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抬起頭來,看著我!”


    以前趙英武有事沒事找她的時候,戰南音總是躲了又躲。


    這一次,一切好像都反過來了。


    趙英武糾結半天,最終還是抬起了頭。


    “我問你,你說迴來以後娶我這事,還作不作數?”戰南音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卑,閃躲和無奈。


    這話一出,趙英武整個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他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驚喜,緊接著是憂傷和落寞。


    他跟快不再看戰南音的眼睛,低下頭悶聲悶氣的道:“你就當我沒說過,現在的我……”


    話還沒有說完,他的臉就被一雙手捧了起來。


    緊接著,女人清甜的氣息襲來,戰南音重重的在他唇上親吻一下,然後看著他的眼睛,繼續追問:


    “你說你要娶我的話,還作數不?”


    趙英武整個身體僵住,他直直的看著戰南音,遲遲反應不過來。


    戰南音放開他的臉,靜靜的看著他道:“我告訴你趙英武,你要是想娶我,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我就隨便找個人嫁了!”


    說完,便頭也不迴的走了。


    趙英武看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後,這個人才鬆懈了下來,他靠著山坡,表情痛苦。


    他狠狠的砸了一下自己受傷的手臂,隨即“哇哇哇”的像個孩子一樣痛哭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為疼痛感,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戰南音走了老遠,才摸了摸自己的唇瓣,一陣羞赧湧上心頭。


    她不希望趙英武自暴自棄,也不希望他就此頹廢下去。


    戰北森再見到趙英武的時候,他整個人比以前更消沉了。


    “老趙!”


    剛從訓練場上下來的戰北森,一身的汗,但這對於他們軍人來講,絕對是一種享受。


    趙英武老遠就看見他了,本能的想躲,但還是被戰北森截住了。


    “你最近要是有時間,去看看我姐吧,她已經問了好多次了,我快瞞不住了。”


    戰北森心想,這種事,還是讓趙英武親自說比較好。


    趙英武低著頭哼哧哼哧的往前走,“不用說了。”


    “什麽?”


    戰北森不知道他們已經見過了,隻當他還是想要逃避,直接追了上去。


    “這事遲早都要麵對,老趙,我姐她一定不希望你一直消沉下去。”他們兩個人,已經為上次的任務爭論了好多次了,趙英武認為是自己疏忽讓人跑到了省城,戰北森覺得是自己不夠果斷才讓趙英武受傷。


    這其中的曲折,上級也無法判定。


    反正不管怎麽樣,事實已經造成,趙英武不得不轉業成為部隊文職。


    這已經是上級能爭取到的最好的結果了,他要是不接受,就得退伍迴老家。


    戰北森眼睜睜看著昔日好友一天比一天頹廢,心裏實在過意不去,於是想給他上點強度。


    “你要是再不親自去,我可就跟她說了啊!”


    他本意是想嚇唬嚇唬趙英武,他知道在趙英武的心裏,姐姐有多麽重要。


    趙英武聽了這話,十分平淡的迴道:“她已經知道了。”


    “什麽?”


    這次輪到戰北森吃驚了,“你們見過了?”


    趙英武終於不再低頭往前走了,停下腳步看著戰北森道:“見過了。北森,你幫我跟你姐帶句話,就說我對不住她,不能遵守對她的承諾了。”


    說完,又要走,被戰北森一把拉住。


    “什麽意思,什麽承諾?為什麽不能遵守,你把話說清楚!”


    這事不僅關係到他們兩個人的未來,更是關係到趙英武能不能走出陰影,這事他必須問清楚。


    “我說,我不能娶她了,我趙英武配不上她戰南音,你聽不明白嗎?”


    趙英武崩潰了。


    他心裏有多痛苦,多難受,他默默放在心裏這麽多年的女人,今天主動親他了,可是他覺得自己是個廢人,他配不上她的愛,更別說娶她了。


    “你說什麽?”


    戰北森完全不知道趙英武以前還對姐姐許過這樣的承諾,這麽看來,姐姐在他的心裏,比自己想的還重要。


    “趙英武,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什麽配不上配得上?你以為我姐會在乎那些嘛?再說了,你隻是一隻手不能握槍,又不是殘廢了,有什麽配得上配不上的!”


    “在我心裏,我現在就是廢人一個,我什麽也不是!我就是一個廢人!”


    “我他媽的!就是一個!廢!人!”


    “啊!!!!”


    趙英武壓抑在心底裏的情緒,這一刻終於徹底爆發,他衝著戰北森怒吼,狂叫,他受不了這樣的自己。


    一邊叫喊著,他一邊瘋狂的捶打自己受傷的手臂。


    戰北森見狀嚇了一跳,一把上去將人控製住。


    “趙英武,你給我停下,傷還沒好你幹什麽,手真的不想要了!”


    “這樣一隻廢手,不要也罷!”


    趙英武怒吼著,瘋狂的捶打著自己的手,那瘋狂程度,導致戰北森用盡全力也控製不住。


    沒辦法了,戰北森隻得抬手在他的後腦勺重重一擊,一下子將人打暈。


    剛才兩人的爭執,已經引來他們團的幾個人往這邊來了。


    誰也沒見到過這樣的趙團長,沒人敢上前。


    戰北森看了一眼緊張兮兮站在旁邊的人,喝一聲:“站著幹什麽,過來抬醫務室去啊!”


    那幾人這才敢動,合力將昏迷的趙英武送到醫務室。


    醫生檢查後不免將戰北森等人訓斥了幾句。


    “這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怎麽能訓練呢?你看看這都撕裂了,以後注意點,不然手真的就廢了!”


    “是,知道了醫生。”


    戰北森看了一眼病床上臉色慘白的趙英武,一個不能握槍的軍人,就是一個廢人。


    如果換作是他,他可能比趙英武現在的心情還要糟糕。


    再說戰南音自那天以後,又是後悔又是期待。


    後悔自己衝動,親了趙英武,這像是一種強迫。


    期待是希望趙英武能夠快點走出來,然後來找她,娶不娶的再說,隻要他能像以前一樣,沒臉沒皮的找自己要吃要喝,她就開心。


    可是一連等了好幾天,都沒有趙英武的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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