會被她們蒙騙的。我被覃天恩騙了那麽多年,這樣的事情不會在肆兒身上發生的。”


    李嬸出院子,將鐵門打開,看著門外的女人。


    女人很漂亮,嫵媚的大波浪長發,粽裸色的瞳眸,化著精致優雅的容妝,一襲淺綠色的及踝長裙,高挑前後玲瓏有致的好身材。


    見到李嬸,女子揚起一抹俏麗而又友善的微笑,“你好……”


    “什麽事?”李嬸打斷她的話,冷冷的問道。


    女子臉上的微笑沒有改變,繼續怡然而又婉約的說道,“請問這裏是雅苑26幢嗎?”


    “不是!”李嬸麵無表情的說道,然後想要將六門上。


    女子快她一步阻止她關門,指了指一邊的門牌,笑盈盈的說道,“可是這門牌上明明寫著26幢的。你好,我找應先生。”


    “這裏沒有你說的應先生,你找錯了。”李嬸冷冷的說道。


    “可這明明就是a區26幢……”


    “這裏是b區!”李嬸打斷她的話,一臉冷情的盯著她。


    “啊?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弄錯了。 對不起,對不起!”女子連連道歉。


    李嬸沒再理她,“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見著那被關上的鐵門,女子的臉上揚起一抹陰森森的冷笑,雙眸直直的盯著那扇鐵門,唇角勾著一抹深不可測的弧度。


    仰眸,朝著那圍牆直直的盯了好一會,這才噙著滿意而又深沉的淺笑,轉身離開。


    ……


    容樺躺在病床上,仰眸望著天花板。


    吊瓶已經掛完有一會了,護士也沒有再來病房,是她不讓護士前來打擾的。


    她沒有給易建彰和易行知父子打電話去,她現在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來理清自己的頭緒,讓自己的冷靜下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而且還是一件接著一件的發生。


    易美玲,易建彰,易行知,覃天恩,容錚,又郝曉。


    每一個人,似乎都在這一連串的情事裏,都是連貫的出現的,而且還是一件接著一件,根本就沒有出現一點縫隙的感覺。


    易美玲出事,易建彰查到所有的事情都指向她。兩人在爭吵,然後易行知出現,將他們之間的對話,爭吵內容聽了去。


    似乎就像是計算好的一樣,讓她有一種措手不及的樣子。


    覃天恩在這件事裏,又充當了什麽角色?還有郝曉,怎麽就那麽巧的在他和容肆通電話的時候,就出現在容肆家裏,然後還讓她聽到了她的說話聲?


    這一切是不是都太巧合了?


    就像是給鋪了一條軌道,然後順著那條軌道完美的進行著,完美到幾乎都找不出來一點縫隙來?


    不,太完美的事情,那就顯的更加不可信,值得懷疑了。


    還有,李嬸那邊會不會有什麽出錯?


    這是讓容樺最擔心的事情。


    容錚那邊可是絕對不能出錯的。


    拿起手機撥通李嬸的電話,“是我,你那邊有沒有什麽異……”


    “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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