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方晴兒大概明白了眼前的情況,但是要怎麽解決她還真是沒什麽思緒,眼看著那三個衙役已經帶那幫民夫往橋那邊走了,方晴兒隻好先跟了過去,準備見機行事,趙明亮一看也趕緊跟了上去。


    方晴兒看到幾個民夫已經上了橋,開始動工了,然而她還是沒有想出什麽好主意,情急之下便幹脆先注視著橋麵,把他們剛剛鋪上的板子直接收到了小格子裏頭,不管怎麽說,先讓橋不那麽快竣工再說,也能給自己爭取多一些的時間來想辦法。


    橋麵上剛安置完一塊木板,毫不知情的民夫們剛轉身想要拿下一塊,身後的木板就離奇失蹤了,一塊木板是四個民夫抬,此時搬著板子後退的那兩人還沒有察覺,另一邊正麵朝著橋尾的兩人已經發現了不對。


    看到同伴搬了板子倒退著往後挪步,結果其中一個差點一腳踩空摔下河去,他們倆趕緊拽緊木板把人往迴拖,拖得前頭兩人踉蹌了幾步,自己也往後摔了個屁股墩。


    好在後頭那兩個本也是小步的挪動,其中性急點的那個也才將將懸空了半個腳掌,加上對麵的人反應也快,一下子把他們拽了迴來,這才避免了墜河傷亡的命運,不過幾人都嚇得夠嗆,這會兒驚魂未定的跪坐在地上,半天沒有迴過神來。


    而不遠處原本在耀武揚威指揮的三個衙役,這會兒好像被施展了定身術,臉都僵了,為首的那個使勁揉了好幾下眼睛。那個愛嚼草根的衙役,此時嘴巴張得老大,嘴巴裏新叼著的草根已經掉了出來,蕩著旋兒慢慢地往地上飄。


    他們三個人剛剛雖然沒有停歇的在聊天吹牛,暢想以後喝酒吃肉的美好生活,但是眼睛也一直盯著橋麵。心裏惦記著要把這橋修通的一幕好好記下來,迴頭再跟縣太爺請賞邀功,結果有沒有賞的尚且不知,這鋪好的橋板憑空消失的一幕倒是看了個清清楚楚。


    “是灶王爺,灶王爺顯靈了。”


    “灶王爺保佑……”


    有不少剛剛圍觀的趙家村村民,也正好看到了這神奇的一幕,頓時就開始嚷嚷了起來。


    被眾人的話吵得迴神了的三個衙役,下意識就想開罵,但是話到嘴邊又憋了迴去。最近關於灶王爺的事情,他們還真有聽說過,不少從黃竹鎮那邊來逃難過來的人,有錢的沒錢的,都在念叨灶王爺顯靈這迴事。據說在道林縣還出現過飛在天上的仙女,好些人都看到了。再加上剛剛他們看到這一幕,也確實是蹊蹺。


    幾人咽了幾口唾沫,定了定神,這才粗著嗓子問橋上的民夫:“剛剛怎麽迴事?”


    那幾個民夫這會兒也正蒙圈呢,聽到衙役的問話,嚇得忙跪在地上喊冤:“差爺,這我們也不知道啊,剛剛裝得好好的……”


    “是不是你們沒釘牢,掉下去了?”後頭跟著的衙役還是有些不信邪,硬著頭皮問道。


    “大人冤枉,這板子寬度都是量好了的,隻要放平整了就算不釘釘子輕易也掉不下去,而且這河裏也沒有板子啊。”那民夫這會兒本就嚇得戰戰兢兢,卻還要強打起精神來迴答這種智障問題。


    “那說不定你們沒放平……”這衙役的話還沒嚷完,就被領頭的那人打斷了。


    “大劉,我們上前去看看。”那領頭衙役剛剛雖然也嚇了一跳,但是這麽些年他跟著縣太爺辦了不少事,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此時心態已經慢慢穩定了下來。


    “是,高頭兒。”那個姓劉的衙役咽下了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口口水,拉了拉身邊的同伴,跟上了前麵高捕頭的步伐。


    這領頭的衙役是他們縣衙的捕頭,姓高,跟縣太爺夫人有點兒沾親帶故的關係,再加上為人很有些手段,因此平時在他們這幫捕快裏頭威望甚高。他們一般喊他高頭兒,既表示親近,也是以他為頭的意思。


    三人小心翼翼地上了橋靠近了一些,然後示意民夫再操作一遍。


    那四個民夫剛剛也被嚇得不輕,特別是差點掉下去那個 ,此時腿軟的跟麵條一樣。但是在三個衙役的注視下,還是試了好幾下,終於撐著旁邊的橋麵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四人重新把木板鋪在陳家人已經打好了基礎的兩邊橋梁上,接著四人迴撤,準備去拿釘子。然後四人剛剛走出這塊木板,眾目睽睽之下,這塊木板又離奇消失了。


    四個民夫這下真有些承受不住了,看到自己鋪好的橋板離奇失蹤,頓時就嚇得顫顫巍巍的跪下,就對著橋麵開始磕頭,嘴巴裏也嘟囔這神仙保佑、神仙恕罪之類的話。


    三個衙役麵麵相覷,然後還是高捕頭開了口:“你們四個先下去。”


    “是,是。”四人磕了個頭,趕緊就退出了橋麵。


    “高頭兒,會不會是這四個人有問題。”另一個姓伍的衙役開口了。


    “怎麽說?”高捕頭望向他。


    “我聽我老娘說,有些人天生就不被神靈所喜,所以做什麽事都容易失敗或者出問題。說不定這四個人裏頭就有這種人呢?”伍衙役壓低了聲音。


    “真有此事?”高捕頭皺了皺眉。


    “高頭兒,咱們寧可信其有,不如再換幾個人試試。”大劉也在一邊接話。


    把問題推給那四個民夫,總比旁人嘴中嘟囔的什麽灶王爺顯靈,這是懲罰他們搶占橋梁要更容易接受。高捕頭也沒有猶豫多久,就揮手另外換了四個人上來。


    此時,周圍的人也都注視著這邊,越來越多的村裏人和趙家村的人聽到風聲之後,也都圍了過來。


    新換的四個民夫戰戰兢兢的上前,按照步驟放好木板,結果也不出所料,等四人退開之後,木板就直接不見了。


    高捕頭蹙了眉頭,揮手又換了四人。他們一共帶了二十個民夫,都換了一輪之後,情況還是一模一樣。最後甚至三個衙役都上手試了試,雖然心中已經有了準備,但看到橋板消失之後,三人還是有些失望。


    “高頭兒,怎麽辦?”大劉問道。這麽試過一輪之後,他們帶來的木板也已經不多了。


    高捕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又揮手讓最後一組的四人抬著木板上前:“放好木板之後,留一個人站在木板上頭,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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