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我外婆是受了重傷而不是得了重病。那她是在哪裏受傷的呢?”我想了想,突然問道。


    陳默若有所思地道:“這一點我和林海都不確定。當時我和林海外出義診去了,陳琳在後山趕鴨子的時候倒是看到了點什麽。陳琳,你說說。”


    “我?”陳琳非常的猶豫,想說而又不想說,“我的確是看到了一點,但是我也不確定。”


    陳默安慰陳琳道:“小丫頭別怕,你幾個哥哥在這裏,說吧,不會有事的。”


    陳默雖然這麽說,但我卻非常的擔心。從小休息玄學風水術的我,覺得這件事越來越詭異。若是真的像當年所說的鬼怪所為,整個西王村和東王村的人都可能會受到傷害。


    陳琳得到了陳默的鼓舞,終於開口了,道:“其實,我也隻是看到一點,隱隱約約的,分不清個大概。當時我正在後山趕鴨子,我模模糊糊看到你外公、陳老幺大爺還有村裏頭幾個壯漢,他們風風火火地往山裏頭趕。你外公的手裏頭還拿著很多符咒,陳老幺大爺更是背上了一把大大的桃木劍。”


    我知道,桃木劍和符咒是用來驅鬼鎮妖的東西,外婆自小就修習玄學風水術,恐怕她在山裏頭真的遇到鬼怪了。我沒有打斷陳琳的話,而是繼續聽陳琳說下去。


    陳琳頓了頓,道:“我當時非常的奇怪,要知道陳老幺大爺和你外公都是無神論者,他們拿著那麽多古怪的玩意兒,一定有問題。我悄悄地跟在他們後麵,不敢靠得太近,生怕被他們發現。但我跟了兩三裏路的時候,我發現我跟丟了。他們好像在水龍渠突然之間消失了一樣。”


    “我當時就很震驚,在山外等了一兩個小時,也沒有見到他們。我雖然心裏頭有千百個疑問,但是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於是我迴家了,再過了兩個鍾頭,我就看到你外公、陳大爺還有村裏頭幾個壯漢他們用擔架抬著你外婆迴來了。走得非常的快,但我可以清晰地分辨的出,你外婆受傷了。”


    陳琳說到這裏,長長地歎了口氣,對著我道:“小源哥哥,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麽不願意隨你去你家的嗎?因為我有點害怕,我真的很害怕。”也難為陳琳了,一個小女孩見到這般場麵,害怕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陳默和林海再安慰了一會兒陳琳,穩定住了陳琳的情緒。


    我突然問道:“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其實,我的心裏頭已經有了一個小小的計劃,我準備去水龍渠探個究竟,隻是心裏頭一直慌慌的拿不定主意,便情不自禁地問出了這樣的話。


    “我想開棺驗屍。”林海良久,才吐出了幾個字。


    “啊!”我吃了一驚,盡管我從他們的語調、神態以及遲遲不肯出口的態度中估計到應該是什麽不能拿上桌麵的事,但是當我親耳聽到他說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我還是大吃了一驚。


    “我知道,這種做法確實有些出乎常理,而且對於死者也著實缺乏尊敬,尤其你外婆一直對我們都很好,所以當我的腦海裏第一次浮出這個念頭的時候,我就立刻把自己否定了,而且我不許我自己這麽想,可是後來我發覺,除了這個辦法還真的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接近真相。”


    “而且,我也漸漸想通了,我以為隻有查出真相,才是對死去的人最大的尊重,而不是明知道這裏邊有蹊蹺,卻不采取任何措施。你說呢?小源”林海說完,期待地望著我,等待著我的答複。


    我半響沒有說話,陷入思索。這畢竟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弄不好讓舅父和外公知道我有參與的話,那豈不是活活把他們氣死?而且相隔十幾年不見的兒時夥伴,僅憑這一席話就讓我去做一件聽起來如此荒唐的事,是不是有些太兒戲了。


    我雖然這麽想,但是我心裏頭還是很支持林海的這種做法的。因為,西王村太神秘了,童年時候的記憶,以及那句一直沒有從我腦海裏抹去的“鬼上身”的話一直讓我耿耿於懷難以釋然。好奇心驅使著我,很想答應林海的建議。


    況且,現在我也不確定這是不是鬼怪所為,若是鬼怪所為,外婆都收服不了的鬼怪,憑我這點道行恐怕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


    我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找陳默要了一根煙,七八七八地抽了起來。


    “小源,你倒是拿主意啊!”陳默焦急地問道。


    “這樣吧,我考慮考慮,這件事非同小可,我不敢貿然行事。”我答道。


    我滿以為我這樣的答複會得到陳默和林海的讚許,但很快就聽到了林海反對的話,“小源,後天你外婆就要下葬了,你再耽誤下去,恐怕就來不及了。”


    “後天?”我這才記得,我外婆後天就要上山入土為安了。


    “不用這麽著急吧?”陳琳道,“如果真要這麽做,等到下葬後也來得及,而且風險還能小一些,如果你要在靈堂做的話,這幾天孝子們都會在靈堂守夜,根本就沒有機會下手,而且敗露的風險也很大。”


    陳琳是女孩子,女孩子的心思果然要縝密得多。


    “你傻呀,等小源他外婆入土為安後,我們再去叨擾她老人家的陰宅,這罪過就更大了。而且,如果真的有證據可以尋找的話,入土之前是最好的搜集證據的時間。若是等小源他外婆入土後我們再找到蛛絲馬跡,也沒有什麽說服力了。”林海爭辯道。


    “就算我同意你的觀點,”我道,“我們也沒有機會下!這兩天天氣不冷,大多是通宵守靈的。我們根本就沒有機會!”


    林海和陳默相互看了一眼,似乎又在下一個決定。林海道:“其實這個問題,我和陳默都已經想好了,隻要你一開口,我和陳默自然有辦法。而且這個辦法不但簡單還很管用。隻需要你開口點頭,我們很快就可以實施。”


    林海說的很自信,讓我很難心生疑慮。


    我問道:“是什麽辦法?”


    林海從褲袋裏頭掏出了一個小藥劑瓶,眼睛一整不眨地道:“用麻醉藥,我已經算好了分量了,他能讓人暫時昏迷十到十五分鍾。你放心,這不會對人造成傷害的。”


    我也知道,適量的麻醉劑是不會給人帶來一丁點傷害的,但是我還是猶疑不斷。


    陳默見我還是拿不定主意,道:“這樣吧,待會我們試試藥,這樣總放心了?”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道:“這樣做是可以,但是我得有個條件,我必須得和你們一起,而且萬一檢驗出了超乎了我們預料的結果,你們也不能慌張,更不能對外宣揚。不然,我不會答應的。”


    “為什麽?”陳默、陳琳和林海三人幾乎同時問道。


    我並沒有迴答他們的問題,而是道:“你們答不答應,不答應我這個條件,我也不答應你們開棺驗屍的建議。”


    陳默、陳琳和林海在一旁陳默了很久,三人才相互看了一眼,紛紛點頭應允。我得到了三人的承諾,心放寬了不少。就算是檢查出外婆真的是鬼怪所傷,他們也不會對外宣揚出去。這樣既能夠打消我心裏頭的疑惑也能夠將影響降至最低。


    隻是,外婆你在天之靈是否會原諒你的不孝孫兒做這樣荒唐無厘頭的舉動?


    透過窗戶,我望著屋外昏昏沉沉地天空,悵然若失。


    “好啦,事情就這麽定了。”陳默道,“小源先迴家吧,我們聊的太久,你舅父舅母和外公一定也會著急的。而且,你身為外孫這個時候若不在家的話,難免會招來旁人的閑話。”


    陳琳、林海二人也深表讚同。


    我起身往房外走去,剛打開房門就看到一位胡子拉碴,頭發蓬亂,無精打采的中老年男人站在門口。他穿了一件很髒很破的襯衫,仿佛已經十多天沒有洗過一樣。


    我還沒有迴過神來,就聽到陳默、陳琳兩兄妹同時喊道:“爸爸。”而林海也緊接著喊道:“叔叔。”


    我遲疑了一會兒,才吐出“衛國叔叔”四個字。


    這個男人,就是陳默的父親陳衛國。當年,他經常帶著我和陳默上山打野味,透過他的手,我可吃了不少的野兔子肉、野豬肉和竹鼠肉。


    “林海和小源都在?”陳衛國憨笑著道,“你們是什麽時候迴來的?”


    林海笑道:“叔叔,我可迴來差不多七八天了,小源他剛迴來的。”


    陳衛國走近房間,拿下掛在房內牆壁的尖銳的獵刀,道:“怎麽沒怎麽見過你?還有小源,差不多十五年沒有迴來了?”


    林海道:“我前幾天一直在東王村,今天才來找陳默玩的。”


    等林海說完,我才道:“是啊,我已經十五年沒有迴來了。”


    陳衛國拿著獵刀出去,我們四人也緊跟著出去。我見到陳衛國拿著獵刀走到了柴堆旁,一下一下的用獵刀砍著一根根木柴。


    我奇怪地問道:“衛國叔叔,你這是獵刀不是柴刀,怎麽能用獵刀......”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陳琳拉了一下衣角,打住了我的話,她向著我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繼續說下去。


    陳衛國停了下來,點燃了一根煙,吸了兩口,才道:“好久都沒有打獵了,這把刀與其在牆上掛著,不如拿下來砍柴。”


    “為什麽?”我緊接著問道。


    “為什麽?”陳衛國反問道,“我他媽的也想知道這是為什麽!”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小源,你外婆的喪禮完了後,你就快點離開西王村,以後別迴來了,你迴來對你沒什麽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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