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自強到鼇莊礦時,康江石已經離開炭場溝好幾天了。


    透水事故發生後,鼇莊礦的井下巷道、運輸軌道和采煤工作麵,也發生了很大程度的毀壞,郭大順正組織人力全力維修巷道和進行清淤工作。


    康江石走後,郭大順趕緊給鼇莊礦的每個人傳話,讓他們想法設法聯係自己的親戚和朋友等方方麵麵的關係,幫助銷售鼇莊礦煤場裏的原煤。誰若能聯係到用煤的大戶,康礦長會給誰一定的提成獎勵。至於具體的銷售價格,可以直接找他郭大順來談。


    話雖是這麽說,可郭大順心裏也清楚,鼇莊礦的礦工們大部分是和自己一樣的農民。誰若有十分有錢的親戚或朋友,還用得著在暗無天日的井下掙這份血汗錢呢?


    現在又是夏末季節,正是煤炭銷售的淡季,冬季鍋爐燃煤和民用煤還沒到集中拉運的時候。這幾天,鼇莊礦的煤堆仍然和康江石走時一樣,絲毫沒有減少的跡象。


    眼見自己采取的措施沒有取得任何效果,郭大順心裏麵也有點兒發急。沒事的時候,郭大順就叼著煙卷在煤場裏瞎琢磨。康江石已經好幾次打來電話詢問煤炭銷售的事情,說他急等著用錢,這讓我如何是好呢?


    程自強到鼇莊礦後,他沒有去找康江石,而是在煤場邊查看了一下煤炭的大概堆集量。按他的估計,現在煤場裏少說也有六萬噸以上的原煤。


    見程自強獨自一人在煤場邊溜達,郭大順問道:“小夥子,瞧你有點兒眼熟,你是想賣煤,還是?”


    在事故調查的那幾天,鼇莊礦由華茂具體負責調查,程自強隻在鼇莊礦參加過一次調查組的會議。那天康江石和郭大順也參加了會議,是以三人曾有一麵之交,但彼此之間並不熟悉。


    “你是郭礦長吧?我叫程自強,前幾天曾與礦務局生產技術處的華茂來過鼇莊礦。郭礦長還記得我嗎?”程自強自我介紹道。


    “哦,嗬嗬,你就是程自強?哎呀,有印象有印象,我們一起開過會。你怎麽一個人來礦上了?”郭大順早就知道程自強的名字,再說當時是他陪同華茂一道下井查看鼇莊礦的井下巷道布置情況。經此介紹,他猛然想起了與華茂共事的程自強。


    “你好,郭礦長。”程自強伸出手,與郭大順的手握了握,說道:“我來找找康老板,想從礦上拉點兒煤。”


    什麽?這小夥子主動找上門來拉煤?那可真是太好了。郭大順心裏大喜。


    “哎呦呦小程兄弟呀,是不是我跟礦上人傳下去的話,也進了你的耳朵?好呀好呀,走走走,我倆到辦公室裏談。康老板這幾天不在礦上,銷煤的事兒,他全權委托我來處理。”郭大順熱情地說道。


    “是嘛?郭礦長你的權力可真不小哦。”好話說多了人不怪,程自強乘機恭維了郭大順一句。就不知郭礦長你,跟礦上的人傳了什麽話呢?


    “嗬嗬嗬,老板是個幹大事兒的人,對我還是挺放心的。”郭大順頗有成就感地說道,“走走走,去我辦公室。這地方煤塵太大了。”


    “好的。”程自強隨郭大順去了井口邊的副礦長辦公室。


    郭大順的辦公室,可比崇德礦孫伍拾的辦公室闊氣多了。屋裏擺著一張油光錚亮的老板桌,桌後邊擺著一把高背皮質老板椅。桌前左右擺著兩排皮沙發,沙發前還放著一張木茶幾。


    程自強記得康江石辦公室的布置,與郭大順的辦公室布置並無大的卻別。見此情況,程自強心知康江石對郭大順十分倚重,給他的待遇應該不薄。能夠如此待人,看來康江石不是一般的人。


    郭大順把程自強讓到桌前的皮沙發上坐了,又給程自強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他並沒有坐到屬於他的那張老板桌後麵的老板椅,而是坐到程自強對麵的皮沙發上,拿起一盒煙抽出兩支,笑嗬嗬地說道:“小程兄弟,先喝口茶水,抽支煙。”


    “嗯,謝謝郭礦長。我不會吸煙。”程自強禮貌地說道,然後直接進入正題:“郭礦長,我有親戚在火電廠負責購煤的事情。我今天來炭場溝,就是替他調研一下煤炭銷售價格、結算和運輸的情況。哪家煤礦的煤質最優,而且價格最廉,他們便有可能大量購進這家的原煤。”


    啊?你竟然在火電廠有關係?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郭大順心髒驚喜地“蹦蹦蹦”狂跳起來。


    “小程兄弟呀!沒想到你有這樣的關係嘛!我可跟你說,在炭場溝,就屬鼇莊礦的煤質最好。這個事兒你應該也清楚。鼇莊礦采的這塊資源,正是一礦二采區的一塊資源,發熱量在五千大卡以上。這個價格,卻隻有一礦的一半。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請教郭礦長,這是為什麽呢?”程自強故作謙虛地問道。


    “嗯,這事兒呢,可以說是個秘密,也可以說不是個秘密,因為炭場溝的小煤窯都是這麽做的。這麽說吧,炭場溝裏的這些小煤礦,都建在一礦旁邊,靠的就是搭一礦的順風車。”


    “那這個順風車,具體是怎麽搭的呢?”


    “嗬嗬,比如說,我們把井下的巷道與一礦的巷道連通,排水的事情就不需要我們操心了。或者把我們的采煤麵挨著一礦的采煤麵,隻要在牆壁上打個洞,有毒的氣體就順著一礦的巷道往外排,通風的事情就解決了,等等等等吧。反正隻要能省錢的事情,我們盡量省。這樣一來,我們噸煤的開采成本比一礦的便宜許多,但煤的品質卻是一樣的。”


    “郭礦長,你們可真是精明呀!這難道不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礦吃礦嘛!”


    “嘿嘿,小程兄弟,你這是笑話我呢!我不過是一個打工的而已。精明的,可是那些老板們嘛!好了,不說這些沒用的了。小程兄弟,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你能夠讓你的親戚從鼇莊礦拉煤,康老板一定會給你提成獎勵。”


    “嗬嗬,謝謝郭礦長,我也想著賺點兒錢花嘛。不過這事兒,我目前還做不了主。鼇莊礦的煤質,我大概了解過。就不知道價格怎麽樣呢?”


    “嗯,價格嘛!你親戚是火電廠的人,可是個大用戶。鑒於這個原因,我可以代表鼇莊礦給你報個優惠價。電廠用煤一般是混煤和末煤,混煤每噸六十三,末煤每噸五十六。這可是最最優惠價了,小程兄弟,怎麽樣?”


    程自強心裏算了算,郭大順的這個報價,剛好比康州一礦煤場的掛牌價,便宜百分之三十,看來將來還有便宜的餘地。


    程自強笑了笑,說道:“郭礦長,我把你報的這個價格,一定給我的那位親戚說知道,並向他優先推薦鼇莊礦的混煤和末煤。當然,若是其它哪家礦的報價,還有比郭礦長你報的價更低一點兒,到時我、我也就愛莫能助了。”


    “我說小程兄弟,俗話說,生意不成人情在。到時候,我們還可以與你的親戚再進一步談嘛!不知火電廠具體要拉多少噸煤,又是如何付款的呢?”郭大順問道。


    “嗯,這正是我想說的。我那位親戚說,一兩萬噸都不算啥,火電廠一年耗煤量在兩百多萬噸呢!這個郭礦長你不用擔心。我想說的是另兩個事情。一是火電廠實行的是月度結算。第一個月的供煤,隻能采取賒銷方式,隔月付款。另一個是由供煤單位負責運輸了。”


    “你親戚的意思是,先供煤,後付款?而且是隔月?”郭大順進一步確認道。


    “郭礦長,正是這個意思。”


    郭大順低頭想了想,說道:“小程兄弟,你說的這個事情,我還真做不了主了。這個事情,我隻能請示康老板了。”


    今天我來僅為放出火電廠要從炭場溝拉煤的風聲而已,可不是定下這事兒來的,程自強心道。


    他趕忙擺擺手,笑道:“嗯,我明白郭礦長。我看呢,你先別急著請示康老板。我這幾天,還要替我親戚掌握一下其他各個礦的售價情況,畢竟貨比三家,他心裏才感到踏實嘛!是不是,郭礦長?”


    “嗬嗬,對對對。小程兄弟,你一定給你那我親戚說說,一定要考慮從我們鼇莊礦拉煤。我呢,也盡快請示康老板,看他怎麽交代這事兒。我想呢,隻要這事兒辦成了,康老板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嗬嗬嗬,郭礦長,那咱們倆就共同努力唄!”


    “沒問題。”郭大順滿懷希望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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