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清垂眸沒有接話,她心裏很清楚的知道,南方的發展要比西北地區快的多,沿海地區的服裝以及流行都是幾年以後全國效仿的。


    這會,她終於知道賀思聰的優越感從哪裏來了。


    “南方發展確實會很迅速,並且在未來的幾年,南方的服裝市場會占據全國乃至接軌國際,賀先生,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更清楚的知道未來服裝市場的發展方向,你很有遠見這一點我並不否認,但是我有我自己的商業規格,如果你能收起你的傲慢無禮,也許以後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


    司清清說話點到為止,沒有繼續說下去。


    賀思聰一直都知道司清清的才華和能力,但是一直無法接受她一小盤大的經營模式,所以才一直對她輕慢無禮。


    如今被司清清這樣客觀評說,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言語反駁。


    這個女人確實和西北地區大多數姑娘不太一樣,眼界,思維,對環境的分析和判斷,並且有一種脫離現實情況的格局。


    總覺得很奇怪,但是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裏奇怪。


    張曉慧看到司清清真的生氣了,便開始打岔聊起別的,她們這樣的人家,能結識到賀思聰這樣的人已經實屬不易,更何況普通如司清清。


    她很能理解賀思聰對司清清的偏見和鄙夷,要不是因為折服於司清清的一手好手藝下,她也是不願意結交這樣身份的人的。


    很快,車子就到了縣城紡織廠。


    和門衛打過招唿後,就看到門衛拿起一個話筒模樣的東西對著喊了兩聲。不一會兒,張曉蘭就頂著一個小頭巾出來了。


    明明是三個人並排站立,但是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末端的賀思聰。


    “賀大哥,你怎麽來了?”


    張曉慧拍了她一把,“你姐姐在這裏呢沒看到嗎?”


    司清清掩唇而笑,八零年代的戀愛腦現身了。這個張曉蘭很顯然已經陷入自己對賀思聰的癡迷而不自知。


    “看到了看到了,姐,清清,你們怎麽都來了?還有賀大哥!”最終還是忘不了帶上一句她的賀大哥。


    張曉慧言簡意賅的說明來意。


    張曉蘭知道自己堂哥要去相親後,也同樣很吃驚,司清清忽然覺得是不是張振華並不想讓家裏的妹妹們知道自己要去相親,要麵子的男人萬一相親失敗,並不想被人笑話。


    哎呀,張振華同誌實在是抱歉了,我也是沒有辦法,為了給你準備相親戰袍,泄露了你要相親的機密。


    聽到要給自己堂哥選取最合適的布料做相親穿的衣服,張曉蘭當仁不讓的帶著她們去找了紡織廠的主任。


    “我們紡織廠最近說是有了新的料子生產,但是我自己還沒有見過成品呢,說是要運送到南方的服裝廠去……”


    賀思聰聽到張曉蘭這句話,得意的看了一眼司清清,像是在說,看吧,即便是在西北,好的東西還是緊著南方輸送。


    司清清收斂情緒,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裏湧現。


    許多成品已經打包裝箱,看上去馬上就要運送出去。


    紡織廠主任聽到張曉蘭要選布料,多少有些不悅,但是在張曉蘭的三寸不爛之舌攻擊下,最終還是帶著她們去看了最後疊放布料的倉庫。


    這裏的料子確實要比市麵上多出很多,司清清了解之下才知道,這都是省城和南方一些城市的服裝廠定的貨。


    “大多數都已經裝箱登記造冊了,隻有這幾樣現在還有剩餘,說是過幾天要送到供銷社去,曉蘭啊,雖說你是咱們廠自己的員工,但是拿東西可也是要按照市場價格的啊!”


    主任生怕因為自己開了後門給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料子還沒有定好要不要,就先給張曉蘭打預防針。


    “放心吧主任,你對我這麽好,我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然後她便拉著司清清開始看起了布料,“清清,你快看看哪一款更適合給我哥做衣服!”


    司清清看了一排有一排,終於找到一款和鄧善芳那裏看到差不多。


    “就這個吧!”


    量了尺寸,付了賬,幾人便打算離開倉庫。


    司清清很好奇的拉著張曉蘭問:“你們廠可以直接對外接訂單嗎?那如果我要找你們預訂布料的話,是個什麽程序?”


    張曉蘭一聽有些為難的搖搖頭,“據我所知好像都是大訂單才可以的吧,你現在的才裁縫鋪,能吃的下那麽多的布料嗎?”


    這一點司清清是預想到了的,看來還是自己的力量不夠強大。


    幾人離開的時候,張曉蘭拉著賀思聰的手臂說悄悄話,“賀大哥,我們廠裏發了兩張電影票,明天晚上的,你有時間的話,我們一起去看啊!”


    張曉看嬌羞的模樣落在司清清眼裏,再看看賀思聰那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忽然有些替這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擔憂。


    “曉慧,賀思聰這樣的人,心比天高,目光和心思都不會停留在西北太久的,還是讓曉蘭克製一點的好。”


    張曉慧原本還一臉姨媽笑的看著自己妹妹,如今聽了司清清的話有些不解。


    “為什麽這麽說?我看他們兩個人倒是很登對呢!”


    放眼看去,賀思聰身形挺拔,長相英俊,張曉蘭皮膚白皙,身材苗條,青春洋溢,穿著時髦又俏皮,怎麽看都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啊!


    再說家世,張家在青川縣怎麽說都能排進前三了。賀家現在雖說大多數家裏人都在南方務工,看上去好像收入不錯的樣子,但是在青川縣目前隻有兩位老人在守家,沒什麽家底了。


    這樣一對比,她們張家還要高出賀家一頭呢!


    “外麵的世界很大的,見過熱帶雨林的探險者,怎麽會敢於停留在西北的小山林裏。”


    司清清很清楚的知道,賀思聰這張曉蘭張曉慧之間的眼界差異,但是作為一個外人,她也不好說的太直白,免得讓兩姐妹認為她崇洋媚外,覺得在外麵見過世麵的賀思聰更優秀。


    多年的優越感和家庭的優勢,讓張家姐妹不太能接受得了別人對她們貶低,這是人性!


    那邊兩人拉著說了一會兒話,最後張曉蘭略有些失落的放開了賀思聰的手臂,轉身跑進了紡織廠。


    “走吧,我送你們迴去!”


    賀思聰麵色淡然,並看不出來什麽情緒波動,司清清看著後視鏡裏那張看似平靜無光實則城府極深的臉,默默坐在後座,開始思量自己剛才在紡織廠倉庫冒出的那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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