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瘋娘知道王招娣是在關心自己,所以有些感激地握了握她的手。然後,她的眼睛繼續緊緊地盯著橘子,說道:“橘子,你剛才說的是巳時中嗎?現在已經午時末了,你沒有記錯嗎?”


    杜瘋娘的眼神很嚇人,一副要吃了橘子的樣子,但橘子和她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也了解她,所以並不害怕。橘子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迴答道:“我沒有記錯,嬌嬌小姐下車的時候正是巳時中。我當時想著我們夫人說過,小姐隔一個時辰要喝一次薑湯,還下去問過一次湯。那時我看到嬌嬌小姐像是往旁邊方便去了。”


    “你怎麽不早說呢?”杜瘋娘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音量了。


    橘子也有些愕然,她往後退了一小步,然後停了下來,認真地說:“嬌嬌小姐以前也經常在兩輛車之間來迴玩的,我端湯迴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她,隻以為她是迴到了二黃車上。”


    杜瘋娘其實也清楚,這事不能怪橘子,隻是事關她的女兒,她怎麽可能冷靜得了。


    幾人的這番交流,已經驚動了旁邊的其他人,連方晴兒也從車上下來了,聽說是孩子不見了,眾人便紛紛丟下筷子,在附近找了起來。


    人群在周圍穿梭,方晴兒發現杜瘋娘已經明顯的不適應了起來,她給春秀使了個眼色,春秀便上前一步,跟王招娣一塊,一左一右地扶住了杜瘋娘。


    “杜小姐先上車吧,平緩一下情緒,我們人多,先到處去找找。”方晴兒先勸了一句,看杜瘋娘似乎想拒絕,她又說道:“你在這裏等著和車上等著,區別不大。別嬌嬌兒沒出事,你自己倒下了。”


    杜瘋娘雖然心急如焚,但是到底還是聽從了方晴兒的建議。她在春秀和王招娣的攙扶下迴到了車上,隻是還是忍不住時不時探出頭來看看情況如何。


    趙家村的村民素來團結,當他們看到村長家在找人時,問清楚了情況之後,都自發跟著找了起來。當他們找了一圈後,發現嬌嬌兒並沒有在村裏人休息的地方。至於是否因為去路上去方便而沒有跟上,還是出了什麽問題,目前不得而知。


    得知這個情況,杜瘋娘差點暈了過去。杜嬌再懂事,也不過七歲多的年紀,一個人在路上走失了,這怎麽想都不可能是一件好事。


    杜瘋娘此刻無比的後悔和自責。她恨自己沒有親自護送女兒去,也責怪自己沒有平時沒有多叮囑女兒,這才讓她走失了。王招娣和春秀在一旁安慰著她,方晴兒也從車上下來,拍了拍杜瘋娘的肩膀:“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大家分頭,趕緊再找找。越早找到的可能越大。”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在方晴兒看來,如果說杜嬌是出去方便沒有跟上隊伍,方晴兒直覺這並不可能。要知道,他們家一直是走在村子裏最前頭的,就算杜嬌去方便耽誤了一下時間,但村裏整體的行進速度並不快,後麵的人也多,不可能找不到迴來的路。因此,方晴兒覺得,事情多半可能並不簡單,小姑娘估計遇到了什麽事情了。


    不過僅憑猜測沒有用,方晴兒還是第一時間就聯係了係統9831號:“神仙大人,能掃描到杜嬌現在的位置嗎?”


    係統迴複倒是很快,可惜答案不是很好:“宿主沒有單獨設置標記點,隻能掃描到方圓一百裏以內的生命體,但是無法判斷哪個是杜嬌。”


    方圓一百裏,肯定就已經包含安嶺縣了,一個縣城的人數有多少是可想而知的,要在這麽多點裏頭找到杜嬌,隻怕是大海撈針。


    不過大海撈針也是要找的,方晴兒估計十有八九是被人擄走的,就請神仙大人尤其要注意那些人數偏少的地方,特別是看到是一兩個生命體光點,或者兩三個的時候,方晴兒就請神仙大人把光點放大,然後憑借肉眼識別。


    這一個整個下午,趙家村村民在外頭尋人,方晴兒就在係統內找人,一直都沒有休息,可惜,能量用了不少,卻沒有太大的收獲。


    杜瘋娘的心情一整個下午都在大起大落,在從橘子口中得知嬌嬌兒是巳時離開的瞬間,她就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已經停止了跳動,整個下午的時間,她的世界仿佛迴到了那個著火的夜晚,好不容易粘起的半邊天又一片片的崩塌。


    在聽到了一次又一次“沒有”,“這邊沒有”,“這邊也沒有”的聲音之後,杜瘋娘終於忍不住了,什麽男人不男人的,此刻就算是閻王站在了她的麵前,她也要出去找她的女兒。


    杜瘋娘衝下了車子,開始瘋狂地唿喚杜嬌的名字,她的聲音在空氣中不斷迴蕩,卻始終無人迴應。


    杜瘋娘跑了一個又一個的地方,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不斷地滾落,心中的絕望如同黑洞一般吞噬著她。


    趙家村的人雖然不熟悉杜瘋娘,但是也都能理解一個母親的心情。天慢慢地黑了,眾人舉著火把,點亮了周圍的黑暗,繼續唿喚著杜嬌的名字。


    然而,隨著夜色越來越深,杜瘋娘心裏的絕望也越來越深重。她機械地跟著人群,腳步沉重而遲緩,心中充滿了不安。


    眾人甚至迴了頭,去到橘子看到的那個地方尋找,然而沒有用,依然沒有看到嬌嬌兒那個稚嫩卻堅定的身影。


    當第一縷陽光灑下來時,杜瘋娘站在路上,怔怔的站在了原地。她的眼神空洞,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抽離了她的身體。她的喉嚨已經沙啞得徹底說不出話來了,但是看嘴唇的形狀,還在一遍又一遍地叫著嬌嬌兒的名字。


    趙家村的眾人也慢慢停了下來,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遺憾和悲傷,似乎已經默認了杜嬌出事這一事實。


    方晴兒這一天也沒有停下來過,係統9831號一整晚都在不斷的掃描,從近處到遠處,方晴兒看得腦袋都要大了,依然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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