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小會議室的這些人裏,有一位是生產科的副科長,叫莫文強。另外采掘組、地質組、測量組各有三人。圖紙組那位出門叫人的女人名叫李冬梅,還有一位叫文玉香的年輕媳婦。


    采掘組組長是一位頭發花白、約莫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名字叫做高劍鋒。由於他兼有高級工程師職稱,被史朝陽稱唿為“高工”。他與張大偉和另一名年輕科員楊景文,在一間大辦公室裏辦公。


    程自強一一將他們的名字記在心中。


    介紹完畢,史朝陽說道:“小程暫時在采掘組的大辦公室裏辦公。高工,你就安排一下吧。”


    高劍鋒點點頭:“我們采掘組擺著那麽多張桌子,小程可任選一張辦公。我代表采掘組全體人員歡迎小程。”


    史朝陽說道:“好,那上午小程先到采掘組熟悉資料和圖紙,中班隨我和曹礦長下井去現場。散會。”


    程自強隨著眾人出了小會議室,跟著高劍鋒、張大偉和楊景文來到采掘組辦公室門前。


    高劍鋒率先停住腳步,做了個請的動作,笑眯眯地說道:“小程,你先請進。”


    “哪能呢?高組長,您和張師傅、楊師傅先進吧?”程自強看著高劍鋒花白的頭發,就知道他是一位專注於技術工作的人,心裏早就生了敬意。


    “那好吧!”高劍鋒帶頭進門,程自強隨著張大偉和楊景文身後進門。


    采掘組主管礦上的原煤生產、岩巷掘進、煤巷掘進、生產接續、質量標準化和文明生產等工作,屬於礦上的核心技術部門。采掘組三個人也做了分工,高劍鋒主管采掘組綜合工作,張大偉分管掘進技術管理,楊景文則分管采煤技術管理。


    采掘組辦公室靠窗位置,兩兩相對擺著四張辦公桌。高劍鋒、張大偉和楊景文各擁有一張桌子辦公。張大偉和楊景文對桌而坐,高劍鋒對桌暫時空著。


    另外在靠門一側的牆邊還擺著四張桌子,桌子上碼放著各式資料和圖紙。東西兩邊的側牆邊則碼放著六個木櫃。不用細想,那裏麵裝的也是資料和圖紙。


    高劍鋒指了指自己對麵的空桌,朝進門的程自強說道:“小程,你就坐在這裏辦公吧。”


    “好的,高組長。”程自強點點頭。


    “嗯,煤巷掘進隊這次冒頂事故挺嚴重,曹礦長很是著急,已經把我們采掘組批評了好一通。你中班要隨曹礦長和史科長下井,上午想看點哪方麵的資料和圖紙?”


    聽高劍鋒的話題進入工作,程自強仔細想了想,說道:“高組長,我對冒落段的地質資料不大清楚,另外想仔細看看煤巷掘進隊的作業規程。我初來乍到,壓力不小。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還請高組長和大家幫助。”


    “那沒問題。術業有專攻,你來采掘組,無形中已加強了我們組的薄弱力量。”高劍鋒說著朝張大偉說道:“小張,麻煩你把相關的圖紙和資料給小程看看。”


    “好嘞。”張大偉轉身從身後靠牆的木櫃子裏掏出一摞圖紙和資料,“小程呐,全靠你啦!曹瘋子訓地我都不敢見人了。”


    哦?莫非曹礦長話裏所指沒處理好冒頂這事兒的人是張大偉?


    他作為一個分管岩、煤巷掘掘進技術的工程師,沒處理好冒頂這事兒,挨訓那是必然的。可自己作為一個剛入礦的愣頭青,若是真的解決了曹礦長眼前的這個難題,不是讓張大偉更覺地大失麵子嗎?


    俗話說同行是冤家。這,這,若真是這個情況,那我一定要當心,至少不能讓張大偉給我使絆子。弄不好,我稀裏糊塗地就被他恨上了哇。


    容不得程自強細想,他趕忙起身雙手接住。態度決定行為。低調,低調,再低調!我如此低調,絕不能給你使絆子的任何借口。


    程自強掃了一眼,不禁頭大起來。資料這麽多,時間這麽短,我從哪裏看呢?隻有揀重點和關鍵的來看了。


    高劍鋒對麵的這張辦公桌太小,一時放不下這麽多資料。程自強幹脆將手中的資料和圖紙抱到靠牆的四張桌子上。


    “高組長,張師傅,楊師傅,那我先熟悉這些圖紙和資料了。”程自強向在座的人一一打了招唿。


    “好好好,你抓緊看。大家各忙各的。”高劍鋒戴著一副老花眼睛,正伏在桌上仔細審核一份作業措施,他頭也沒抬地說道。


    程自強順手攤開一張圖紙,低頭仔細看了起來。這是一張康州一礦礦區井上下對照圖,地上地下的各類建築物,無一遺漏地分布在這張圖上。


    程自強的專業功夫十分了得,沒費幾秒鍾,他就找見了煤巷掘進隊的施工位置。原來這是七五零水平二采區頂端的通風巷道,全部在煤層中施工。


    不知這條巷道周圍的地質情況如何?


    程自強按圖索驥,仔細找了找下麵的一撂圖紙,又翻開了一張康州一礦地質鑽探柱狀圖,同時攤開經礦總工程師黃光耀簽字審批的煤巷施工作業規程,伏下身子仔細看了起來。


    程自強邊看邊想,邊想邊看,腦海中漸漸思考出一個處理當前冒頂和快速掘進的辦法來。


    辦公室裏很安靜。張大偉不時抬起頭來,心情複雜地看著專心致誌的程自強。他心中長歎一聲:這小夥子,恐怕要讓我把人丟大發啊。


    雖然各個煤礦的地質情況差異很大,施工條件和施工手段各異。但對於煤礦冒頂事故的處理和煤岩巷的掘進技術,我國已經有著一套成熟的理論和實踐,並且已經進入了各級專業院校的教科書中。


    不過理論歸理論,實踐歸實踐,理論人人掌握,並不見得在實踐中運用得當。如何結合所在礦的獨特地質情況,采取最有效的施工技術解決遇到的困難,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在程自強看來,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沒有攻克不了的技術,關鍵是深入不深入、細致不細致的問題。岩石硬了,可以采取密集布置炮眼、適當加大炸藥裝藥量的辦法解決。煤層軟了,可以通過鬆動放炮、控製藥量的辦法解決。


    如何密集布置炮眼、適當裝藥和控製藥量,那隻能根據現場情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和具體對待了。僅僅通過看書本、看圖紙、憑經驗和憑理論推算的方式,那根本是遠遠不夠的。也就是說,必須要深入到現場觀察和分析,才能提出切合實際的辦法。


    而這一點,正是為采掘組裏其他搞技術的人所缺乏,而恰恰是程自強所具備的特質。


    不大會兒,程自強就將涉及這段煤巷掘進的主要圖紙和資料看完了。


    為確保自己的想法得到進一步的印證,他又一一翻開其他的圖紙仔細地看了起來。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可行呢?嗯,再看看,再思考下,然後與采掘組裏的三位前輩一起討論,征求一下他們的意見。


    當又翻開一張圖紙時,程自強立即怔住了。


    這是一張康州一礦煤炭地質儲量分布圖,上麵十分清晰地標注著礦區所有煤炭資源的分布區域。炭場溝十八座小煤窯的位置坐標、資源儲量、交通道路和辦公場所,可不就盡收眼底嘛!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真是太意外了!


    這張圖對采掘組的各位前輩來說,可能僅僅是一張普通的礦圖而已。但對每月隻能領取二百五的工資、正苦苦尋找機會的程自強來說,這何嚐不是一張無比精美絕倫的藏寶圖呢?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程自強顧不得多想,趕忙集中意誌,仔細觀看和記憶這張礦圖上的各類數據。


    沿著炭場溝的河穀,一溜或平行分布著草煤村礦、草煤鄉礦、崇德礦、信義礦、馬場礦、柳園礦、下溝礦、鼇莊礦、明文礦、牛營礦、驢溝子礦、草長礦、水潭子礦、掌兒礦、大拇指礦、平安礦、周泉礦和陽山礦。


    程自強發現每個礦的儲量不一,高低不同,規模各異。但這些礦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要麽開采康州一礦礦區的邊角煤,要麽開采一礦各采區預留的保護煤柱,或者直接深入到一礦礦區的可采資源。


    這世上,什麽時候都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勢力大的吃肥肉,勢力小的吃瘦肉,勢力再小點的啃骨頭。看著這幅圖,程自強心道。


    再一細看,程自強發現了一個奇怪現象。


    咦?其它礦都擁擁擠擠在一塊兒分布,怎麽明文礦周圍老大一圈再無其它煤礦?明文礦的煤炭資源量也不小啊?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兒?


    莫非明文礦是這些小煤窯裏勢力最強的老大,其它小煤窯都不敢招惹它?帶著這個疑惑,程自強迴頭看了一眼伏案工作的高劍鋒。


    “小程,怎麽樣?”高劍鋒摘下老花眼睛,看著程自強問道。


    程自強隨手合上攤開的圖紙,笑著說道:“高組長,時間太短了,我也就瀏覽了個大概。有一點兒想法,也不知對不對?想跟你和張師傅、楊師傅探討一下。”


    聽到這話,張大偉和楊景文不約而同地抬起了頭。


    “好好好,有想法就好。來來來,小張,小楊,咱們一起來聽聽小程的想法吧。”高劍鋒高興地說道。


    程自強將手裏合上的圖紙隨便插到那撂圖紙中間,轉身來到高劍鋒對麵的辦公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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