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淵盡可能地遠離,此刻山脈之中已經被執道者完全封鎖住。


    好在他事先就已經在山脈之外窺探,此刻和眾多一流頂級家族中的家主一樣,覺察到執道者降臨便立刻離開。


    此時山脈之中,那七名灰袍修仙者齊齊看向天武宗宗主和複皇帝。


    “地皇洲出現了什麽變故?”


    複皇帝麵對九鼎修為的至高強者,眼裏沒有絲毫畏懼。


    他的身後,漸漸出現了三名同樣是九鼎的至高強者。


    “地皇洲,被俗世界沾染了終末亂力。”


    那三名九鼎至高者竟然也是齊齊說出同樣的話來,“現在需要消耗掉一批,不然沒有足夠的資源剔除亂力。”


    灰袍至高強者不置可否,隻是喃喃道:“看來我昆侖洲也需要剔除一遍終末亂力了......”


    語罷,天武宗宗主和複皇帝之間出現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隔絕,兩人漸漸分離開來。


    與此同時,留在昆侖洲的複帝國軍隊,全部被傳送迴到地皇洲。


    天武宗宗主林滄溟恭敬地站在執道者身後。


    此時,那灰袍身影隻有一個,其他六名執道者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了。


    “去,把那些投降的修仙者都殺了,要騰出一些資源出來。”


    “遵命。”林滄溟離開了這裏後,昆侖洲當即開始了戰後清算。


    多數人怎麽也想不到,這殘酷的戰爭,不過是執道者為了篩掉多餘的修仙者開啟的。


    在這場清算之中,昆侖洲的修仙者降低到一個曆史低值,幾乎與萬年以前天武宗用武力統一時的數量差不多一樣。


    接著,天武宗宗主在整個昆侖洲大肆搜尋終末亂力。


    所謂終末亂力,是被修仙者認為靈氣衰退的根本原因。


    這一絲亂力,可以引動界外的高階界魔攻擊界域,從而導致界域裂縫不斷增加。


    當界域上的裂縫多到超出執道者修補的能力範圍之外後,自然會導致靈氣大量流失,最後進入靈氣衰退的末法時代。


    ......


    天武宗本部,閣宅中。


    林緒還在迴看過往中,末世以前的記憶可以劃上一個句號,可末世以來,他的記憶最為深刻。


    從殺第一個人開始,他並沒有太多感覺,隻是覺得殺是必殺之人。


    他心如鐵石,因為過往父母生死,人情冷淡,物欲橫流,讓終日圖求生存的他感情禁錮,之後一發不可收拾。


    而後麵的那幅畫,林緒隱隱間真感到自己被其中的天道之力影響到。


    鐵石的心感到了情欲的作祟,竟然很多時候感到了自己的優柔寡斷。


    尤其是脫離了危險處境後......


    “我到底是為了什麽而走這條路?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應該是我的人生信條,可......”


    林緒不斷叩問自己,“可我似乎感到更深的憂慮,現在到底有何憂慮?”


    心魔?你到底為何以這樣的存在與我對抗?


    他並不追求長生,此刻隻有一個願望,能夠生活在太平盛世中好好過一生。


    “林緒,我真的是狂妄啊!居然不把我放在眼裏。”


    冥冥中,一道聲音迴蕩在房間中。


    林緒如臨大敵,緊握住離雲劍。


    “林緒,沒用的,別想著有的沒的,指望一個劍靈知道我和我之間的對話麽?”


    “你就是心魔!”林緒這下篤定了心魔的聲音。


    “沒有那樣的稱唿!我就是我,我就是我!”心魔忽然出現在林緒麵前,他的身形虛幻,和林緒長得一模一樣,就像是林緒的投影一般。


    “林緒,如果不想要繼續修行下去的話,就由我來代替修行。”心魔神情平淡,眼裏卻充斥著淡漠、孤傲以及濃濃的戲謔。


    “當然,如果想要繼續修行,我也會阻止我。”


    林緒忍不住問道:“為何要阻止我?我存在你才會存在。”


    “林緒,如果我不能成仙,縱使我修行到任何程度,都是徒勞無功的。


    要麽不做,要麽做到極致!林緒,我對自己可沒有成仙的希望。


    所以,還是留在金丹初期吧,就活上兩三百年,少些歲月的煎熬。”


    心魔毫不掩飾地說出自己想法,他從來不會擔心自己會被林緒消滅。


    林緒閉上了眼,良久才睜開,質問道:


    “這是我內心深處的想法麽?可我肯定,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


    “沒錯!林緒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可是這樣是被摒棄遮掩住的。


    林緒,服從性太強了,我來糾正自己的心態吧。


    我必須要成仙,成仙者,方可莫能與之爭。”


    心魔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且磁性,就像是在催眠一樣。


    “哪裏不會存在爭鬥?成仙者又何止一人?”


    林緒反駁道,在他過往二十多年的經驗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好東西從來不缺有人競爭。


    “哈哈哈哈哈!林緒,真以為停下腳步會安然無恙嗎?想想如果沒有這場大災變,我會在哪裏?


    我會在拚命地不斷地投著簡曆,被別人刷業績,亦或是在圖書館裏拚命地複習備考升學內容,陪別人走流程。


    我還是會爭,而且失敗會把我當做青蛙,隻要一兩次跳不出鍋,就會慢慢煮熟我,直到我不再掙紮。”


    心魔說完,起身睥睨林緒,身影漸漸消失。


    林緒心中掀起波瀾,久久不能平靜。


    “離雲劍,你說為何一定要一直在爭鬥中掙紮下去?”


    離雲劍想了想,才迴複道:“我前幾任主人大多死於爭鬥中,連一句遺言都不帶就死了的那種。


    要問我這個問題,未免也太難了些。


    我隻知道,我存在的意義,就是想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歸宿何在,其實走上世間一遭,最重要是體驗過程,過程不重要。”


    林緒喃喃道:“過程真的不重要麽?心魔剛才和我說,我如若不成仙的把握,他就不會讓我繼續修煉下去。”


    “你是你,他是他,你可不要迷失了。”離雲劍提醒道。


    林緒點點頭,重新運轉真元,嚐試修煉。


    丹田內積聚了外界的靈氣,卻遲遲轉化不成真元。


    他發現,自己失去了很關鍵的東西。


    心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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