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將麵對的是完未知的存在,我不知如何去應對,超出我理解之外的生物,自然也有超出我理解之外的力量。“幾千年了,終於有人能走到了這裏。”她看著天空,如果這個空間有天空的話,發出了一聲穿越幾千年的寂寥。


    我聽完之後,莫名的憤怒起來,憑什麽我的宿命就是迎合著你的等待?憑什麽你的力量能驅使著我不斷的到來?憑什麽我不能掌控我自己?“去你媽的,老子想到哪裏就到哪裏,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能奈我何?”我衝著這位老女人大吼著。


    此時的我像一個小醜,在做著白癡一樣的舉動。但如何才能了解超出認知之外的敵人,乃至於看到擊敗的一絲曙光?那當然是把她拉到同一視界中來。我故意做出憤怒的樣子,就是想通過她對我的憤怒做出的反應,來分析我如何才能掌握主動權。


    事實證明,我是想多了,並且真的變成了一個小醜。那位高高在上的主宰一樣的人物冷冷的看著我,審視著一個無知的生物。


    我沉默了下來,試圖以別的方式打開局麵。


    “看來不是愚蠢透頂,還算沒有讓我失望。”那位老婦提著黑龍節杖,輕敲了一下地麵。


    雖然我們此時仍處在空間之中,但我如臨地麵。這個奇特的空間如何形成,卻不是我此時要考慮的事情。“每個人都想掌握自己的命運。”我認真的說出了這句話。


    “沒有誰能夠真正的自在。”那位老婦空洞的看著我的身後那無限的空間說道。


    我知道我們說的是兩件事,或者是兩個層次。我希望能掌控自己的命運,不受到羈絆。而她講的是像她這樣的存在仍舊不能擺脫冥冥之中的力量。


    “至少,我存在過。”我看著身旁一直拉著我的手的她,一字一句的對著那老婦說道。我存在過,我為了掌控命運戰鬥過,這就是我的答案。而那位老婦在自己創造的空間中,又有什麽存在可言。


    “年輕人,雖然幾千年來終於有人能走在這裏,但現在不是和你討論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你。”那老婦顯然不想和我說的太多,揮了揮手,於是我眼前的景色又變。


    此時我仍舊身處空間之中,但在我的下方顯露出了大地。一幅遼闊的畫卷展開,我以上帝視角觀看著大地上的生死更替。風雲變幻之後,時間定格在洪荒時代。此時人類的活動還未在大地上留下痕跡,散發著天地初生空蒙混沌的氣息。


    鏡頭逐漸拉近,兩個坐在山崖石頂的少男少女的身影映入眼簾。


    “澤,你真的要走這條路嗎?”那少女柔情的看著旁邊少年俊郎堅毅又倔強的臉龐,用溫柔但掩飾不住的悲傷的語氣說道。她看著他的時候好像這天地間再也沒有什麽景色可以與他相比,夕陽下五彩的晚霞,崖底泛著粼粼波光的無盡的汪洋,以及再遠處,視線所到達的極限之處,噴薄著炙熱火焰的山脈,都不及眼前之人一個和煦的微笑。


    “嵐,我已經決定了,這就是我要走的路。”那少年沉默了一會,又堅定的說道。他看著遠處海麵之上漂浮著的巨大的山體,以及天際邊那隱約露出來的大陸的輪廓,眼神裏散發著熱烈的神采。


    少女的臉色黯淡了一下,緊緊握住了身旁少年的手,這條路不知要染多少血才能走完。“如果我說,我願意和你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一生,是不是也沒有用?”


    “嵐,諸神爭霸的時代已經來臨,我必須要為我們龍族爭出一片天地。這不僅是為了我,為了我族,更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叫澤的少年憧憬著未來的精彩,激動的說道。


    可嵐已經不想說什麽了,她把頭藏在了兩腿上,思緒被拖進了無盡的混沌之中。


    澤掙開了嵐握著他的手,張開了雙臂,黑色的衣服在風中獵獵作響:“嵐,我走了,我們…再見!”


    他踏著地麵衝向了天空,化身為一條黑龍,在雲霧之中翻滾,黑色的鱗甲在夕陽的照耀下發出金色的光,時而盤旋,時而翻滾。時而直衝入水,在水中又化為一道黑色的幽靈,無聲無息,隻在衝出水麵時濺起巨大的水花。好似這天地間都是他的舞台,而他也去向了更廣闊處。


    嵐抬起了頭,臉上兩行清淚緩緩流淌,望著遠方,這一別不知經年。“我會一直等下去!”


    天地間風雲輪換,晝夜交替,汪洋慢慢消退,露出了水底嶙峋的世界。嵐在過去的歲月裏仍舊一個人坐在這山崖石頂上,眺望著遠方。她希望來的時候有一個巨大的驚喜,但這驚喜卻從未到來。當等待變成一種習慣,感情不知是會變濃還是變淡。


    這等待的過程看的有些枯燥,我以旁觀者角度看來,完像是在放電影,眼神示意那老婦讓時間加速,跳過這一段,但好像完不起作用。我隻好無聊的繼續看著眼前的故事發展。


    像是過了極漫長的歲月,又像是極短的刹那,時間總是在極長與極短之間,讓人分不清楚。我也隨著嵐經曆著希望失望到最後的習慣,從一個春夏秋冬又到另一個春夏秋冬,無止盡的循環輪替。


    我期待著她的期待,祈求故事的下一節趕緊展開。終於等待有了答案,嵐在某一瞬間突然站住,身體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眼角的淚水劃過臉龐,滴落在青草之上。她化身為一隻美麗的鳳凰,身體散發著五彩的光芒,衝向了天空,飛向了他們最初分別的地方。


    澤已經站在了那裏,負手而立。他平靜的看著遠方,好似這天地間隻剩下了他一個,不怒而自威。


    “澤,你…迴來了?”嵐一直以為她會習慣等待,卻還是在感受到澤的氣息的那一刹那激動的難以自已,她帶著不確定的語氣問道,委實是眼前這人身上氣勢與她記憶深處的那人判若雲泥,以前的他如清晨輕爽的風,而現在卻帶上了厚重的血腥氣。


    “迴來了。”澤簡短的迴著話,不知在想什麽。


    “澤,你知道嗎,原來等待才是最大的痛苦,我每天都想著與你再相見之後,有好多話要與你說,但現在看到你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啦。我們是不是分別的太久了,久的彼此之間竟無話可說啦,像一對陌生人一樣。”嵐擦了擦臉上留下的淚,笑著說道。


    澤終於深情的看著眼前的人,多少年過去,她仍舊是那麽容易就哭的出來,但也容易開心起來,“嵐,你願意永遠和我在一起嗎?去享受那無盡的榮耀。”


    嵐終於聽到了澤的這前半句話,往前的令人絕望的等待都煙消雲散了,可後半句話又令她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我願意與你在一起,隻是與你在一起,而不是其他。”


    “沒關係,我們很快就能在一起了,隻要你把七彩尾羽拿出來,這世間莫大的榮耀就會戴在你的發上。”澤看著眼前的人,好像看到了未來。


    嵐驚愕的聽著澤的這段話,顫抖的往後退去,不斷搖著頭說道:“不行的,不行的,我不能這樣去做,我不能做對不起我們鳳凰一族的事。”


    “這怎麽是對不起鳳凰一族的事!這是把你們鳳凰一族推向更高的位置的事,這是給你們帶來莫大榮耀的事,我不知道這些榮耀和尊敬為什麽還比不上一件死物?”澤猙獰著臉龐,憤怒的大吼道。


    “你不明白的,你不會明白的,這七彩尾羽對我們鳳凰一族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麽。你要我怎樣都可以,但七彩尾羽我是絕對不會拿出來的。”嵐聽到澤的狂吼,一顆心逐漸破碎,等待了這麽久,難道就得到了這樣一個答案嗎?


    “算了,你不拿出來,我也會自己去拿出來的。”澤語氣又恢複了冷靜,他對於拒絕他的意誌的人總是顯得更加冷酷,在他眼裏,她與之前的那些試圖反抗的失敗者們已經沒有了什麽不同。“那麽,再見吧!”


    澤又衝向了天空,和很久之前一樣,他在空中顯露出了令人震撼的美麗,但對於嵐來說,他不一樣了,那個記憶中的青澀的意氣風發的少年再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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