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遇今日談興正濃,和好朋友王文舉促膝談心,看見文舉對他所說興趣滿滿,又將最後一段心結打開,向王文舉傾訴無餘。


    這是我母親在我懂事以後對我所述一段迴憶。那一年,一家劉姓家族舉族遷入濟州城郊一個人煙渺渺的荒蕪之地,這裏雜草叢生獸矢遍地,水流淤塞,烏煙瘴氣,尚沒有開發的“不毛之地”,見者無不搖頭歎息,當時劉族當家人力排眾議,率先出手放火燒荒,平整土地,排水開渠頭頂驕陽,汗流浹背。到後來,終於初具規模,良田百畝,綠樹成茵,渠道縱橫,一切井井有條。


    到了年底,喜獲豐收,隨即派遣商賈能人遠到濟洲城裏開了一家糧行。由於信用卓著,經營得法,利潤連翻,次年又將酒樓飯莊,當鋪諸事辦的有聲有色,一時間,濟州一帶聞名遐邇,看看這光景,劉族全族人無不揚眉吐氣。


    常言說得好,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先是濟州奸商利欲熏心,聯手做套,對劉姓產業巧取豪奪,進而聯手官衙,做假契,告刁狀,沒有數年,就把剛剛新起的劉家打壓的一貧如洗。此情此景,令人傷心欲絕。到了年三十,家家戶戶歡天喜地,唯有劉家人人悲苦,欲說無力,族中老少失聲痛哭,恨天天不公,恨地地不平。老族長亦當眾失聲痛哭,悲切切吼道:“天不佑我劉族,幾欲出家為僧被親人強強拉住。應對此種情況,誰能解我倒懸之勢,如之奈何!”


    常言說得好,屋漏遭逢連夜雨,嚴冬遭逢瓦上霜。劉姓一族人年三十晚上,草房透光,衣單體涼,缺衣少食,哎,這個年啊,真正過的刻骨銘心,永不能忘。老族長一個人在暗地裏失聲痛哭........老天不公啊,人常說,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我堂堂劉家,怎麽地來不了一個鹹魚翻身,真的是悲痛欲絕..........


    雖然是說老天不能餓死瞎眼麻雀,可老劉家就沒有個走運的時候!大年初一,一幫匪徒明火執杖夜半來搶,原來是濟州城裏奸商曆來認定劉姓家族是自己的心腹之禍,早就存了斬草除根之心,這一次夜襲就是他們的唆使,更別說他們應承群匪,要錢給錢,要人出人。年夜飯還沒有著落,肚內饑餓睡不著,在似睡非睡的時候,就被一群匪徒圈在了一起。夜半時分,匪徒火把高舉,大刀閃亮,大聲嘶吼,要錢要糧,劉族老少全部依偎在一起,聞聲不動,任憑眾匪徒自去搜搶。


    到後來,結果可想而知,匪徒一無所獲,匪首氣急敗壞,心道,諾大個劉族,濟州城裏商界鼎鼎有名,若不親臨其家,難信其辭。最後眾匪徒為了賊不走空,竟然來了個”火燒連營“。


    眾匪徒走後,族內有人搶著救火,族長說道:”些許破草房,有什麽值得去救,肚裏食,身上衣,且喜老人小孩無一傷亡,所有青壯組織起來,守護好婦孺老幼,看對風向,遠離火頭,以待天明。“


    時值數九隆冬,大人尚可咬牙忍耐,婦孺老幼難以忍受。有一個獵人提議說道:”我經常出去到山中打獵,記得離此地三十裏處有一座山神廟,雖然破舊尚暫且容身一時。“老族長一聽此話有理,及時招唿全族起行。


    正說話間,毫無征兆,天空一暗,東風驟起,大雨傾盆而下。老族長痛哭流涕,撕心裂肺,悲痛欲絕。婦孺老幼均失聲痛哭,未過一刻,一陣風起,雨過天晴,人們的臉上再現笑容。劉遇迴顧到此,突然停住不語。王文舉正聽得入迷,忽然聽不見下文,慌忙抬頭看向劉遇便道:“你剛才所敘雖然淩亂,然而令人同情,對那些魚肉鄉裏,欺壓百姓的狗官奸商,恨不得生咽其肉,說來我也有好大疑問,前次那個道長不是為劉府做了法事,不說是從此以後,劉府仙緣濟濟,華蓋消除,從此無憂走上坦途了嗎?怎麽地還是”運交華蓋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頭?“


    劉遇說道:”我當時剛剛出生,還在繈褓之中,後來聽母親說:“後有高明卜者推算,上次老道長施法作醮,出於好心,但是有違天命,念其好心成事,故有最後一跌。”


    “再後來呢?”王文舉問道。“那日,族中婦孺老幼一群倦縮在破落的山神廟中,正當萬般無奈之時,忽地山神廟倆門無風洞開,有人進廟中,老族長抬頭一看,正是數年前那個遊方道長,府中稍有年紀的頗有印像。那道長幾步上前向老族長打個問訊,:”老族長,可曾還記得貧道?“族長陪笑道:”記得,記得,何曾忘懷。“


    那道長又說道:”昔日一別,老族長命運坎坷,多災多難,喜得今日劫難已過,故此,我奉祖師之命,前來接駕。“隨後看向門外,眾人不知所然也轉頭看向山神廟外,隻見倆個仙童,一身整潔皂衣眉清目秀,款款進廟,老道長手揚銀拂向廟中眾人示意。二人來到劉老族長麵前,重重施了一禮,輕聲說道:”我等前來,特奉祖師之命,迎接列位劉族遠親。“


    劉老族長畢竟一世為人,足智多謀,雖然老態龍鍾,然而謀略滿腹,心裏道,而今突遇此事,必有後果前因,現在倒黴如此,還能怎樣,看此三人並無惡意,不如隨他們前去,結果尚未可知,也許時來運轉,枯樹逢春。思索已罷,主意既定。此一時,廟內劉族眾人見此情此景心中皆是無法平靜,均將眼睛直直看向老族長。


    老族長麵對道長笑道:”那就請貴道長及二位仙童前麵引路便行。“說話間,眾人齊出廟外,來到廟前空地,眾人簇擁在一起,不知所措。隻見那道長來到老族長麵前,笑笑說道:”而今我等謹遵祖師法旨,引領眾位凡親前去桃園秘境居住,各位請一起靠上前來,容我等施法前去。“


    不一會兒,眾人圍繞在道長麵前紛紛拉緊手臂緊閉雙眼。霎時間,一陣輕風起,眾人已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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