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八點不到,九三礦建班班長錢崇軍和團支部書記周毅倆人,挨個敲響位於礦業學院二號男生公寓樓一樓的礦建班同學們的宿舍門,吆喝大家趕快起床,於九點鍾準時到教學樓四樓的班級裏,領取各人的畢業證件。


    倆人站在門外反複宣布,所有人的證件隻能本人簽字領取,不準他人代領。


    這棟樓的樓梯設在樓房中間,在一樓留有東西兩個出口。在東出口旁邊的一間宿舍裏,還專門設置成學院保衛科的辦公室,平常配有兩名保衛民警白天夜晚輪流值班,以防年輕氣盛的男大學生們惹是生非。


    為了便於管理,西出口的兩扇門基本上是常年掛鎖,隻有東出口白天敞開,周一至周六晚上十點三十分按時鎖門,周日晚上則延遲至十二點鎖門。每年的畢業季來臨時,學院保衛科也能以人為本,同意按照大四同學們的意見,到淩晨一點鍾時才關門上鎖。


    剛入院那會兒,九三礦建班的同學們在這棟樓的四樓住宿。大二時搬到三樓,大三時搬到二樓,到大四時則搬到一樓底層了。學院這樣的安排,也有讓大四的學生們和保衛科共同守護整棟大樓安全的意圖。


    九三礦建班一共三十五人,分布在七個宿舍,每間宿舍安排五人住宿。宿舍裏設有三張兩層高低床。五張床用來住人,一張床用來碼放五個人的衣物、暖瓶、洗漱用品和書籍。另外,每間宿舍裏還擺有兩張長條木桌,供五個人讀書寫字。


    與程自強同宿舍住的是蔣光煌、吳玉章、彭正國和李誌洲。他們五個人中,程自強擅長書法和運動,蔣光煌擅長縱橫演講,吳玉章擅長拉二胡,彭正國愛好玩象棋和圍棋,李誌洲則愛好文學和寫作。大學四年,五個人惺惺相惜,一直相處地十分要好。


    李誌洲在大二時擔任了學院團委主辦的《校園之聲》廣播站的編輯,還負責每天清晨準時播放起床歌和廣播操。為了方便期間,學院專門為位於學院東側辦公樓二樓上的廣播站,提供了一間辦公宿舍。那年,李誌洲就搬到廣播站住宿、學習和辦公。


    他們原本五個人住宿的宿舍,從大二後半學期開始隻有四個人住宿。


    吳玉章和彭正國倆人的床鋪在高低床的上邊,彭正國的床下睡著程自強,吳玉章的床下睡著蔣光煌。他倆聽到敲門聲後,趕忙揭開被子翻身而起,手腳並用地穿起衣褲。


    倆人溜下床一看,見程自強和蔣光煌仍舊唿唿大睡。他倆一人捏了程自強的鼻子,一人捏了蔣光煌的鼻子,鬧著叫他倆趕快醒來穿衣。


    蔣光煌和程自強一樣,昨晚在外麵遊蕩到午夜時分才迴來,此時他睡意正濃。他睜開眼睛迷糊地看了看逗他的吳玉章,複又閉上眼睛嘟噥道:“章子,讓我再睡會兒。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子被鳥吃。我是什麽身份?你就讓我再睡會兒。”


    程自強昨晚迴來後躺在床上,腦子裏想了會他與葉倩文的事情,竟然破天荒地失眠了。他也不知夜裏幾點鍾才睡著。被彭正國捏著鼻子弄醒後,他恰巧就聽見了蔣光煌的這句話。


    程自強用雙手上下揉搓了幾下臉頰,朝蔣光煌笑罵道:“肉球,快起來。堂堂大丈夫,豈能甘心當條蟲?真是沒出息!要當就當吃蟲的鳥去。”說著跳下床,一把撩開蔣光煌身上的被子。


    蔣光煌平常喜歡裸睡。身上的被子一撩開,站在地上的三個人,同時看見蔣光煌襠裏的那個物件兒,正端端地一柱擎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三個人同時大笑起來。


    蔣光煌一個驢打滾立即翻起身子,跪在床上用雙手護在襠裏,連連說道:“哥哥哥哥,兄弟兄弟!不帶這麽玩的,要出人命呢!”


    程自強把被子扔到蔣光煌的身上,揶揄道:“嗯,鳥兒都開光了,你還不趕快起床?”


    蔣光煌趕忙用雙手披了被子,彎腰窩在被筒裏道:“這就起,這就起。唉,料不到我這純潔的童子身,就這樣被你們仨個臭老爺們白白開光啦。”邊說邊摸索著在被窩裏套好褲頭。


    程自強邊穿著衣褲,邊看著蔣光煌笑罵道:“屁話!肉球,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彭正國也笑罵道:“我說肉球,你這渾身散發著臭肉的童子身,誰稀罕呀!”


    吳玉章“嘿嘿嘿”地笑著說:“肉球,你老實交代,失貞於誰了!若不如實交代,信不信我把你那物件擰下來喂狗去?”


    蔣光煌急忙套好褲子,迴道:“你敢!你敢讓我做太監,我敢刨你祖墳。”


    吳玉章一聽急眼了,一把把蔣光煌摁倒在床上,氣道:“我讓你嘴硬,你再硬、再硬!”


    蔣光煌“爹吆娘吆”地胡亂叫喚了起來。


    鬧了一會後,四個人趕快洗漱,然後到學院單身教職工宿舍南邊、同時兼著礦院俱樂部功能的學生食堂裏,各要了一份油條加豆腐腦的早餐。


    這頓早餐,自然是由財大氣粗的蔣光煌同學做東了,誰都沒跟他客氣。


    解放前的政策是打土豪分田地,他們三個人的方針是力所能及吃大戶。誰讓你蔣光煌同學的錢包比大家誰的都鼓囊囊呢!何況現在是畢業季,今天吃你肉球的早餐,那還不是給你小子麵子!等明天各奔東西了,你小子想請咱吃飯?門都沒有!


    蔣光煌故意裝作愁眉苦眼的樣子,在收款處胖胖的阿姨那裏提前付了帳。


    他迴頭指著正在狼吞虎咽的程自強、吳玉章和彭正國三個人,提高嗓門說道:“哥們,等哪天兄弟去你們發財的地方吃飯,我保管叫你仨連本帶利地給我吐出來。”


    誰在乎他這個屁話呀?吃!趕快吃,吃他一頓是一頓。他的那份他不想吃?好嘛!來來來,咱一齊動筷子,把他那份咱仨分了吃。


    見此情況,收了錢包的蔣光煌一個箭步奔了過來,護住自己的餐盤囔囔地道:“我說哥們,不帶這樣啊!我肉球大小也是個知名人物,你們仨還把我當個名人嗎?”


    誰管你名人不名人,圍著蔣光煌的三雙筷子,同時伸向蔣光煌盤子裏的三根油條!


    情急之下,蔣光煌雙手端起麵前的盤子,一個轉身跨到隔桌前獨自享用起來。


    吃畢,四個人說笑著往教學樓方向走去。


    此時大一和大四的同學們正在教學樓裏上課。校園裏結伴而行的同學,不用看就知是畢業班的學生。


    程自強不斷與熟悉的同學們打著招唿,互相問詢著畢業後的去向問題。


    他們宿舍裏的五個人中,大家都知道程自強要到康州礦務局工作,他也是五個人中唯一去煤礦的人。蔣光煌來自東南省,雖說那邊也有煤礦,但他根本就不打算去煤礦工作,等迴到東南省再作打算。


    吳玉章和彭正國與程自強一樣,都是西北省人,隻是他們三個人不在同一個市縣。吳玉章的家在河西市,彭正國的家在河東市,倆人也打算各迴老家。


    他倆家庭情況與程自強類似,成長於農民之家,均沒有什麽重要的社會關係,自然也沒有什麽非分之想。到時候市裏能給他們安置什麽樣的工作,隻能聽天由命了。


    李誌洲是平原省人,這家夥一貫神神叨叨。他們四個人中,誰也不知道李誌洲畢業後打算去什麽地方。


    四個人走過二號公寓樓拐角的那條道路,就看見教學樓前圍著一大群人。他們背對行走的程自強等人,盯著樓門前貼著的幾張大幅布告仔細觀看,不時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四個人彼此對望了一眼,趕緊加快腳步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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