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七的早晨,天空上烏雲滾滾。


    這幾日,兩廣府外的災民逐漸被安放在附近的城鎮上,如今營地內空蕩蕩的。


    “劃拉——”一聲,閃電劃過天空,雷聲響起,慘白地照亮了帶了不少寒冷濕氣的大地。


    很快,這番天地再也分不清白天黑夜,唿嘯的風貫徹在城區的大街小巷上,路上行人匆匆,買菜的、上班的,還有難得悠閑溜達的,都感到徹骨的寒意。


    “天呐,怎麽又突然那麽冷了?前兩日好不容易迴升一點溫度。”


    “這些天一直這樣,還是趕快去添幾件衣服......”


    “不對啊,我感覺之前下了雪也沒那麽冷,現在穿的那麽厚,怎麽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遠處,天上陡然劃過一道閃電,徑直劈向了地麵。


    一棵綠化樹下,還在攀談的老人瞬間倒地,而那樹幹也被劈開了大半,中間燃起了火來。


    雷聲約莫三四秒後才滾滾傳來,等到這聲震撼過後,路人才反應過來,竟然有人被劈死了!


    “避...避雷針失效了?!”


    有人想上前查看,立刻被別人叫住了:“太可怕了,你們還去那裏幹嘛?”


    “雲上剛劈完,裏麵電荷都被釋放了,還擔心什麽...啊!”


    話都沒說完,又是一道閃電順著剛才的路徑劈下來,就在剛才附近的另一棵樹劈下。


    這一次,把那些想要靠近的人嚇得不輕。


    “這是雷暴天氣啊...快走快走,去室內躲著!”


    “溜了溜了,先迴家躺著了......”


    路上的人行色匆匆,很快街上就人影寥寥了。


    新聞很快就公布了這一件事,並且預測接下來三天仍有極大概率持續雷暴天氣,唿籲民眾非必要不出門。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舒舒服服的待在室內的。許多工人還得在室外努力幹活,無數的工廠建造被官方立項。


    僅僅一個上午,工地上就被劈死了二十來人,人心惶惶,很多工人都不敢在室外,全部都擠到樓內待著。


    到了下午,官方在工地附近布置了更加多的避雷針,人們才漸漸安心出來工作。


    但在廣北行省的中北部地區,有相當大的林區。大量的樹木被閃電劈中,不少的裂開的樹幹燃起了火焰,一直蔓延到更下麵的灌木叢中。


    幹枯的灌木接著被點燃,很快就在山林各處冒起了濃煙,漸漸發展成為了火災。


    山火隨著風勢加快蔓延,很快就滿山遍野。


    到了晚上,火勢來到了山穀分布的城鎮和鄉村,漫天的濃煙和塵灰侵入了人類的聚居地,清源、始慶、韶州、龍盤、嶺州五地出現了十萬人以上規模的出逃現象。


    中書台下采訪司迅速調來了消防局,連夜滅火,到了九月初八中午,火勢才得到初步控製。


    雷暴仍舊持續,對於官方來說,此時的各方機構都已經處在了超負荷運轉之中。


    這樣一來,林緒的麻煩又來了。


    “林公,補缺的官員人數已經用完了,現有的編製也全部塞滿了,但是現在各司各局都在不分日夜加班,長期以往,恐怕不能讓職能正常運轉。”


    公舉司提名使林徑正在給林緒匯報情況。


    這幾天林緒再次開了眼了,一旦坐穩了這個位子,下麵的人稱唿都直接叫自己為“林公”了。


    自己的歲數都沒這些人一半......


    “擴招可有具體章程?”林緒問道。


    “林公,我們公舉司也沒法解決這個問題,因為廣北行省的國庫已經見底了,擴招之事,恐怕需要課稅司那邊給予幫助才可確定新的編製額數。”


    “劉轉運使,你們課稅司可要多多配合公舉司處理此事......”


    “林公,下官自然想如此,但課稅司在本年五月轉移稅收至京師,現有的兩個多月稅收也已經撥付給軍隊,惟有讓本司金融局下各家行省銀行開啟借貸才可。


    還有,統籌司的建設局下各地的城投公司,還有中央經濟司駐廣北局下的各行官企,都可以找它們舉債,我司認為,第一輪舉債應在一萬億元以上。”


    “中書台一律準了!你們該迅速執行,簡化流程,萬萬不能與平時一樣。”


    “要不要組建一個簡化流程臨時辦公組?”


    “大可不必!直接讓各司主官、僉事、都知、知事以及幹吏投票流程中各步驟,權重一致,是興是廢,由投票結果決定!”


    林緒又忙完一天,轉而看了看時間。


    這幾天過去,終於等到了水曜日,接下來的兩天,也該去把靈根全部點亮了。


    隻是...這外麵的雷暴......


    ......


    “轟——”


    轉眼間來到九月初九,雷聲越來越大。市區的醫院裏,人滿為患。


    不少兒童,由於時不時的巨大雷聲襲來而驚厥。


    還有些人,雖然沒有被閃電直接劈中那麽倒黴,但還是被突然響徹的巨大雷聲給震得耳鳴失聰。


    醫院裏更多前來的患者,是因為雷聲的頻繁,導致他們時常頭疼心慌,並且整夜整夜失眠。


    更有甚者,出現了雷聲綜合征,不斷在排隊就診中咳嗽、喘息且唿吸困難,最終被轉去了急診。


    醫院內的醫生這幾天也開始給病人進行分級治療,先保證更多的人不死,其他的,就隻能讓他們吃點藥緩解症狀。


    統籌司更加忙碌了,這幾日,司內不少人提出了辭呈,全部被統籌使扣下了。


    “現正為國用人之際,你等食萬民之奉,怎可犯難而退?”


    “大人,這實在太為難我們了,一天工作超過16小時,連軸轉了好幾天還沒人輪班,再這樣下去我們也得全部死在這裏咯!”


    “明天...不,今晚就會有不少新人進來,你們不要再上辭呈了。”


    九月初十,夜裏子時,天上一片慘白,夜幕遲遲不能恢複往常的模樣。


    天上的閃電幾乎沒有停下閃爍。


    如果在廣北中西部的平原上看,偶爾幾道閃電朝著下方的城區裏劈去,然後會帶來一聲聲驚恐與躁亂。


    這一夜,幾乎整個行省的人都沒法睡著,大多數人的腦海裏都隻有一個念頭:


    “難道這就是天罰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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