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兒的工作並不複雜,即使她眼裏有活,但是錢大媽負責的區域就那麽大,而且又是以賣肉稱肉為主。所以到了下午四五點肉賣得差不多了,方晴兒就可以收工了。


    錢大媽倒是真的熱心,通過閑談知道方晴兒家條件差,還有孩子要喂養,不僅自己給她墊付了今天的工資一百二十元,還拉住了正準備去買藥的方晴兒,悄悄的說:“你先別急著迴山上,買完藥之後記得來找我。”


    方晴兒雖然不解,但也知道錢大媽是個熱心腸的好人,因此點了點頭記了下來。出去買藥的時候,她不敢再去超市內的藥店櫃,而是選擇了黑衣服大叔之前說過的同濟堂。


    同濟堂藥房果然不小,進去就是一個非常寬敞的大廳。方晴兒不知道一百二十元能夠買多少藥,也怕出現之前那個小姑娘一樣的情況。因此對麵迎過來詢問的白衣服姑娘,就直接問:“我想買一些清涼油和風油精,請問要多少錢?”


    那姑娘倒是熱情,直接把方晴兒帶到門口的一個貨櫃前麵,指著貨櫃跟她講:“這幾個都是,你要哪種?”


    方晴兒看著包裝精美的一個個小盒子,也不好意思說自己不認識字,隻好問:“最便宜的是哪種,我要最便宜的。”


    “這個,”那個姑娘倒是沒有露出什麽鄙夷的神色,而是認真的指給她看:“這個清涼油大盒的一塊錢一盒,一小箱十二盒,十塊。風油精的話也是一樣的,零賣一塊錢一瓶,一小箱十二瓶賣十塊。”她大概是看方晴兒的衣著也知道她家裏不富裕,就多加了句:“其實效果是差不多的,買這個最劃算。”


    “謝謝您”這個價格大大的出乎方晴兒的意料,在大梁國,藥是很貴的。特別是配好的藥丸或者藥膏。但是這裏居然隻要一塊錢,也就意味著她做了一天的零活,可以買十二盒。方晴兒想了想,決定留下一點錢備用。於是她對著小姑娘說:“麻煩您給我一樣拿五盒好嗎?”


    “五盒?六十個哦?”小姑娘驚訝的確認了一遍。


    “是的,我們很多人要用。”方晴兒點頭。


    “行。”那個姑娘也很爽快,直接給她拿了五盒新的清涼油和風油精,裝在一個大塑料袋子裏麵遞給她。方晴兒付了錢走出藥店,心裏鬆了一大口氣。至少今天她來的主要任務已經完成了。之後方晴兒想起錢大媽說的話,就悄悄的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把藥收進了小格子裏麵,又迴到了超市去找錢大媽。


    錢大媽這會兒正在跟其他人扯閑篇呢,看到方晴兒來了,就悄咪咪的帶著方晴兒來到了倉庫。


    倉庫裏頭正在分揀貨物,錢大媽直接找到了一個大叔,拉著他說:“老張,我這個妹子家裏不容易,今天來幫我幹了一天活。你看那些今天要過期的東西,有些還能用的吃的給她帶點迴去吧。她家裏人多,又沒個賺錢的門路。”


    那個叫老張的大叔也爽快,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晴兒,估計心裏也有數,直接把她帶到了一邊。指著一堆東西說:“這是昨天降價了之後還是沒賣完的麵包和蛋糕,因為保質期就半天了,已經報損了。超市內部的人可以分掉,這個大家也拿不了多少,你如果要的話讓家裏人今天之內吃掉,是沒問題的。”方晴兒看著那一大堆的糕點,上麵點綴著各種水果,還有肉片。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也知道是好東西。至於保質期是什麽,她雖然挺不懂但是也大致能猜到,反正現在還沒有壞,小格子裏時間又是靜止的,那她完全可以都帶走慢慢吃啊。


    那個大叔看她點頭如搗蒜,也有點好笑:“那你拿吧,這段時間做活動,做得格外多一些,剩得也多。這個每天都有的,我們都吃膩了,你全拿走都行。”


    方晴兒有些不好意思,詢問地看向錢大媽。錢大媽直接上前,抓起那個袋子就綁了起來放到她手上。然後又看向老張:“老張,牛奶還有沒有?這妹子家裏兩個娃娃還在吃奶呢,你看看她瘦成這個樣子了,奶水哪有什麽營養哦。家裏又買不起奶粉,有牛奶也給她幾瓶咯。”


    “常溫的保質期長,還剩一個月半個月的都在前頭打折促銷,你帶她去買嘛。”老張半打趣似的說。牛奶不像麵包蛋糕那些東西高油高糖,現在人講究養生,不僅自己不愛吃,也不愛讓家裏的孩子吃。但是牛奶是好東西,補鈣的。每天超市能剩下的多是冰箱裏的鮮奶,促銷完還沒有賣出去的,會把當天要過期的撤下來。這些奶每天也沒幾瓶,一般就是當天盤點保質期的幾個人分了。今天他統共才盤出十來瓶,這已經很多了。要知道清點低溫區的有四個人,大家一分每個人隻有兩三瓶。


    “哎呀老張,這個妹子家裏一對上胞胎兒子才半歲,老大是個女孩兒才三歲。可憐哦,三歲了都沒喝過牛奶的味道的,聽說比她媽媽還瘦呢。你看看你家裏三歲的孫女,胖得胳膊藕節一樣的,多可愛哦。你就當給娃娃嘛,娃娃知道了也要謝謝她張爺爺的。”錢大媽知道老張最是疼愛他三歲的小孫女,這麽一說果然老張就動容了。


    “誒呀誒呀怕了你了,我的這三瓶給你咯。這瓶今天就到期了,晚上之前就喝掉。這兩瓶明天到期的,記得放冰箱啊。”老張邊遞過來邊絮叨。


    方晴兒看著眼前裝著乳白色液體的大瓶子,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但既然能讓對那些糕點不屑一顧的老張心疼,想必是好東西的。於是她感激的接過來,向老張鞠躬致謝。


    中年大媽的社交能力是無敵的,等方晴兒表達完感激,錢大媽就扯著她走到了另一個人麵前:“老王呀,你看……”話還沒說完,老王就抬手指了指旁邊堆著的幾箱方便麵:“這些剛剛過期的,聯係了廠家說不用退迴了,直接銷毀的。不過方便麵保質期長,這種剛剛過了一兩天的都沒啥問題,要就搬走。橫豎你不搬走等會也要拉去丟的。”


    錢大媽連忙戳了幾下方晴兒,示意她去搬。方晴兒趕緊鞠躬致謝,但是這會兒她手上已經拿了一個裝著麵包和幾瓶奶的大袋子,看著箱子也有點為難。她不可能在這些人麵前暴露小格子的存在,但是東西怎麽拿呢。


    錢大媽看她為難,上手就拆了箱子,把方便麵一股腦的塞進了塑料袋,裝不下的還多裝了幾個袋子。有了袋子,就好提了。方晴兒力氣大,拎著好幾個袋子依然緊緊跟著錢大媽的腳步。她也不確定以後還能不能再碰到超市這樣的地方,再遇到錢大媽這麽熱心的人,因此也非常珍惜這次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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