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藥生的美貌,當初二人在晉王府別院初見,因著一張畫冊子而起了風波,後來寧景蘭偕兄長往夏家鋪子裏去大鬧了一聲,事隔幾年,沒想到倒在寧遠將軍府上遇見了。


    南平郡主病著,長安城裏發生的一切便沒人寫信告之寧景蘭,她又被困在後宅子裏,崔夫人如今不喜她,外間的事情也不說與她知道,她竟然如同半聾一般,夏景行升作懷化大將軍之事全然不知。見得夏芍藥與婆母握著手寒喧,眉毛便立了起來,雖然不曾開口說話,但麵上已然帶出了厭惡來。


    崔夫人倒不曾注意,隻魏氏可是事事盯著弟媳婦的,見她給大將軍夫人擺臉色,便小心在婆婆胳膊上輕輕戳了一指,崔夫人扭頭來瞧,恰瞧見小兒媳婦耷拉著一張臉,渾似旁人欠了她三五萬兩銀子巨款,心裏便不高興起來。


    原還想著帶她今日出來散散心,也是想著兩個兒媳婦,麵兒上還是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做出厚此薄彼的行為來,省得將來往南平郡主麵前去說不響嘴。


    哪知道寧景蘭全不曉事,才進了門便引人討厭,偏夏芍藥轉頭也瞧見了她的神色,明知她這是心裏厭惡自己,對於南平郡主的女兒,夏芍藥也是全無好感,麵上卻笑眯眯道:「二少夫人可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派人請個大夫過來?」


    去別人家賀喜,卻要請大夫,這不是上門給人找晦氣嗎?


    崔夫人麵色當即沉了下來,對寧景蘭道:「你若是不舒服,不如早點迴去?」


    寧景蘭才有了機會出門,哪裏肯立刻迴去。況且她跟著婆母長嫂一起出門,卻先被遣迴家去,讓府裏下人怎麽瞧?這會兒心裏真是又氣又委屈,這兩年被崔夫人調教的到底比過去曉事一點了,知道凡事最好還是不要違逆婆母,不然洛陽城可沒南平郡主給她撐腰。


    她隻能含羞忍恥道:「不礙事的,兒媳還是跟著侍候婆婆。」


    當著夏芍藥的麵兒,她整張臉都羞紅了。想當初二人相見,她是尊貴的侯府千金,夏芍藥卻是卑賤的商戶之女,數年未見她卻已經能與婆母應酬了,心裏惱意翻滾成了怒氣,隻當著婆婆的麵兒隻能咬牙忍著。


    經過崔夫人明裏暗裏的手段,她到底也學乖了幾分。


    夏芍藥可不管寧景蘭心裏作何想,將人帶進了何府花廳裏去,安排了崔夫人坐在上首,又招唿其餘的官眷,等到新娘子進了門,因趙家在本地並無親族,便請了幾位年輕些的官眷們往新房裏去添喜氣,瞧瞧新娘子。


    崔夫人便派了長媳魏氏與寧景蘭一同過去,說是讓寧景蘭也沾些喜氣。


    她進門這幾年,還沒懷上孩子,崔夫人除了不喜她的性格行事為人,對這一點也深深的不滿,還往崔二郎房裏塞了兩個通房丫頭,隻寧景蘭刁悍,將兩通房丫頭壓的死死的,等閑不讓兩個丫頭近丈夫的身,哪怕崔二郎與這兩丫頭偶爾合房,她也派人灌了湯藥去。


    況且崔二郎如今迴家的日子又少,他房裏竟然是半個兒女也無。


    一行年輕媳婦子們湧進了新房,何娉婷已經端端正正坐在了喜床上。蓋頭還蓋著。小平安今兒是壓床的童子,知道這是他幹娘,趙則通在夏家這些日子也帶著他出門玩了幾迴,知道幹爹比親爹還好玩,小家夥對才過門的幹娘也生出親近之意,瞧不見何娉婷的臉,便直往她身上蹭,彎著身子試圖瞧一瞧她蓋頭下麵的臉。


    夏芍藥進門的時候,正瞧見屋裏婆子丫環皆垂頭悶笑,何娉婷的陪嫁丫環也認得小平安,對這位小爺完全沒轍,哄了好久也沒辦法將他從何娉婷身上撕下來,素娥哄的頭上都要冒汗了,小平安還不依,試圖伸著小爪子將何娉婷頭上的蓋頭給扯下來,「幹娘幹娘,你蓋著這塊布不悶嗎?」


    趙六與新娘子入了新房,還沒來得及揭蓋頭便被前鋒營的兄弟給拖走了。見得夏芍藥進來,素娥與何娉婷的丫環們都鬆了一口氣,小平安瞧見親娘,揚起臉來求助,「娘,你快來將幹娘頭上這塊布給扯下來,要將她悶死了!」


    跟著夏芍藥一同來新房裏的婦人們大部分都笑了起來,還誇小平安,「這就是將軍家小郎?真是可愛!」


    獨寧景蘭瞧著小平安,心懷惡意,隻覺得夏景行難免太順了,成了親就生了孩子,而她與兄長成親都不曾有嗣。


    夏芍藥上前去將兒子從何娉婷身上撕下來,哄他,「這是新娘子的蓋頭,要等新郎來揭的,安哥兒別著急,等你將來長大成親了,娶了媳婦兒就可以揭蓋頭了。現在可不能去扯,那是你幹爹的活兒,你現在扯下來,迴頭你幹爹可要揍你了。」


    其餘婦人頓時哄笑起來,有那湊趣的便道:「這小娃兒生的粉雕玉琢,可恨我家裏沒女娃,不然也好訂個娃娃親。」今兒所有前來赴宴的婦人中,崔夫人丈夫算是官職最高的了,卻也才是個正四品知府,其餘官職再沒有能與夏景行比肩的,若能結得一門娃娃親,可不是給自家添一大助力。


    懷化大將軍如今可算得炙手可熱的朝中新貴了。


    小平安在夏芍藥懷裏扭股糖兒一般要下來,還反駁,「我幹爹可好了,怎麽會揍我?我幫他把這塊布扯下來,就免得他再辛苦了。」他常被夏南天當大人一般帶出去聽書聽曲子,又在市井裏玩,趙六帶他出去也拿他當小大人一般,小家夥開口便似個小大人一般,似乎幫著趙則通把蓋頭揭下來倒是他一番孝心體貼幹爹了。


    房裏眾婦人便笑的前仰後合,隻覺這小娃娃有趣得緊。魏氏笑的不行,湊過來捏了把他的小臉蛋,「你幹爹可是盼著這份辛苦的。」


    小平安被捏了臉,便將小腦袋往夏芍藥頸窩裏蹭。他今日穿著紅襖紅褲,打扮的跟觀音座前童兒一般,十分稀罕。其餘婦人原還不好意思伸手,見得魏氏都摸了他的臉,便往前湊,要去逗他。


    小家夥自出生至今,還不曾感受過年輕婦人們的熱情,見得眾人都圍了上來,小胳膊緊緊攬著夏芍藥的脖子,小臉埋在她身上再不肯抬頭。直等趙六好不容易脫開了身,前來掀了蓋頭,喝了交杯酒兒,眉眼帶笑瞧了新娘子好幾眼,往前麵去了,宴席要開,眾婦人都往花廳去了,他才長籲一口氣,小胖爪子拍著胸口大歎,「嚇死我了!」


    何娉婷新嫁嫩婦,身邊陪嫁丫環對趙府也是摸不著頭腦,夏芍藥留了素娥在此照顧,自己帶著小平安往前麵去招待客人了。


    花廳裏宴席已經開始了,丫環們開始上菜,整個趙府如今就她的品級最高,便跟崔夫人坐在首桌,懷裏摟著孩子。小家夥之前在新房床上爬來爬去,玩的興起,這會兒被拘在親娘懷裏,無論如何也不肯安生,吵著鬧著要去見祖父。


    夏芍藥便將他遞了給丁香,讓丁香抱了他過去,哪知道小平安卻不肯讓丁香抱,嘴時嚷著,「平安要自己走!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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