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怎麽這樣巧,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老太太的侄子來了。這還要從頭說起。


    老太太的祖輩是山東地界淄博的人。自從清朝晚期準許漢人可以出關到東北去開發土地的時候起。施家族裏就開始計劃出來闖一闖。


    當時施家也是個大家族。老太太的爺爺選出幾個正當壯年的族人先來關外探探路。如果這邊能站住腳,就決定舉家都搬遷來東北。


    這批探路的人裏麵就有老太太一家。那時候的老太太也像玉簫這麽大。她有個哥哥,他們一家四口帶上僅有的家當跟隨著幾個叔叔等一些家人。和鄉親一道隨著闖關東的隊伍,從山東淄博出發順著旱路一路北上直奔山海關。


    從淄博到關外,上千公裏的路程,全靠腳板來丈量。大人還好。可是苦了孩子。有多少家的孩子半路上餓死凍死,還有病死的。丟在路邊,被野狗啃咬。


    他們這一路上看到的情景嚇破了孩子們的膽。


    當時也是兵荒馬亂。在闖關東的路上遭遇幾次土匪的襲擊還有和官兵搶掠。爹和娘為了保護幼小的兩個兒女,他們一家和其他親戚被土匪衝散。僅有的家當也被土匪搶劫一空。


    曾幾度被餓死。一路上父親看到路邊的死去的孩子。心裏害怕失去兒子。有心要把年齡小的女兒賣了,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兒子的命。


    他們走了一天夜晚宿在一座破廟裏。哥哥和她累的躺在地上鋪著的稻草上。閉上了眼睛還沒等睡著。朦朧中聽到爹娘在說話。


    “他娘,要不把丫頭賣了吧。換些糧食把,要不然沒到地方我們幾個就都得餓死。”就聽爹歎了一口氣說。


    幼時的施蓉兒一聽簡直是五雷轟頂。一時呆若木雞。


    老太太兒時闖關東,一家人與家族人走散,走了一天,四口人又餓又渴。夜晚宿在破廟裏也沒找到吃食。幾個人忍者饑餓倒在破廟裏。破廟裏有一堆稻草。不知道是不是過路人留在這裏。


    大人餓了忍住不言。施蓉兒的哥哥一個勁喊餓。施蓉兒知道喊餓也不會有吃的,早早的董事的她。餓了也挺著不哭鬧。


    兩個饑餓的孩子就被安排著躺在草堆上。爹出去了半天又空著手迴來。臉上灰布禿嚕的,不知道是餓的還是累的。反正兩樣都有了。


    “明天早點起來去外麵找找吧。”是蓉兒的娘看見了安慰他爹說。


    施蓉兒的爹沒說話,就疲倦的挨著兩個孩子躺下。雙手枕在頭下。深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過了許久。因為肚子裏餓的受不了。根本睡不著覺。他就聽他爹娘在說話。


    “他娘,要不把丫頭賣了吧。換些糧食把,要不然沒到地方我們幾個就都得餓死。”他爹以為兩個孩子都睡著了。就歎了一口氣說。


    “這樣不行,我就這麽一個女兒。我的女兒要活活在一起。要死也要死在一起。”娘哭了壓低聲音說道。


    “你這個婦人,頭發長見識短。那閨女早晚是人家的。根兒不同。無論如何要保住根兒的性命。不能讓咱們施家的的香火斷了。”爹有些生氣了。


    “不行,我要和妹妹在一起。爹,我以後不在喊餓了。”


    哥哥也是沒有睡著,聽到了爹娘的對話,一翻身爬就起來了。衝著爹喊道。身下的爛草都粘在哥哥一頭一身。站起來的一瞬間,稀裏嘩啦的從身上往下掉。


    娘和哥哥執意要求把妹妹留下。爹算是沒有辦法了隻有妥協。如果能活命誰不想把兒女留在身邊長大成人。


    年幼的她也許就是從這件事開始有了記憶。也是從這時候開始,每時每刻都拉著哥哥的手。就怕爹爹把她賣了換成了糧食。


    他們每次要到一口吃的,爹都要給他兒子吃。他爹看著兒子。眼睛盯著兒子的嘴看見他下咽。然後才放心的繼續趕路。


    一路上,哥哥每次都是有一口吃的都留下半口。偷偷的含在嘴裏,壓在舌頭底下,張嘴讓父親看沒有了。趁父親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湊在妹妹身邊,把嘴裏含著的一點點吃食。嘴對嘴的喂在妹妹的嘴裏。


    就這樣。一路上。母親,哥哥拉著妹妹總算熬到關外。多虧了母親和哥哥,她才能活到今天。這樣他越發疼愛哥哥的兒子和孫子。


    他們在遼寧裏程落腳。當時的關外大片的土地當時都是掌握在滿族人的手裏。漢族人根本無法立足。


    因地多人少,大片的土地荒著無人開墾。關內確實人口逐漸增多,地少人多。皇朝為了他們的基業更加穩固。遂下令可以漢人出關開墾土地。有一些相關的優惠政策鼓勵著人們來到這裏。


    莊戶人以土地為生。他們赤手空拳的落腳,在當地人的幫助下,開荒種田。


    幾口人都是勤勞人,經過幾年的艱苦經營總算是有了一些積蓄。到老太太出嫁的年齡。他父親這輩就積攢一些家業。置辦幾十畝耕地也算上過上了溫飽的日子。


    老太太在遼寧裏程長大的。十七歲嫁到陳家。陳家又一路向北來這“棒打麅子瓢舀魚”的肥沃黑土地。來到扶餘這裏落腳。陳家逐步發達起來。


    施家卻因遼河連年發大水,耕地都被水泡的不能耕種,家業又逐漸凋零。


    前年,老太太的哥哥捎信過來,說是家裏那邊遼河又發大水。地麵不太平。說是要一家都要投奔過來。


    老太太的兩個侄子都曾經在遼寧那邊在張雨亭手下做事。哥哥也是年齡大了。不想讓兩個兒子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這次是捎信來是說讓他們解甲歸田。要過安穩日子。


    沒成想,捎來信不久老哥哥老嫂子就病重了。結果到死沒能與妹妹見上一麵。兩個侄子也是聽話的,都卸甲歸田了。等到父母服喪期滿後,才舉家來到這裏。正趕上陳家遭了難。讓老太太如何不哭?


    以前這些消息都是老四上次迴來的時候帶迴來的。可是侄子都來了,兒子為什麽還沒迴來?


    這一夜注定無眠。無論是遠方來的客人還是陳家人。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把剛剛進入睡夢中的人驚醒。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陳家的大門就被敲響。


    就在陳家焦急的等待的消息的時候。寂靜的黎明,急速的銅環扣鐵門的聲音把這不眠之夜給吵醒。掀開了又一天的煩惱。


    “誰呀?誰呀?”睡在門房裏的小栓子最先被吵醒。他快速起床,披衣,趿拉著鞋出來。邊走邊問。


    “叫大少爺出來看看,老太爺迴來了。”外麵一個男人磁性的聲音說道。


    “你先等等。我去叫大少爺。”小栓子一聽,心想這可別是土匪又來了。他不敢擅自開門。趕緊就往後院跑去。


    這樣寂靜的早晨,院子裏麵早已經聽到了敲門聲。各屋裏驚魂未定。被這突然的敲門聲都下的一哆嗦。孩子抱緊了大人。媳婦抱緊了丈夫。


    大爺最先反應過來。邊穿衣邊出門,在門口就碰見了來報告的小栓子。


    “大爺,有人敲門。外麵來人說有老太爺迴來了,我不熟悉聲音,我沒信就沒敢開門。”小栓子看見大少爺就說。


    “混蛋,還步快去開門,這迴應該是真的。”大爺嗔怪小栓子。因為他早已經知道了老太爺的事。


    這時候,二少爺、三少爺也都起來了,紛紛出來匯集到一起來到大門前。


    打開門一看。一個高高個子的男人,頭上熱氣騰騰的,牽著一匹棗紅色的馬,馬拉著一個平板車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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