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妃瞟了一眼祥嬪,心裏很是看不上。


    此次遷宮,祥嬪的意思是還住在鹹福宮陪著敬貴妃,可敬貴妃不願委屈了她,最後還是由佳瑜做主,將祥嬪遷去了啟祥宮正殿。


    總歸啟祥宮離鹹福宮不遠,二人來往也方便。


    年妃覺著祥嬪擔不起一宮主位,不過是個毛丫頭,也不得皇上寵愛,不過是一味地討好皇貴妃和貴妃,才得了這個位份。


    最讓她氣憤的是,如今翊坤宮都住進了旁人,皇貴妃和敬貴妃卻能獨居一宮,顯得她們多與眾不同似的。


    馮若昭從前不過是她房裏的格格,仰仗著她才能活下去,如今倒是支棱起來,連自己的麵子都敢不給了!


    還有富察氏,不過是能生孩子罷了,皇上竟然連皇貴妃的位份都給了她!


    那是她想了許久都沒能得到的皇貴妃位份啊……


    年妃想到自己從前的種種癡想,自嘲地一笑。


    從知道歡宜香的真相之後,她就明白,再也迴不到從前了不是嗎……


    年妃迴到翊坤宮,見東偏殿裏頭雖說沒什麽人聲音,但有宮女進出,總叫她覺得厭煩。


    “玉貴人可還安靜?”


    “迴娘娘,玉貴人禁足抄寫宮規呢,平日裏心情不好就在偏殿裏頭發泄,也不敢出來。”


    年妃冷哼一聲,“她生氣什麽?住在本宮的翊坤宮裏還心存不滿,豈非對本宮有所怨懟!”


    她揚了揚下巴,“去叫她來正殿伺候,本宮好好教教她規矩!”


    那小太監領命去了,頌芝卻有些擔心年妃。


    自從娘娘晉了妃位,皇帝倒是來過翊坤宮幾次,眼瞧著對娘娘也不錯。


    可頌芝沒想到的是,皇帝竟然聽到了娘娘和自己說話,提及歡宜香之事。


    年妃和頌芝已經盡力掩飾了,皇帝也不知有沒有相信,也沒再說什麽,隻是用完膳就走了。


    此後的日子裏,頌芝愈發覺得心驚,原因無他,皇上已經一個月沒有來過翊坤宮了。


    娘娘心虛不敢去禦前露麵,隻是叫人抱著八阿哥去給皇上請安。


    頌芝見皇上照常見了八阿哥,也沒降罪,逐漸放下心來。


    可皇上竟然叫玉貴人住到了翊坤宮!


    旁人不知道,可頌芝一直陪在年妃身邊,自然是記得從前皇上答應過娘娘,說翊坤宮隻給年妃住。


    歡宜香是獨一無二的,翊坤宮也是。


    如今時移事異,歡宜香已經在翊坤宮裏銷聲匿跡,連獨住翊坤宮的這點兒特別都沒有了。


    現在頌芝可以確定,皇上不僅聽到了她們的話,還不信娘娘的解釋。


    隻怕現在皇上心裏已經認定娘娘是心思深沉之人,借由他的憐惜愧疚之情,為自己謀取私利。


    頌芝看著年妃一日比一日不快樂,從前那樣肆意快活的人仿佛隻留下來個影子。


    罷了,娘娘心裏苦呢,若是玉貴人能叫娘娘開心幾分,也是她的福分了。


    很快,翊坤宮的消息就傳到了佳瑜這裏。


    “娘娘, 咱們在翊坤宮的人照常伺候著,並無什麽異樣。皇上最後一次去翊坤宮的時候是去用的晚膳,隻有頌芝和小廈子在裏頭伺候,因此咱們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小廈子?”


    佳瑜恍然笑了,“本宮倒是小瞧了他,蘇培盛一手帶起來的人,如此不知輕重,這叫本宮如何是好呢~”


    石頭看著主子的笑,隻覺得心跳停了一拍。


    明明主子沒帶什麽首飾,隻是尋常裝扮,可他就覺得主子現在就像那話本子裏頭寫的妖妃一般,一顰一笑就能勾人心魄。


    “阿彌陀佛!”


    石頭趕忙低下頭去念了一句佛,罪過罪過,他怎麽能這麽想,主子是好人,是皇貴妃,絕不是什麽妖妃。


    嗯,不是!


    佳瑜不知道石頭腦子裏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隻是問他,“玉貴人是怎麽迴事?”


    “玉貴人自禁足抄寫宮規後就心情不好,對自己身邊過的宮人動輒打罵,年妃以此為由,說她對主位心存怨懟,就叫她去正殿立規矩。”


    佳瑜想起自己剛入宮的時候,也是這般,被正得盛寵的年妃叫去磨墨。


    當時自己勢單力薄,還是在皇帝那裏示弱,又借由家裏頭的勢力才躲了過去。


    瞧瞧,苟一時而已,以後贏她一世。


    佳瑜心裏頭的小人快樂地叉腰仰頭狂笑了三聲!


    “年妃這樣也不妥啊,雖說她說主位,可咱們宮裏並無立規矩的習慣,本宮得好好教導年妃才是~”


    石頭在心裏念佛念得更勤了,迴去得找本佛經看看,要不就這麽兩句根本不夠念啊!


    佳瑜並未等多久,以年妃的性子,不會叫玉貴人有時間休息的。


    第二天,佳瑜就得了消息,年妃又叫玉貴人去正殿伺候了。


    佳瑜坐在梳妝台前,將眉毛畫得長長的,眼角上挑,口脂也選的是接近正紅又透著一點深色,真有那禍國妖妃的味兒了。


    “走吧,去翊坤宮。”


    翊坤宮裏,玉貴人正捧著一盞茶遞給年妃。


    年妃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玉貴人這是怎麽了,穿得這麽素淨,倒像是本宮苛待了你似的。”


    “嬪妾不敢。”


    玉貴人心裏發苦,她前幾日穿得倒是好看,被年妃各種挑刺兒。


    說什麽這個顏色太豔了,是她心思不正,那件衣裳料子不是貴人的規製。


    總之隻要她玉貴人覺得好看的衣服,年妃都能說出不對來。


    玉貴人何嚐不知道年妃是在無中生有,奈何兩人的位份擺在那兒,玉貴人又見不到皇帝,自然是走投無路,隻能盡量小心些,好叫年妃滿意。


    “本宮不過是教你規矩罷了,這也是為了你好。玉貴人口無遮攔,見罪於皇上,本宮身為翊坤宮之主,有教導之責。”


    年妃斜了玉貴人一眼,真是沒出息。


    “本宮有些累了,勞玉貴人給本宮好好捶捶腿吧。”


    玉貴人覺得有些屈辱,年妃如今愈發像指使宮婢一般使喚她。


    著捶腿要跪在地上,累人不說,還和下人一般。


    年妃見她猶豫著不動,厲聲斥責,“怎麽,玉貴人如今這般金貴,連本宮都使喚不動你了?”


    玉貴人想到年妃的狠辣,隻能忍著心裏的委屈,緩緩跪了下去。


    年妃得意地看著她,就是這樣才能解氣呢!


    就在玉貴人剛跪下準備給年妃捶腿的時候,外頭傳來高揚的唱報聲。


    “皇貴妃娘娘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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