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歡歡喜喜的往家裏走去。


    一路上戰榮光免不了對戰北森一頓訓責。


    “好了好了,這都多長時間沒見麵了,兒子也是負傷迴來的。前些天是誰操心的半夜都睡不著在院子裏抽煙的,要我說,什麽軍功都比不上兒子平平安安的站在這裏。”


    楊美玲心疼兒子,同時也知道丈夫的口是心非。


    當初接到部隊的電話,說戰北森去西北邊境執行任務失聯的時候,戰榮光可是沒少哀聲歎息。


    也不知道這兩父子到底是怎麽迴事,一見麵就不對付。


    “你個老娘們懂什麽,我教育自己的兒子,你少插嘴,我這是以最高標準要求他!”


    戰榮光雙手背在身後,一副退休老幹部的模樣。


    “行行行,你教育吧,等下迴再遇到這種事,別偷偷抹眼淚就行!”


    楊美玲也當仁不讓,直接說出了戰榮光自以為藏的很好的秘密!


    “你這女人,胡說八道什麽?”


    戰榮光停下腳步,也是沒想到自己半夜偷偷在院子裏抹眼淚的事,竟然被妻子看到了。


    楊美玲笑笑不說話。


    “爸媽,前麵就是了!”


    戰北森非常機靈的岔開話題,父母對於愛的表達方式不一樣,但這並不代表父親真的就願意看到他戰死前線。


    還沒進門,老遠就聽到院子裏孩子“咯咯咯”的笑聲。


    一聽到這聲音,還在鬥嘴的老兩口一下就精神了,也不互相吐槽了,雙腿跟裝了風火輪似的往家裏趕。


    “我的大孫女,這聲音一聽就是小雨的!”


    楊美玲一邊快走一邊說。


    “小雨小雪,外公來了,小雨小雪!”


    戰榮光不甘示弱的緊隨其後。


    司清清和戰北森對視一眼,兩人默契一笑。


    都說隔輩兒親,這戰榮光剛才還罵戰北森罵的厲害,一喊兩個外孫女的名字,聲音都溫柔了幾分。


    院子裏玩鬧的孩子大概是聽到了聲音,推開門走了出來。


    小雨走在前麵,身後跟著走路不穩的小雪。


    孩子看到這麽一大幫人走過來,先是一愣,很快就認出了走在最前麵的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舅舅舅媽……”


    小雨激動的飛撲了過來!


    小雪開心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一邊咯咯笑一邊原地跺腳,別提有多可愛了。


    “我的寶貝孫女,快過來外公抱抱!”


    戰榮光笑的滿臉褶子,半蹲下身將小雨抱了起來。


    楊美玲則是先摸了摸小雨的臉蛋,又快速走過去一把將還在轉圈圈的小雪抱起來。


    “吧唧!”


    楊美玲在小雪臉上親了一口,小家夥羞的直往她懷裏鑽。


    在廚房做飯的戰南音聽到了孩子的聲音,拿著鍋鏟就著急跑了出來。


    原本臉上還帶著笑的她,在看到自己的父母時,愣在了原地。


    戰榮光和楊美玲看到女兒如今這副模樣,也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著她。


    自己如花似玉的姑娘,才幾年的功夫,就被糟踐成了這副模樣。


    又黑又瘦,整個人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老上好幾歲。


    戰南音嘴角一癟,看著走過來的父母,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她甚至覺得這樣的自己不應該讓父母看到,她很想逃。


    “音音……”


    楊美玲一聲小名,一下子就把戰南音的眼淚給喊了出來。


    “爸,媽……”


    戰南音看上去十分無助,站在家門手搓著圍裙,局促不安。


    楊美玲走上前去,將孩子放下,仔細端詳著自己幾年沒見的女兒,越看越心酸。


    “音音啊,你受苦了。”


    這一句話,像是擊中了戰南音心裏某處最脆弱的地方,她忽然抱著楊美玲,悲愴的喊了一聲“媽!”


    就開始放聲大哭起來!


    戰榮光彎腰抱起小雪,在一旁紅了眼眶。


    司清清和戰北森站在一旁,沒有去打擾他們。


    隔壁的門傳來一陣聲響,司清清冷著臉朝那邊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劉巧巧鬼鬼祟祟的探出頭來。


    兩人目光對視,劉巧巧的腦袋像烏龜頭一樣,瞬間縮了迴去。


    “爸媽,你們趕了好幾天路,也累了,我們先進去再說吧。”


    司清清不想家裏的事讓劉巧巧聽了去,出聲提醒。


    還沉浸在悲傷喜悅同在情緒裏的三人,此時也終於意識到他們此刻還在門外。


    “爸媽,快進屋!”


    戰南音從楊美玲的懷裏起來,拉著媽媽的手,招唿自己的父親一起進門。


    司清清心裏感慨萬千。


    果然,不管孩子多大,在父母跟前永遠都是孩子。


    就像戰南音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但是剛才她那一聲媽,叫的多麽踏實依戀。


    她微微垂眸,以前她從未感受過母愛,也不知道被母親抱著,是一種什麽感覺。


    “清清?”


    戰北森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失落,悄聲喚她。


    “北森,你陪爸媽和姐姐說說話吧,我去做飯!”


    說完,她就拎著東西直接進了廚房。


    楊景山也十分有眼力見,把東西放下後就找借口離開了,把空間留給這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一家人。


    一進堂屋,楊美玲就再也忍不住了。


    抱著戰南音失聲痛哭起來。


    “你們這姐弟兩,能不能讓你媽媽少操點心,知道你要和人離婚,急得她三天沒吃下飯!”


    戰榮光這個時候還是很維護妻子的。


    戰南音原本還在哭,聽到戰榮光的話,忽然收了一些哭聲。


    “你,你們是……怎麽……知道我要……要離婚的?”


    她和司清清都沒有給家裏說這件事,戰北森又剛迴來,不可能是他說的。


    楊美玲掏出手絹擦幹眼淚。


    “還不是他們老戰家的那個遠方姑姑,給我們發了個電報,說你要離婚,讓我們管管你!”


    戰南音聞言氣不打一處來。


    “我被何家人打被何家人欺負的時候不見她,現在要離婚了她倒是出來了,到底算誰家的親戚!”


    她永遠記恨在自己無助的保護兩個孩子的時候,趙槐花就藏在人群裏這麽看著。


    她絕對不會原諒這個所謂的“姑姑!”


    戰北森給父母到了杯茶,坐到一旁。


    “姐姐的事我都聽清清說了,這件事我支持姐姐,這婚,必須離!”


    戰北森的語氣堅定。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音音,你以前不是一直說何軍對你挺好的?”


    楊美玲也納悶了,以前每次通信,戰南音都是報喜不報憂。


    在他們的眼裏,女兒雖然嫁的偏遠,但好在丈夫知冷知熱,婆家善待。


    又有戰北森這麽個弟弟在附近,也能照應一二,一直覺得她過的還算幸福。


    豈料忽然接到這麽一個消息!


    同一時間姐弟兩人都出了事,老兩口急得白頭發都長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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