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自強拉著小女孩的手,一口氣往前跑了三四百米。他個頭高大,體格魁梧,身強力壯,加之在大學時期的運動和訓練,加速奔跑一千多米根本沒有什麽問題。可這小女孩大概十六七歲,估計還是一名正上高中的學生,她的體質哪能與程自強相比呢?


    小女孩氣喘籲籲地連聲說道:“大哥哥,我跑不動了,我跑不動了。哎呦——”說著一個踉蹌就朝地上栽了下去。


    耳聽著後麵兩人一前一後追了上來,程自強哪敢怠慢?情急之中,他趕快蹲下身子,雙手用力把小女孩扛在肩上,憋足了一股氣朝前猛跑起來。


    扛著一個人跑的速度,哪有牽著一個人跑的速度快呢?程自強扛著小女孩跑了約莫一百多米,隻聽那個叫老二的人邊跑邊大聲喝道:“麻痹,今晚老子不宰了你,我就是狗娘養的。我看你還往哪裏跑!”


    聽聲音,程自強情知老二已經距己不遠,心想繼續這樣跑下去也不是辦法。就在電光火石間,程自強想出一個不得已的辦法。他再次用力跑了四五米,把小女孩一把從肩上卸下來站穩。還未待小女孩喘氣,程自強一個轉身朝著老二奔了過去。


    這段路沒有路燈。老二自忖手裏捏著匕首,根本就沒把赤手空拳的程自強當迴事。他隻顧往前奔,哪能料到程自強卻反向朝他撲過來呢?


    程自強卻通過夜市那邊透過的燈光,能夠看見老二影影綽綽的身影。待靠近老二時,他即抬起右腳朝著老二的襠裏踢去。


    誰知老二身手也是不俗!


    猛然聽見前麵風起,老二立即刹住腳步,並且迅疾向右邊一閃。還未待程自強再起二腳,老二捏著匕首向程自強猛撲過來。


    “唰——”


    程自強突然感到左臂一陣鑽心的疼痛。他顧不得細看,右手一個勾拳快速地直朝老二的腦門揮去。


    “呀——”


    程自強的力道自然不俗,老二應聲朝一側倒了下去。他手裏捏著的匕首隨之脫手,“咣當當”地掉在了馬路上。


    程自強正欲上前徹底製服老二,就聽前麵不遠處另一個人“踏踏踏”地跑了過來。程自強打算將跑來的這人也一並製服,隻見身後閃過數道白光,有人大聲喝道:“住手!公安巡邏!誰在這裏打架?”隨之倆人快步跑了過來。


    小姑娘連哭帶喊道:“警察叔叔,快抓流氓,快抓流氓呀。”


    聽見這聲唿喊,正往前跑的老大一個轉身就往小樹林裏鑽去。地上躺著的老二紮猛子翻起身子,也隨老大沒頭沒腦地竄入小樹林裏去了。


    捏著強光手電的倆公安民警快速奔了過來,他們匆匆掃了一眼站在路中間的程自強,分頭朝著小樹林裏追去。


    危及已經解除,程自強鬆了一口氣。他往前走了四五步,隻覺得左臂簡直疼地難以忍受,心知自己被匕首刺中了,應該趕快包紮一下。就不知這附近有醫院沒?


    這時那小姑娘已跑到程自強身邊,她一把捏住程自強的右胳膊,哭泣道:“大哥哥,謝謝你,謝謝你。你沒被他們傷著吧?”


    “不礙事,受了點小傷。你知道這附近有醫院嗎?”程自強見小姑娘跑過來,心裏也很感動。


    “你真受傷了嗎?在哪裏?讓我看看。”小姑娘顯然吃了一驚,她止住哭聲,關切地問道。


    “嗯,左胳膊被那人的刀劃傷了。”程自強故作平靜地道。


    小姑娘立即鬆開程自強的右胳膊,從後麵繞過去一拉程自強的左胳膊,失聲道:“呀!留了好多血。怎麽辦呢?礦務局醫院離這裏一兩公裏,這會又沒有車。這可怎麽辦呢?”


    就在這時,小樹林裏閃過兩道電光,倆公安民警鑽出小樹林朝著馬路上走過來。【零↑九△小↓說△網】


    見此情況,小姑娘連聲喊道:“警察叔叔,快幫幫忙,大哥哥受傷了。”


    倆公安民警手裏的燈光朝著程自強和小姑娘所站的位置一掃,倆人又趕快跑了過來。


    待到近前,一位跑在前麵的民警問道:“小姑娘受傷沒?”


    小姑娘趕緊說道:“我沒有,大哥哥被他們拿刀刺傷左胳膊了。”


    跑在前麵的民警用手電照著程自強的左胳膊,說道:“嗯,流了不少血,要趕快包紮。我說小黃,你先陪著他倆往迴走。我趕快去大院開摩托車,得送這小夥子去醫院。”


    那位叫小黃的民警應聲道:“是,趙哥。”


    那位姓趙的民警跑步向前奔去。


    黃民警扶著程自強的右臂往迴走,邊走邊頗為不滿地問道:“你倆怎麽迴事?怎麽半夜三更還出來溜達?難道不知道礦區的治安一直不大好嗎?”


    哎,誤會了誤會了。可是這事兒怎麽說才好呢?程自強心想。


    “警察叔叔,不關這位大哥哥的事情。是我,是我造成的。晚上我和我爸媽吵了一架,我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路,卻被那倆流氓強行拉到小樹林裏。”小姑娘又急又羞地說道。


    “你倆原先不認識?”黃民警奇怪地問道。


    “不不不,是這位大哥哥救了我。”小姑娘忙道。


    “哦。”黃民警恍然大悟,又朝程自強說道:“小兄弟,你做得好!哥為你點個讚吧。可惜讓那流氓溜了。你是哪個單位的,怎麽以前沒見過你?”


    程自強忍著疼痛說道:“我從西北礦業學院剛畢業,今天才到康州礦務局這邊,本來打算明天去報到。前麵我到康源招待所住下,順便到夜市那邊吃了飯,沒想到迴來就遇上了這事。”


    黃民警感動地道:“好樣的好樣的,真是好樣的。”說完用力握住程自強的右手用力搖了搖,又說道:“我姓黃,叫黃耀南。小兄弟你貴姓?”


    程自強說道:“黃哥,我姓程,叫程自強。今後我就叫你黃哥了吧?”


    黃耀南連連說了幾個好後,又興奮的說道:“好!我就多長了幾年歲數,你叫我黃哥也行,我就認了你這個小兄弟。我就叫你強子了。”


    還未待程自強說話,就聽前方“突突突”地開過來一輛三輪摩托車。摩托車打著前照燈繞到三人身後轉了個彎,“刺溜”一聲刹住車。


    趙民警跳下車大聲說道:“小黃,你去醫院,還是我去?”


    黃耀南大聲道:“趙哥,情況我大體了解了。我這位小兄弟是見義勇為舍己救人,還是我陪他去醫院包紮。你帶這位小姑娘做個筆錄吧。”


    估計是趙、黃兩位民警一貫配合默契。趙民警幹脆利落地說道:“好,那就按你說的辦。”


    黃耀南與趙民警一齊搭手,把程自強扶到摩托車的後座。


    黃耀南抬腳跨上摩托車駕駛位打算開車,小姑娘卻輕輕抽泣起來,邊哭邊說:“叔叔,我也要陪大哥哥去醫院,大哥哥是因為我而受傷。叔叔,求求你也讓我去吧。”


    程自強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小妹妹,我沒事,你早點兒迴家吧。以後晚上別再一個人出來了。啊?”


    黃耀南為難地朝趙民警看去。


    趙民警虎著臉堅決說道:“不行!小姑娘。你去於事無補。再說這大晚上,做完筆錄我還要盡早送你迴家。好了,小黃開車吧。”


    黃耀南一踩油門,摩托車載著倆人“轟隆隆”地朝著康州礦務局總醫院方向駛去。


    小姑娘淚流滿麵地朝著程自強的背影喊道:“大哥哥,我叫杜婧文。現在我隻能記下你的名了,容我以後報答吧。強哥!”


    可惜程自強早已遠去,根本沒有聽見杜婧文說的話。


    康州礦務局總醫院距離局機關大院約一公裏,不一會兒功夫,黃耀南騎著摩托車把程自強送進總醫院急診室。


    黃耀南顯然經常來總醫院,他與醫護人員十分熟絡。見急診室坐著一位年輕女護士,黃耀南說道:“劉護士,快叫值班醫生替我這位小兄弟清理包紮一下。”


    劉護士說了句“黃哥好”,馬上起身出去了。


    不到兩分鍾時間,一位個頭中等的中年醫生走了進來。他先朝黃耀南點點頭打過招唿,迅即看了看程自強的左臂,沉聲道:“是刀傷,傷口四厘米,需要縫針。劉護士,快準備消毒藥品和用具。”


    “好的,白醫生,我這就準備。”劉護士有條不紊地開始取備藥具。


    白醫生既是一個醫術高超的人,還是一個高度負責的人。他仔細清理了程自強的傷口,縫了四五針、用紗布包紮好。


    他另用繃帶繞了一個圓圈,將程自強的左臂和脖頸之間固定住,這才交代說:“好了,半個月之內不要劇烈運動,按時吃藥消炎,防止傷口發炎。”


    聽了這話,程自強心裏惆悵起來。自己這副模樣,明天怎麽去礦務局勞動人事處報到呢?


    不過,他還是頗為禮貌地說道:“謝謝你,白醫生。”


    就在白醫生給程自強縫針的間隙,黃耀南到掛號室替程自強交了醫藥費。進門看見程自強的樣子,黃耀南輕輕拍了拍程自強的肩膀,說道:“強子,開始擔心明天報到的事了吧?你放心,有啥事黃哥我替你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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